神腦回路(1 / 2)

時硯想了下, 最終在遙遠的記憶中尋出了一個地方:“去將軍府附近的小硯山。”

那座小山包本來沒有名字,在時硯出生前,還是邊境隨處可見普普通通的荒山,乾禿禿, 光溜溜。

是時硯出生那年, 馮子然親手在上麵灑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野草籽兒, 並為其取名小硯山。馮子然希望生命力頑強的野花野草能在那裡生根發芽。

時硯出生的那年春天, 山上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姹紫嫣紅一片,是邊境這邊難得的好景致。微風吹拂而過,野花隨風飄擺,小時候的時硯,總被程立雨抱著去那裡玩耍。

時硯調皮,趴在地上掏螞蟻窩,程立雨一個轉身, 就見時硯惹得螞蟻爬了一身,烏泱泱一片, 差點兒將人嚇死。

時硯在西月營接收的短暫記憶中,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

時硯確實在小硯山上找到了兩座並立一起的新墳, 墓碑非常簡單, 左邊上書“錦淵之墓”,右邊上書“玉婉之墓。”

左下角的立碑人是“望峰。”

不管是立墓之人, 還是墳地躺著的人,連個姓都沒有,可見其小心程度。

墳包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雜草。前麵的供品有的已經被風乾,有的還很新鮮, 也有的能看出曬了一兩天開始缺水,看的出有不少人來這裡祭拜。

時硯一眼就確定這是自己父母的墓碑,雖然他並不知道“錦淵”和“玉婉”是不是馮子然與程立雨夫妻的字,但能出現在這裡的墳墓,時硯根本不做他想。

但意外的是,時硯在墳前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側臉棱角分明,麵龐黝黑,做儒將打扮,靜靜地站在墳前一動不動,看過去滿身的寂寥憂傷。

對方聽到動靜偏過頭,本來滿是憂傷的眼睛頓時驚訝的瞪大。

那人第一眼就叫破了他們的身份:“阿硯!何五!你們怎麼出現在這裡?是發生了什麼?”

時硯確定自己的記憶裡沒這號人,但何五當即就將一路當成寶貝親自拎著的盒子打開放在墓碑前麵,二話不說,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語帶哽咽道:“將軍,夫人,少主給你們報仇了!”

那人本來十分凝重的表情,在見到人頭的瞬間,就變成了震驚:“李歸?!”語氣中又是極度震驚又是深深疑惑。

震驚於他覺得自己不會認錯敵人的人頭,疑惑於李歸的人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即語氣嚴肅道:“何五,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硯心下也就明白了這人的身份——望峰。

也就是馮家另一位暗中的家主,馮山,馮子山。

得了,本來還想低調的做一回好事,悄悄地來,悄悄地走,順便寫封信,讓何五將他準備的小禮物送到馮山手裡就行,為的就是防止被對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後,念念叨叨好幾年。

千防萬防,自己直接送上門可還行?

何五跪在墓前,將這段時間時硯的所作所為一一對馮山說了,在此期間,時硯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墓碑前,眼裡無悲無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馮山一直在留心觀察侄子的一舉一動,但無奈的是,他已經完全看不透時硯心中所想,聽完何五的講述,馮山心中又是擔憂又是自豪驕傲,一連對這墓碑說了好幾遍:“錦淵,弟妹,你們聽見了嗎?阿硯來看你們了,阿硯親自來看你們了,真好,真好!

你們可以放心了,阿硯他長大了,你們終於可以放心的去了……”

馮山說著語帶哽咽,顯然是想到了傷心事,但時硯是個破壞氣氛的小能手,輕描淡寫的提醒他:“李歸死了,錢將的能力不足以短時間服眾,現在你得到第一手消息,能做的事不少。”

說白了,現在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

馮山何嘗不知道這個事實,但今天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之事,實在太過不真實,讓他下意識習慣性的想找弟弟多說兩句。

被大侄子教訓了,馮山也能樂嗬嗬的點頭:“阿硯說的對!大伯先去安排一番,你門先去將軍府住著,回頭將此事細細的說與大伯聽!”

住是不可能住的,時硯自詡出家人,不輕易沾染紅塵事。因而讓何五將李歸的人頭放在馮子然夫妻墓前,對著兩人的墓磕了三個頭,轉身灑脫的離開。

何五趕著比牛車快不了多少的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趕。

而邊境,因為他的舉動,造成了多少動亂,就不在時硯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仿佛是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馮子然將軍的兒子,那個才將將滿六歲的孩子,孤身一人獨闖西月營,萬軍之中將李歸的人頭帶回來,為馮將軍夫妻報仇雪恨的事。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時間都將其當成是一個笑話來聽,但不管出現在將軍府後山李歸的人頭,還是西月國那邊放出來的消息,都證實了這個消息的可靠性。

西月國那邊更是有無數人親眼見證時硯和一個貼身護衛最後出現在李歸帳篷的那一幕,謠言越傳越離譜,完全忽視了當時何五也存在的事實,將時硯吹的天上有地上無。

一時之間,“生子當生馮時硯”這樣的話,成了大街小巷人們的口頭禪。

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從邊境傳播開,時硯與何五兩人在下一座小城補充糧食的時候,聽到人們口耳相傳,越聽越覺得好笑:“若非我能穩得住,這樣的吹捧聽多了,怕是早就飄了。”

何五繼續趕車,眉頭緊皺,疑惑道:“少主,咱們西華國將消息大肆宣揚開我能理解,但西月國那邊,是為了什麼?”

時硯翹著腳吃板栗,聞言淡淡道:“一來轉移西月國內部的注意力,二來為他們護衛不利做辯解,畢竟我越是厲害,他們的罪責就可能越輕。”

兩人無事一身輕,身在西華國境內,十分悠閒,一路上順利安寧的不可思議。

西月營現在亂成一團,都在為李歸的死扯皮,誰都不想為此負責,但誰都想找個人負責,還想儘快將李歸的殘餘勢力收攏在自己手中,沒人顧得上時硯這個殺死李歸的真凶。

加上一路上馮山派來護送兩人的護衛不遠不近的跟著,偶爾有不長眼的小蟊賊,沒靠近時硯二人身邊,就被馮山派來的人解決了。

何五這才有了他們是遊山玩水的感覺。

距離京城還有五日路程,何五突然想起一件事:“主子,您為何一定要在前麵那座小城多停留三日?何五瞧著那裡光禿禿一片,還不如咱們將軍府後麵的小硯山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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