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綁架(1 / 2)

時硯說的是實話,沈明心的孩子比沈明月的早出生半個小時,這是不爭的事實。

很自然的換了稱呼,讓表弟進來取暖,時硯閒適的翻開桌上一本沒看完的書接著昨日的位置繼續看。

這麼說或許有些奇怪,但溫時臨喊習慣了,突然成了聞時臨,兩人都不自在。

時臨看著幾天沒來的小診所覺得親切極了,感覺這裡的空氣都透露出一股自由的味道,讓人為之著迷。

跟著時硯轉出轉進,像個二傻子似的,滿臉帶笑,標準的舔狗模樣。

見時硯的樣子一如既往,待他的態度和以前沒甚區彆,突然覺得來之前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假設無聊極了。

外人不了解表哥,他和表哥一起工作奮鬥了這麼長時間還能不了解嗎?時臨有時候覺得,表哥這樣的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真正了解他的內心到底有多深邃,他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甚至聞家夫妻,將表哥當親生兒子教養了十幾年,自認對他了若指掌的人,都沒有真正看懂過表哥。

時臨拎了把椅子坐在時硯對麵,笑的傻裡傻氣:“表哥,我說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時硯頭都沒抬:“不怎麼樣。”

時臨不放棄,繼續道:“年前咱們不是說好了,你當院長,我當廠長,咱們一起在安城做一番大事業,兄弟聯手,建立實驗室,走自主研發的路子,讓外國佬也見識見識咱們的自主研發能力,讓他們心甘情願跪下喊咱們爸爸嗎?

你這是要拋棄我獨自飛翔了嗎?”

時硯合上手裡的書認真問:“聞家怎麼辦?”

從一進門,時臨就一直避免談這個問題,尤其是關於聞家的事,他擔心這個問題會讓時硯感到難堪,但聞家的事又是一道不可避免的天塹橫亙在兩人之間。

時臨見時硯問了,對他倒沒什麼好隱瞞的,頓時大吐苦水:“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怎麼做到的,看起來輕輕鬆鬆,舉重若輕,一點兒沒有為難的地方。

白天在外麵工作,晚上回去打理名下的產業,還要跟著爸處理家族事務,聽叔叔伯伯們討論家族大事,外麵的風雲變幻。回頭還要抽時間讀書搞研究。

我才在家呆了幾天,每日光是應付來往的客人就頭疼的厲害,一聽他們說外麵的彎彎繞繞就煩躁的要死,關鍵是我心知肚明,我對打理家族產業沒有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丁點兒天賦。

爸和媽覺得我這個年紀才開始接觸家族事務已經很晚了,為了我好,不得不每天給我安排很多老師讓我跟著學習。他們以為是我剛接觸不習慣,才會表現平平,但我自己心裡有數,我就是覺得煩,就是沒興趣罷了。

我清楚的知道做試驗的時候有多開心,跟著爸學習的時候就有多難熬。好幾天沒摸到實驗器材,我好不容易培養的手感都沒了。”

這話要是在彆人聽來,時臨就有在時硯麵前故意炫耀,刺時硯心窩子的意思,但這兩人不是彆人,內心坦蕩的很,完全是知心好友談心的樣子。

嗯?

時硯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在原劇情中,隻描述了時臨在回到聞家後,和女主溫雲之間發生的愛恨糾葛,至於在打理家族產業上有沒有天賦?

時硯仔細想了下,聞家在他手裡發展的好像還不錯,因為戰爭的關係,聞家的產業後期全部轉移到國外,但後來一段時間,國內需要建設,需要引進外資,需要國際友人的支持,時臨知道的時候,一口氣以個人名義投資了好幾個億,不像是對商業沒天賦,沒興趣的樣子。

難道他將聞家的正牌繼承人給養歪了,走上了科研狗的不歸路?

“你確定?要不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聞家那麼大一塊肥肉,現在錯過,將來想起來後悔的時候,可沒後悔藥吃。

時臨抹一把臉,長長的歎口氣:“哥,我想的很清楚了,他們都覺得是因為我在溫家沒接觸過現在的一切,所以才會不知所措。

但我明白的很,我想要的是什麼,不擅長什麼。前麵十幾年在溫家被迫做了許多不願意的事,那種痛苦不想往後幾十年繼續下去。”

時臨看著時硯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非常認真:“若是我從未體驗過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也許我會乖乖聽從爸媽的安排,按照他們給的路走下去。

可事實是我已經體會過那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感受,再也不願意再回去。”

時硯總算是明白了時臨的轉變是為了什麼,這樣一來也就說的通了。

時臨看時硯不為所動,開始耍賴:“哥,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得為我負責啊!”

行吧,時硯看時臨是鐵了心了,既然如此,時硯拍拍他的肩膀:“給你半個月時間,解決好家裡的事,半個月後我們按原計劃啟程去安城。”

時臨得到時硯這話,高興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去後院洗臉,在屋子的衣櫃裡準確找到他存放在這裡應急的衣服換上,又覺得不對,脫衣上床,拉開被子,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

閉上眼睛前,朝站在門口的時硯道:“哥,我好幾天沒睡醒了,先睡兩個小時。”

話音落不到一分鐘,床上響起了小呼嚕聲。

時硯關上房門轉身去了前麵。

為了帶走時臨,原計劃五天後啟程前往安城的事出現變故,時硯不得不聯係劉仁,說明這邊的情況,希望對方配合。

劉仁身為聯絡員,原本就藏身在海城某一處,對於海城這幾天發生的重大事件一清二楚,本來還在擔心時硯二人因為這個變故,使這一趟行程有異,一直在想怎麼說服兩人。

在劉仁的認知裡,聞家發生那樣的大事,時硯這個聞家義子為了逃避眼前尷尬的身份,跟著他走的可能性反倒是變大。至於時臨,突然從小可憐成為手握半個海城的聞家大少爺,跟著他去安城受苦的可能性變成無限小。

但這二人於安城而言非常重要,安城一個都不想失去。

因此劉仁心中假象的主要說服對象就是時臨。

現在突然收到時硯的消息,不用他去說服,人家主動要求隨行,劉仁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配合,唯一擔心的就是夜長夢多,發生變故。

不過時臨為了夢想,認真起來,做事兒非常靠譜。

先是在聞家不動聲色的扮演一個懵懵懂懂,謙虛好學還有些受寵若驚的大少爺,讓學習就學習,讓參加各種宴會就參加。

直到聞家的認親宴結束,都沒人發現時臨的異常。

隻能說,聞家人對時臨還是不夠了解,都以為他會短暫的被聞家的潑天富貴迷了眼,陷入其中不可自拔,還在不動聲色的想辦法開闊他的眼界,讓他的視線從聞家走出去,放眼整個海城,整個國家,甚至國外。

不要太小家子氣。

誰都沒想過,時臨,他根本就不稀罕聞家的這些東西。

是溫時臨的時候不曾羨慕,是聞時臨的時候,隻覺得是沉重的負擔。

於是,在某天清晨,一向勤勉好學的大少爺錯過飯點兒半個小時,傭人和家庭教師摸不準這位大少爺的脾氣,不敢去打擾。

一個小時候後還不見人影,不得不同時稟告聞父聞母。

夫妻二人敲門得不到回應,兩人的一致反應是時臨生病了。

等從外麵開門進屋,床上空空如也,隻在桌上看到時臨留的信後,夫妻二人先是生氣,再是詫異,最後才是震怒。

聞父閉上眼又睜開,立馬道:“去十裡鋪的小診所找!要快!”

十裡鋪當然是找不到的人,那裡已經被時硯轉讓給了旁人,裡麵正在敲敲打打的裝修,掌櫃的準備將那裡改成飯店。就連劉阿婆和藥童,也領了時硯半年的工資,去找下家了。

聞父氣的在家裡跳腳,一連摔了好幾個他心愛的茶杯,碎片掉了一地,家裡的傭人們嚇得不敢靠近,遠遠躲開。

“時臨肯定跟那個孽障跑了!我就知道他不是表麵上這麼安分,都是裝出來給我們看的!偏你心軟,暗中護著,不讓人去打擾他!

你瞧瞧他都做了什麼事兒?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念著我們家養他十幾年的恩情,也做不出這種事兒!這一年時間,那孽障將時臨哄得服服帖帖,還不知道帶著時臨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呢!

時臨無事便罷了,要是掉了一根毫毛,我要那個孽障好看!”聞道遠憤怒的咆哮從書房傳遍整棟公館。

“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怎麼就能確定時臨是跟時硯走了?現在外麵鬨革、命鬨的多凶你又不是不知道,彆的不說,宋家幾個孩子不就跟人偷跑去燕京鬨革、命去了嗎?

萬一咱家時臨也是這樣,我倒寧願他跟著時硯一起走了,至少安全。時硯這孩子做事心裡有成算,不會自尋死路,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聞母對聞父這段時間強行給兒子灌輸諸多知識的態度多有不滿,在聞母看來,兒子剛找回來,丈夫還年輕,教導兒子不急在這一時,沒必要將人逼得太緊。

結果丈夫非說時硯多優秀,時臨不能比他差了,否則就是給外人或者家族內部攻擊時臨的機會。

道理她都懂,但看孩子每日疲憊的神情,做母親的就心疼不已。

聞母甚至認為,時臨這次不聲不響的離家出走,聞父的這一番操作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聞父不好說自己孩子,於是將怒火轉移到溫家那頭:“都是溫家和沈明心將我好好的兒子給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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