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男人(1 / 2)

按照時硯原本的推測,他在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麵兒,將王五一頓狠揍,把王五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按照王五睚眥必報的性格,應該早就開始針對時硯的複仇行動才對。

但他沒想到,對目前的王五來說,尋時硯報仇不是最重要的,找大夫醫治不舉之症才是王五要麵對的頭等大事。

王五始終不相信,也不甘心他會成為一個海城人人皆知的廢物,走在街上都覺得彆人對著他的□□指指點點。

王五覺得因為不舉,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以往那些他瞧不上的泥腿子,都能高高在上的嘲笑他,甚至當麵諷刺他沒種,這叫他如何能忍?

因此懷著對時硯的恨意,在海城大夫無法醫治他身體的情況下,王五直接前往隔壁市尋醫問藥。

這讓一直在等王五報複的時硯大感失望。

“我好像沒告訴他,我在他身上下的禁製是有時間限製的,前後三個月,時間一到,無需做什麼,自然會解開,真是可惜了。”

時硯對小甲說著可惜的話,語氣裡一點兒可惜的意思都沒有,麵色淡淡,手下翻書的節奏都不曾打亂。

小甲不得不再次感歎:“組長你真是越來越壞了,不過統兒喜歡,嘿嘿。組長,統兒剛才讀到一段感人肺腑的青春傷痕文學,記憶深刻,久久難忘,統兒讀給你聽鴨~”

時硯聽小甲的語氣就很無語:“少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這樣聽起來非常猥瑣。

還有我不得不提醒你,局裡的年中考核快到了,彆以為局裡正亂,你就能抱著僥幸心理,以為可以不用參加今年的理論考試。

作為一個學渣統兒有多痛苦,我這種從小到大的學霸是無法與你感同身受的,隻能對你報以最真誠的祝福。”

小甲覺得他被時硯給針對了,但他沒證據。隻能哭唧唧放下其他統兒傳過來的傳奇故事,磨磨蹭蹭複習考核資料。

時硯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沒有小甲在耳邊聲情並茂的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並且隨時隨地可能被小甲真情實感的嚶嚶嚶給吵醒,耳根子清淨了許多,時硯整個人舒了口氣。

繼續翻著手裡的醫書,靜靜坐在辦工作桌邊,安靜靜謐,仿佛隻要這個人坐在那裡,就已經無形中成為這間小診所的主心骨。

劉阿婆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輕手輕腳的擦玻璃拖地,藥童按照時硯給的方子,認認真真的搓糖丸,溫時臨在後麵的實驗室忙碌,不時進來幾個用山貨換糖丸的孩子,藥童和劉阿婆兩人就能輕鬆應對。

偶爾有幾個病人出入,都不是大毛病,時硯應對的非常輕鬆。

如果不是溫時臨眼神慌張的出來,避開來往的病人給時硯打眼色的話,這裡的生活稱得上歲月靜好。

時硯起身找了個借口讓劉阿婆和藥童在前邊兒支應著,他跟著溫時臨直接去了後院。

值得一說的是,當時的時硯雖然隻開了一個小診所,但小診所的總占地麵積並不小,前麵是給病人看診的地方,後麵專門修建了兩間實驗室,實驗室後,還有一個供人休息居住以及放置雜物的院子。

院子裡三間房,一口井,一家人住在這裡完全不成問題。

溫時臨帶著時硯往後院走,避開人,小聲道:“我去後院散心整理思路,在後門那塊兒見到一個受了木倉傷昏迷過去的人。

那人出現的蹊蹺,無聲無息出現在後門邊兒上,受了木倉傷,周圍又沒有落下血跡。

我檢查了周圍環境,懷疑那人是被人特意從後門扔進我們院子的,我擔心其中有詐,沒敢動他。”

說話的功夫,時硯進了後院,直接關上通往門診的大門,在後門位置見到那個身著黑衣,臉色蒼白,氣息微弱躺在地上的男子。

時硯最滿意溫時臨的就是這一點,雖然是個醫生,但一點兒沒有聖父情懷,沒有不分場合,毫無堅持,見到個病人就往家裡撿,想上手救一救的毛病。

兩人靠近躺在地上男子的同時,手裡的木倉片刻不離身,渾身防備。

不過事實證明,這人已經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隻能毫無反應的任由時硯二人處置。

兩人沒在這人身上找到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時硯注意到這人的手上老繭的位置:“是個練家子。”

溫時臨猶豫:“我懷疑這人的出現,是熟悉咱們之人所為,十裡鋪附近的人隻知道咱們小診所會治療一些疑難雜症。

確定咱們能治木倉傷的,寥寥無幾,現在救還是不救?”

“你還不如乾脆說懷疑竹容和宋克己二人呢,迄今為止,咱們小診所一共就收過兩個木倉傷病人。

但對方偷偷摸摸將人從後門扔進來,可見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人和他們的關係。這行為,可就不地道了。”

話雖如此,時硯還是讓溫時臨搭把手,將人從地上抬起來。

不管是那兩人中的哪一個,讓人欠他一個人情,不是什麼壞事,至於說擔心救了這人惹來麻煩什麼的,時硯還真就不怕。

溫時臨去前邊兒叮囑藥童和劉阿婆:“我的研究有了新發現,要和表弟一起深入探討一番,這兩小時內,不要讓任何人來後麵打擾我們,以免乾擾我的思路。”

這種事發生了不止一次,劉阿婆和藥童,甚至附近的病人們都很熟悉。因此劉阿婆並未懷疑,滿口答應下來,並且安慰了溫時臨幾句:“哎我知道了溫醫生,老婆子會如實告訴前來看診的病人們的!

您和聞大夫安安心心做研究吧!不管外麵人說什麼都彆聽,他們就是嫉妒你們年紀輕輕有一手好醫術,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就算真的沒出什麼成果,你們二人也是整個海城最好,最年輕的大夫!咱們大夥兒心裡有數呢!”

溫時臨哭笑不得,他知道外麵不少人覺得他和阿硯表弟異想天開想做研究,說什麼的都有,沒想到連劉阿婆也知道此事。

時硯在後麵的地下手術室準備手術用具,等溫時臨回來,時硯這邊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

說起這個地下手術室,是在小診所開起來前,時硯讓人秘密建造的。

當然當時建造的時候,隻說是想儲藏藥品,讓人的做的精細點兒,施工的人包括聞父,都沒多想,隻覺得自家孩子,隻不過想用一個精細點兒的儲藏室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隻有溫時臨和時硯二人知道這裡的真正用途。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度過,診所後門外的巷子裡,一個頭戴草帽看不清容貌的貨郎在兩個小時內已經路過這裡五六次,這人長相普通,混進人群毫無特色,如果不是特彆關注他的人,很難發現這麼多次路過的都是同一個人。

後門始終沒有打開,裡麵也沒傳來什麼動靜,看時間差不多了,這人挑著貨擔,從容的離開小巷子。

直到轉了個拐角,和診所前麵一個刷鞋匠對視一瞬間,雙方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像是素不相識的那般,自然的分開。

貨郎一路挑著擔子從一個賣香煙的人身前經過,不經意間,身上掉下兩個銅板,自己毫無所覺般繼續向前,嘴裡吆喝聲從未間斷。

而賣香煙之人表現的非常像個貪財之人,對於白撿的兩個銅板,直接將高興地情緒全寫在臉上,當即香煙也不賣了,轉身進了身後的麵包店。

興衝衝指著其中一盤賣相不好的邊角料,對麵包店的夥計道:“這個,給我兩個銅板的!”

等夥計靠近的時候,小聲道:“人沒出來,裡麵毫無動靜,具體情況不明。”

然後在夥計絮絮叨叨的嫌棄聲中,拎著一小塊賣相不好的麵包,十分珍惜的咬了一小口,惹來周圍同伴的豔羨。

而診所內,下班時間一到,時硯對劉阿婆與藥童道:“我們這邊暫時還有個實驗沒結束,說不好要何時離開,你們先回家吧!”

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發生,兩人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也隻用了不到兩月。

劉阿婆淡定道:“聞大夫那我們先回家,您這邊也彆太晚,我聽人說,做研究是一項長久戰,不能急於一時。”

等人都走了,時硯關上診所大門。

關門前,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外麵各路探聽消息的人馬,目光太過明顯,以至於讓探子們有一刻深深地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暴露了。

不過時硯目光像是不經意間掃過一樣,很快收回視線,從裡麵關門落鎖。

然後回到地下手術室,和溫時臨一人一邊兒,守著那人等著對方醒來。

溫時臨看時硯還有心情看書,難得歎口氣道:“前兩次病人好歹還有同伴,事後有人帶他們離開,診金也知道找誰要。

這次瞧著孤零零一人,咱們怕是做了一筆虧本買賣。”

時硯驚訝的瞧了溫時臨一眼:“表哥,你一向不將俗物看的太重,這是怎麼了?咱們診所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不會入不敷出。”

溫時臨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著時硯,幽幽道:“且不說前期的實驗器材有多耗錢,單說這段日子,咱們的實驗過程,哪天不是在燒錢?

還有上次的痢疾事件,不僅沒收一文錢的診金,米麵糧油棉被炭□□材搭出去不少。這段時間的寶塔糖藥材不要成本的嗎?

就換回來一堆質量參差不齊的山貨還全部送人了。

平時來看病的病人都不是什麼富裕之人,診金都是意思意思要點兒,藥材幾乎便宜到白送。

還要支付劉阿婆與藥童的工錢。

阿硯你自己算算,咱們診所從開業至今,有哪一天是沒有倒貼的?從長此以往,咱們怕不是要喝西北風?”

時硯默默提醒:“表哥你少算了一點兒。”

溫時臨一愣:“什麼?”

時硯麵無表情道:“咱們二人至今為止,也是打白工的,沒給自己發過一毛工錢。”

溫時臨:“……”

溫時臨:“謝謝,你的提醒,讓我更加心酸了。”

不是溫時臨斤斤計較,而是醫學研究實在太耗錢,加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樁樁件件花錢如流水,花錢速度讓溫時臨這個從小到大不缺錢的主兒,也開始心驚。

索性時硯還能穩的住:“最近花的都是我這些年用不完的壓歲錢,才花了不到十分之一。再說萬一我的壓歲錢花完了,還有我姐的呢,她存下來的比我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