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定你了(1 / 2)

看老太太的表現,時硯合理懷疑老太太早就不想和這糟心老頭子過了,隻不過一直礙於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現下借口送到手上,人立馬就精神了。

老太太這外婆對時硯和聞時薇那是真沒話說,時硯覺得不能這麼惡意揣測老太太,於是壓下仔細觀察老太太微表情的衝動,收回視線,繼續看大人們表演,自己充當一個極度震驚的觀眾即可。

沈明月扶老太太坐下,握住對方的手傳遞溫暖,不過讓她有一絲疑惑的是,母親的手,溫暖,有力,一點兒不像生氣震驚後顫抖無力的樣子。

不過疑惑一閃而逝,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沈明月還是溫聲道:“母親,這事是整個沈家和父親做的不對,我已經給大哥二哥四弟發了電報,簡單將這事兒告知他們,他們馬上就會趕回來。

等他們回來後,咱們再找族裡要個說法也不遲,現在貿貿然上去,勢單力薄,吃虧的是您。”

沒錯,沈明月母親娘家章家這些年雖然不景氣了,但她腰杆子還能這般硬挺,一力抗住外界壓力,在報社上班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孩子們都已成家多年,各個都生活的很好。

是沈家要靠著她的孩子們,並不是她扒著沈家不放。

沈父聽聞這件事驚動了三個兒子,瞬間臉色陰沉,將桌子拍的邦邦響:“明月,你哥哥們都是有大事要忙的人,為了家裡這點小事,耽擱他們手頭的工作,著實不該!

爹看你近幾年被女婿養的越來越天真不知事,分不清輕重緩急了!”

沈明月懶得搭理她爹,隨意敷衍了一句:“在您心裡,外麵的人和事都是大事,家裡人就是能被隨意玩弄的對象。

可女兒不一樣,在我和哥哥們這裡,母親的事就是頭等大事,誰都比不上!”

沈父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想反駁又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實在是他做的渣事被錘的太死,連一點兒狡辯的餘地都沒有。

本來這件事就是圈裡人儘皆知,隻瞞著妻子兒女,現在窗戶紙一捅破,著實沒什麼繼續遮掩的能力。

反倒是沈明心,冷哼一聲,把玩著昨日剛染的紅指甲,尖酸刻薄道:“我說姐姐,旁人都說你是海城名媛,是什麼女神,知書達理,端莊嫻雅,我看也就那樣吧!

連跟父親說話的禮儀都不顧了,你心裡還有沒有沈家,有沒有父親?這麼多年你吃著沈家的,用著沈家的,現在對父親毫無尊敬,冷言相譏,就是你名媛的教養嗎?

父親和我母親本就是兩情相悅的戀人,說到底,還是你母親仗著家世好,橫插一杠,嫁給了父親。

要不是你母親,我和我娘就是正兒八經的沈家夫人小姐,哪裡用的著在外麵過躲躲藏藏,見不得人的生活?

如此算來,還是你們虧欠我良多呢!”

沈明心這話雖有挑弄離間的意思在裡麵,但也是真情實感,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她這麼多年當真是這般想的。

沈母都懶得和這蠢貨計較,搭一句話都嫌掉價。

反倒是聞時薇,終於將裡麵的外外繞繞搞清楚,本就是嫉惡如仇,恩怨分明的急性子,當即反唇相譏:“嗬,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心裡沒一點兒數?

難道外公這麼多年就是這麼教你這心愛的女兒的?彆的不說,今兒外公就在這裡,您當著他老人家的麵問問,就你娘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沒有我外婆,她能如願嫁入沈家,帶著你過人上人的日子不?

你問問外公他做得到嗎?”

不用沈父回答,聞時薇就嗤笑一聲:“他要是能做到,也不至於這些年,一邊兒享受和章家聯姻帶來的好處,一邊兒又放不下你們母女,卻連在外婆麵前給你們母女正經名分的膽子都沒有呢!”

一句話將沈父和沈明心噎的半天回不過神兒,尤其被一個小輩一通指責,兩人麵上都下不來台。

想斥責幾句找回場麵,聞道遠先一步開口:“胡鬨,長輩麵前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人家當爹的已經親自訓斥過了,他們這些外人就沒了開口的理由,隻能委屈的憋著。

語氣輕飄飄的,看似指責,當誰聽不出來語氣裡全是“閨女乾得好!”的感歎呢?

時硯偏頭看溫時臨的反應,親生母親陷入這般難看的境地,父親在一旁無動於衷,甚至隱隱有幾分看嶽父和妻子好戲的意思,也不知道他這個給兩人當了十幾年兒子的人是何感受?

溫時臨對時硯輕輕搖頭,低低的吐出一句話:“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外公這些年對母親無原則無理由的偏愛就都說得通了,過往一些讓他十分困惑的問題也迎刃而解。

至於難過什麼的,溫時臨表示完全沒有,他對母親的感情,早就在出國前的那十來年被磨得乾乾淨金,一滴不剩,兩人關係比陌生的仇人不差什麼。

實在是,難過不起來。

時硯拍拍溫時臨肩膀,希望他等會兒還能這般淡定。

轉頭就見沈父猛地從沙發上起身:“走!回家!”

沈明心下意識起身跟著要走。

就聽沈明月了冷冷道:“父親,您在心虛什麼?”

沈父腳步一頓,隨即大步離開。

沈明月看著他的背影,目光隨著對方離開的步伐越加冷淡,直到沈父走到大門口,才緩慢又清晰道:“將我親生兒子換給您最喜歡的小女兒,這麼些年,您心裡一定很得意吧?”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將在場除了時硯外的所有人炸得雙目圓瞪,嘴巴開開合合,看看沈父,再看看沈明月,不知道該說什麼。

實在是,信息量太大。

需要緩緩。

沈父腳步猛地停下,轉身用銳利的眼神看向沈明月,像是在打量她話裡的真假,又像是在逼迫她適可而止。

但沈明月要是打算適可而止,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

於是她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緩步走向沈父。

站在距離沈父三步遠的位置,上上下下的打量沈父,最後冷笑一聲,回到丈夫聞道遠身邊,這才用十分冷淡,甚至帶著幾分恨意的語氣道:“您彆想著怎麼狡辯,沒用的,我已經找到當年幫您動手的那幾人了。

您有多少本事我一清二楚,手下常用的幾個衷心下屬,也抗不過我的威逼利誘,已經將什麼都交代了,難道您就沒發現,您身邊那幾人已經好幾天都沒出現了嗎?”

沈父這才臉色大變。

但時硯注意到他最先看的人卻不是女兒,而是聞道遠這個女婿。

時硯心說,還真是跟沈明心一模一樣,自私自利的很。

其餘人可不像時硯這般淡定,全都驚訝的看向沈明月,希望她將事情說明白,尤其是聞道遠,時硯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妻子說出這樣的話,且看嶽父的神色,這一切完全不像是假的。

若妻子說的是真的,那他養了是十幾年的時硯是誰,他的親生兒子又在哪裡,中間發生了什麼?這一切又是為什麼會發生呢?

聞道遠心裡有許多疑惑,但看妻子偽裝起來的堅強搖搖欲墜,眼神裡滿是悲傷絕望,他沉住氣,扶著人坐下,溫聲安撫道:“彆著急,慢慢說,一切有我呢。沒我發話,今兒誰都彆想離開咱們家,不著急啊。”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沈明月身上,期待她將事情解釋清楚,唯有溫到緣,沈明心的丈夫,察覺事情不對,默默縮小自己存在感,一臉晦氣後悔,時硯一瞧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算是渣的明明白白吧。

“爹,十七年前,我與沈明心同時在聖瑪麗醫院生產,且我們兩人的孩子是放在同一個觀察室的,沈明心讓身邊的奶娘采荷聯係了當時為我接生過的護士侄女玲瓏,偷偷將我們二人的孩子調換。

事後您出手處理了所有知情人,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您老人家與沈明心針對聞家有預謀的算計呢?

可惜您想不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年護士玲瓏第一次做這黑心爛肺的缺德事,心下害怕,將事情告知她的情郎王五吧?

您也不必喊冤,我的性子您清楚,做事最是穩妥不過,所有的證人證據我是收集齊全才和您當麵對質的,我敢保證,我手裡的證據,送到官府衙門,能直接定你們父女二人的罪!”

沈明月目光下意識避開兩個孩子方向,隻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沈父。

所有人都震驚了,看看時硯和溫時臨,又看看沈父和沈明月,全都啞口無言,隻覺得今兒實在過於刺激了。

倒是沈明心,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心裡將沈明月當成傻子嘲諷,以為對方從未察覺她做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是父親為自己收尾。

怪不得,怪不得。奶娘采荷的意外身亡也有了合理解釋。

“爹,這麼說您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沈明心是真沒想到,她做了這種可能為沈家招來聞家瘋狂報複的事,她爹竟然還會為她背地裡收拾爛攤子。

反正已經和聞家撕破臉了,沈明心覺得她沒遮遮掩掩的必要。

沈父臉色黑的跟鍋底灰似的,但沒人在乎。

沈父從未有一刻覺得,這個女兒腦子這般不好使,完全是豬隊友,坑爹也不是這麼個坑法兒啊!

當時鬼迷心竅,覺得揭穿女兒的舉動會招來聞家的滔天怒火,於是選擇繼續隱瞞下去,但他沒想到這事會有被揭露的一天。

他是做好了瞞就瞞一輩子的打算。

這件事可比他在外有私生女和白月光嚴重太多了,前者是夫妻間的事情,後者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這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是利益相關者,心裡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但有一件事十分確定,如果沈明月說的是真的,那溫時臨才是真正的聞家大少爺,而聞時硯則是溫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