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條腿(2 / 2)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要拿出這麼大一筆現金,對方肯定東拚西湊找人借錢了,為了不給對方造成資金鏈中斷,時硯這邊必須要快。

這也是為什麼一聽船在滬城不能上岸,需要在附近的海島漂泊幾天然後找機會上岸後,安城那邊人就急了,根本顧不上時硯和時臨還是兩個才加入安城的新人,且兩人是才十七歲的半大孩子,就敢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到兩人手裡的原因。

四點十八分,輪船準時在碼頭靠岸,時硯逆著人流走上輪船,站在甲板上做好一個領導人該做的一切,所有人分頭行動,時臨遠遠地看了一眼衣角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的時硯,轉身跟著人往船艙入口跑。

港城碼頭停泊的船,百分之八十都是喬家的,剩餘的百分之二十,也跟喬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時硯腳下這艘也不例外,船長提前得了少爺吩咐,暗中配合時硯,發現不對情況,會及時向時硯通報。

四點三十分,四周黑漆漆一片,正是人一天中最疲憊最放鬆的時候,距離上船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船上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裝卸工人忙忙碌碌,幫著雇主扛貨,周圍嘈雜之聲頓起,人一多,就更加容易暴露。

三分鐘後,陸陸續續有人混在扛貨的工人中,將零件抬下輪船。

雖然大家偽裝的很成功,但時硯還是能一眼就認出自己人,這些人都是時硯這些天一個個親手安置在相應的位置上,哪個人什麼時候從哪裡出發,要做什麼,都有具體的劃分,儘量保證每個人都發揮最大效力。

因為他們真的人手不足,這批機器又不能交給旁人接手,隻能出此下策。

時硯在船板上來回走動,以便於觀察附近的安全情況,碼頭上每日都有港城督察組的人清查,這邊政府一向和津城政府走得近,萬一被督察組抓到,就不是簡單的非法走私事件,可能還會將安城拖下水。

有個工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這一摔可不要緊,要是箱子裡的東西掉出來,是個人都能看明白,可不是什麼國外進口牛肉罐頭。

時硯輕鬆將人扶住,順手不動聲色的將箱子輕輕放在地上,聲音溫潤:“小心點兒,彆砸到人。”

那人愣了一瞬,千恩萬謝的抬著箱子離開。

時硯繼續在船板上走動,宛若一個正常欣賞海上夜景的貴公子,非常顯眼,由於太顯眼,反倒沒人會懷疑他此舉的動機。

四點四十,時臨從船艙滿頭大汗的跑出來,被外麵的海風一吹,剛才由於緊張出的汗瞬間風乾,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作為最後一個離開船艙的人,時臨狀似不經意間朝時硯打了個手勢,然後像個調皮的跟家人走散的大男孩兒一般,緊追著前頭家人的步子而去。

時硯親眼看著他們下船,將貨物一批批不動聲色的往車上轉移,轉身和盤腿坐在甲板上溝通天地陰陽的船長表示了感謝。

船長從旁邊的箱子裡取出一瓶紅酒遞給時硯:“這是我出海回來後,最喜歡的一款紅酒,每次回家能喝上一口,我就知道我又一次成功的活著回來了,他是我的幸運酒。

我或許沒有告訴你,我爺爺的老家在安城,小時候爺爺總說,我們的根在安城,雖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也不知道你具體來自哪裡,但我希望你能幸運,心想事成。”

時硯接過紅酒,告訴船長:“或許等將來有一日,侵略者徹底從我們國家滾出去,你可以去安城瞧瞧,我想你會喜歡那裡的,到時候你也許能明白你爺爺的話是什麼意思。”

時硯拎著酒剛下船,看見遠處時臨朝他招手,剛朝前邁了兩步,感覺不對,回頭一看,遠遠地走來至少兩隊督察組,人數上就比之前了解的多一半兒。

明顯是喬治安那邊出了岔子,或者說喬治安也被人給裝進套子裡去了,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當務之急是將機器帶出這地界。

時硯當機立斷讓其餘人先帶著機器走,自己轉頭去引開那些人。

時臨一瞧就急了,眼見著時硯三兩下擠入人群不見蹤影,想追上去,被兩個同伴直接動手拖走。

眼看督察組的人轉了一圈兒,目標馬上就要落在時臨一行人身上,時硯直接朝著督察組頭目開了一木倉,對方頭上的帽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督察組瞬間緊張,全員拔出木倉,戒備起來,顧不上去查時臨一行人。

此時是淩晨四點五十八,碼頭已經有了天光破曉的征兆,海平麵上一輪紅日緩緩升起,視力範圍瞬間擴大數倍,想做什麼,很難繼續隱藏在黑暗中。

時硯換了個方向,繼續朝領頭人的頭發開了一木倉,子彈略過領頭人的頭發,帶起的焦糊味兒彌漫在周圍人鼻尖,最終落在前方空地上,地上瞬間出現一個小窟窿。

這群人算是看明白了,憤怒道:“這是逗我們玩兒呢!該死,到底是誰?一定要將人找出來千刀萬剮!”

不遠處站在木板後的時硯心說,那可真不好意思,沒這個機會了。

這般想著,手下動作一點兒沒落,乾脆利落的將那群人的帽子全部打落。

一群人氣急敗壞的又擔驚受怕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好半天感覺沒動靜,有人嘗試走出一步,頭上就傳來一陣頭發的焦糊味兒,順便腳下多出一個被子彈打出來的小坑。

時硯愣是用這種小把戲,將這群人在原地困了半個小時,看時間差不多,最後朝天開了一木倉,將碼頭周圍出來討生活的百姓嚇了一跳,周圍瞬間混亂。

時硯在混亂的人群中,從容離開。

要說他為什麼不選擇和那些人正麵剛,自然是因為他們的貨,要在兩日後才離開港城,現在將督察組的人搞死了,回頭督察組將海岸拉上警戒線,嚴查進出人口貨物,他們才是徹底走不掉了。

像這樣,讓人摸不清底細,分不清有沒有惡意,才能被人忌憚。

原來的住處肯定是不能回的,這次又有新的窩點,在一處靠近港口的小巷子裡,位置有些偏,外表看上去是兩個職業舞女的住處,雖說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但附近人因為這裡住著兩個舞女,還聽說這兩個舞女是那種關係,就很看不上,且不願意與這邊走動。

生怕與舞女多說一句話,就沾染上什麼臟東西一般,剛好利於眾人隱藏。

時硯回去的時候,院子裡隻剩下時臨和另外一個年長穿著青布長衫的男子。

男子見時硯回來,拍拍時臨肩膀:“兩日後碼頭見。”

說完轉身匆匆離開,時臨這才後知後覺,這人是擔心他不聽話跑出去添亂,才特意留在這裡看著他,且看對方的神色,他沒少耽擱人家正事。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時硯安危問題。

“無礙,隻是和督察組的人玩玩兒而已,沒正麵接觸。”時硯主動解釋。

“方才和喬治安那邊聯係的人送來消息,說喬治安昨兒半夜與督察組的人喝酒時出了點兒意外,現在人躺在醫院,後麵的事他有心無力了。”

時臨很擔心:“咱們後日離開是用喬家的船,喬治安因為咱們的事兒住院,會不會對此有影響?”

這個時硯倒是不擔心,不過喬治安都已經住院了,他還是該送個果籃探望一下並表示感謝。

時硯的身份對於港城人來說,非常陌生,於是便光明正大踩著夕陽的餘暉,拎著一個果籃,一身酷到沒朋友的黑色風衣,出現在喬治安的病房。

喬治安正生無可戀的躺在病床上聽廣播,見到時硯雙眼瞬間就亮了,開口不正經的騷話直往外冒:“我說老同學,你這樣真是讓我欲罷不能,帥的我合不攏腿,你真不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嗎?

我們老喬家的產業與聞家相比隻多不少,跟著我好處少不了你的!你看我為你先後斷了一條腿加一隻胳膊,毫無怨言,可謂是誠意十足,考慮考慮唄。”

時硯坐在病床邊,全當喬治安在放屁,這家夥從上學那會兒起,隻要見到長的好看的男生,上去就是一通告白,台詞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多少年都沒換過,為此沒少挨直男們的揍,但喬治安本人樂在其中。

時硯爽快的接口:“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我隻睡男人,你要是能接受,我無所謂,喬家的嫁妝全給你留著壓箱底,我一分都不動。”

喬治安長這麼大,大總攻,第一次聽說讓他嫁人的論調,覺得十分新鮮,想想那個場景,忍不住打個哆嗦。

“艸,時硯,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沒辦成,故意來惡心我的?你他娘的還是不是老子最好的哥們兒了?”

“不是,我是來確認一下,後天的事情不會再出現問題了吧?這次要是出問題,你先想想剩下的兩條腿哪邊兒不想要了,我好直接幫你。”

時硯說話的時候,手裡的水果刀漂亮的削出一個瑩潤的蘋果,刀尖兒在日光的反射下,閃出一縷幽光,威脅意味十足。

喬治安不由自主想起時硯那天動手揍他時麵無表情的樣子,夾緊雙腿,總覺得再出現失誤,自己的第三條腿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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