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兒我(1 / 2)

時硯將聞家在港城的房子地址告訴時臨,由他找人去那邊盯著。而時硯自己則去找人定製實驗設備,兩人分頭行動。

都是獨自出過國的人,不至於這點小事還搞不定,時硯唯一擔心的是時臨出門在外容易被人騙錢。

不過這點小問題也很好解決,多給時臨錢就行,反正這傻孩子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門,花不了幾次錢,他們現在有的是錢。

由於時間問題,時硯直接放棄了之前的計劃,找上了港城大學的一個教授,姓馮,中法混血,家族產業龐大,有資本支持,加上本人有這方麵的天賦,因此在這一行做的比較順利。

對方手底下有一個實驗室,和國外好幾個大學有合作項目,出了不少成果,對實驗器材也很了解,有相應的渠道。

當然時硯找上馮教授的原因,卻是因為這人是時硯在國外留學期間導師的一位好友,時硯與對方接觸過幾次,雙方的一些理念非常相合,兩人算得上半個朋友。

不過馮教授到底有幾個時硯這樣的好朋友就不好說了。

兩人約在港城大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麵,時硯簡單說了自己的要求,報了心理價位,這位導師聽後一次性給了時硯三個選擇。

優劣弊端說的非常詳細,末了還欣慰的瞧著時硯道:“時硯,前年我就說你是做這一行的好苗子,你導師那個老家夥偏要說你誌不在此,還不如回家繼承龐大的家產。

哼哼,要是讓那老家夥看見你今天的樣子,他非要驚掉眼珠子不可!

好好乾,我看好你!”

時硯心說:我導師看人還是很準的,當時確實沒有做這一行的打算,隻能說生命無常,人生多變罷了。

與馮教授研究一番最終確定一家生產商,馮教授答應做中間人幫著聯係,暫時不用時硯操心,等著消息就行。

這一等就是三天,時硯再次接到馮教授消息,是對方接了時硯訂單且約定了交貨日期。

算算日子,大概率是趕不上接應安城生產設備的隊伍,隻能後續慢慢運送回安城,又是一筆不菲的支出,但沒辦法,隻能說是為了生活。

一切談妥後,馮教授看著時硯這做事的乾脆利落勁兒,終於安耐不住朝時硯伸出了橄欖枝:“據我所知,國內這時候的科研環境非常差,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科研土壤。

不若留在港城,我很看好你,能給你最好的待遇,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能滿足的都滿足你!”

時硯一個在行業裡毫無名氣的新人,能得到馮教授的這番承諾,要是讓馮教授手底下那些學生聽見了,怕是一個個要驚的合不攏嘴。

這哪裡還是他們那個嘴毒心狠眼睛長在頭頂誰都瞧不上的教授?

隻能說同人不同命,天才的世界凡人不配踏足。

剛好馮教授和時硯都是天才。

對方給的條件非常優厚,足以打動任何一個挑剔的從業者,但時硯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馮教授的邀請,他的理由非常簡單:“我的祖國需要我。”

馮教授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勸時硯,從國際形勢到圈內動態到科研環境,為了今天,足足準備了兩天時間,他相信他開出的條件一定能打動時硯,他是真的十分欣賞時硯,從時硯還是老友手底下普通的一個學生時,馮教授就這麼認為。

時至今日,也不曾改變。

馮教授甚至發現,這次見麵,時硯帶給他的震撼和啟發,以及他本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息,比當年更甚,也更加讓他欣賞。

可惜,時硯這句話說出口後,馮教授就知道他沒機會了。

於是嘟囔了一句:“又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你們這些理想主義者,可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固執的可怕。”

時硯不置可否。

為了感謝馮教授的幫助和表達拒絕對方真誠邀約的歉意,時硯決定送對方一點兒小禮物,誰又說的準,下次還會不會繼續請人家幫忙呢,人情往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馮教授私底下有個收集青花瓷的愛好,剛好明天的拍賣會上有一件拍品,拍下來送給馮教授,想來他會喜歡的。”時硯放下手裡的拍賣會拍品名單對時臨道。

時臨覺得十分肉痛:“這得花不少錢,雖然知道你這個決定是對的,但我隻要一想,就自動將錢換算成實驗燃燒的經費,心裡難過的厲害!

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免得看見心疼的睡不著覺。”

時臨再一次覺得自己變了:“都說學會向現實妥協就是人成長的標誌,那我這段時間成長的也太快了吧!我開始懷疑我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時臨雖然嘴上抱怨,但最後還是去拍賣會轉了一圈:“因為我要親眼瞧瞧花了這麼多錢的瓶子長啥樣,好歹也要知道錢都花哪裡去了。”

時硯本來想告訴時臨,離開滬城前,他又和竹老爺子做了筆不小的生意,往後他們大概率是不會缺錢的,但看時臨好像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覺得十分有趣,就忍著沒說。

尤其是時臨這種狀態,嘴上成天喊著沒錢缺錢哭窮的人,回頭花起錢來,比誰都不眨眼,比誰都狠,比誰都不把錢當錢的樣子,時硯真心覺得非常熟悉。

但就是因為太熟悉了,才不想當下就拆穿。

這是一種非常隱蔽的心理。

兩人帶著青花瓷瓶子送給馮教授,又慢慢悠悠從馮教授那裡回到酒店,好巧不巧,在酒店前台見到了正在辦理入住的聞時薇和聞太太。

聞時薇正轉身和身邊人說著什麼,剛好看見了兩人。

時臨的第一反應,給聞時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指了個八樓的手勢,然後使勁兒拉著時硯悄悄溜走。

不可否認時硯見到兩人確實驚訝了一瞬,不過更讓他驚訝的顯然是時臨的舉動。

八樓是酒店餐廳,全天候開放,酒店客人可以找個位置好的地方免費坐一整天,期間還有服務員貼心的服務。

現在不是飯點兒,餐廳稀稀拉拉幾桌客人,時臨拉著時硯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下,拒絕服務,這才心有餘悸道:“差點兒被媽發現,要是被她老人家逮住,咱們偷跑出來的事肯定沒完。

安城估計也回不去了,說不定還要被強壓著留在港城。”

隨即又很困惑:“守在那邊的人沒送來消息,說明他們是今天才到港城。龍港灣那邊不是有彆墅嗎?

哥你那天說了之後我特意讓人去打聽過,那片兒確實有一幢彆墅是咱們家的,媽和姐為何還要住酒店?讓兩個女人出來住酒店,身邊既沒有家裡傭人,也沒有爸陪著,簡直不合常理啊!

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時硯安撫道:“剛才隻遠遠瞧了姐一麵,除了疲憊倒不像發生大事的樣子,媽隻見了個背影,無從說起,不過人平安出現在咱們跟前,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彆說,等聞時薇出現,兩人才知道,還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聞時薇坐在另一邊,仔細瞧瞧兩人,一臉慶幸道:“幸好你們跑出來的早,不用遭這個罪,大約一個月前,整個海城人心不穩,島國人的飛機天天在頭頂撒紙條,勸告海城主動投降。

人心惶惶,亂了好一陣子。爸說海城已經不安全了,國內已然有全麵戰爭的征兆,連夜帶我們出了海城,直奔港城。

剛出海城不到三天,就在報紙上看到海城淪陷的消息,有前線記者拍到的照片,真是……”

觸目驚心。

那是聞時薇短暫的二十年人生中,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這個詞所蘊含的毀天滅地的力量是多麼可怕。

聞時薇說到這段的時候,眉頭緊皺,整個人陷入某種艱難的回憶,忍不住雙手捂住眼睛,趴在桌上低聲哭泣,肩膀輕微抖動。

時硯看對方出來的匆忙,連一件外套都沒穿,單薄的身軀看起來比以前更瘦了許多,默默將外套披在聞時薇肩上。

和時臨二人誰都沒說話,靜靜等著她發泄。

兩人都懂,聞時薇一副明顯有心事的樣子,看來這段時間經曆了不少事情,哭一哭,發泄出來就好,悶在心裡,容易將人憋成變態。

時硯從隨身攜帶的包裡翻出一本醫學相關的專業書籍,時臨則翻出他的實驗筆記在腦子裡進行再一次的推演。

三人坐在一起,互不相乾,本來還被人悄悄關注的神奇角落,這一刻氣氛顯得異常和諧。

窗外的陽光淡淡的照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海城聞家的後花園,某個午後,三人聚在一起悠閒的度過了一個下午茶時間般,讓人心裡十分平靜。

聞時薇的肩膀逐漸停止抖動,呼吸慢慢變得綿長,整個人的狀態也不再緊繃。

時臨朝時硯做了個口型:“睡著了。”

時硯點頭:“讓她睡。”

周圍人看到這邊的特殊狀況,不發出一點兒動靜,偶爾路過的腳步聲幾乎輕不可聞,活潑的小朋友在家長的提醒下,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