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抓鬮皇帝(1 / 2)

整個客棧的視線聚集在歐陽濤身上,他似是無所覺一般,鄭重的停在時硯房間門口,先是朝裡麵躬身一拜,也不起身,用更加鄭重的語氣道:“下官歐陽濤,奉陛下之命,特來請太子殿下前往京城,一家團聚!”

房間內的氣氛,從歐陽濤停在他們門口時便很奇怪,時硯和杭雲散二人互相對望,麵麵相覷。

杭雲散心說:難道時硯的親爹不是宗持仙,而是另有其人?那麼問題來了,丁挽給宗持仙戴綠帽子,他本人知道嗎?這可真慘啊,人都死了,還要被強行戴一頂綠帽子,這位昔日武林第一高手身上的強者光環,算是徹底被搞沒了。

至於時硯的親爹是誰?那就要看老皇帝死了,現如今皇位上坐的是誰了。

而時硯想的是:難道杭雲散的身份另有隱情不成?也不是沒可能,若不然杭遠聖也不會對他那般狠毒,直接用他去做交易給人煉藥,不是親生的,待遇果然不一樣。

就是不知道杭雲散那從未謀麵,未曾有姓名的母親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暗戳戳搞這麼一出帶球跑,不簡單呢。

杭雲散心想:“往後時硯不僅是武林盟主,還是太子殿下,伺候的要更加殷勤,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和時硯的關係都是不一般的,他是我爸爸啊!親爸爸!

即便這樣也不能得意忘形,該私下找人多練練伺候人的手藝活兒了。”

時硯心想:“這權利熏心的貨若真成了太子,豈不是老鼠掉進油缸裡,樂不思蜀?他還知道我想要搞朝廷的計劃,這點有些難辦,要想辦法解決了這個隱患。

至於怎麼解決,還是看看他之後的表現再說吧,一上來就下死手不是明智之舉。”

想這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等歐陽濤停在門口後,兩人齊齊想到了另一件事:

還是先驗證這人的身份再說,萬一這事兒是旁人針對他們的陰謀,那他們一定又得罪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才會這般大費周章搞他們。就算不是針對他們的陰謀,突然來這麼一出,誰知道背後還有什麼利益牽扯呢?

可不能就這麼傻乎乎的一腳踏進去還給人家數錢呢。

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點兒不影響杭雲散腳下生風,一臉嚴肅的去打開房門。

一瞬間進入太子殿下身邊一等心腹的角色,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自稱歐陽濤的男人,麵色沉穩道:“這位將軍是否認錯了人?我等不過是偶爾路過這裡投宿的客人而已!和皇室之人並未有任何牽扯。”

歐陽濤朝樓下一看,樓下有人立馬兒會意,朝客棧外一招手,一瞬間呼啦啦進來一大堆人穿著皇宮內侍服裝,有人舉著華蓋,有人手捧托盤。

杭雲散粗粗一看大約便明白了這都是能象征太子身份的東西,以及最前頭那個托盤上擺著一份明黃的絹紙,是普通百姓用不了的東西。

歐陽濤一直保持躬身的狀態,態度十分恭敬,從袖口掏出文書遞給杭雲散,斟酌措辭道:“此乃下官的任命文書,可證實下官的身份。”

杭雲散自然的接過,想都沒想便轉身遞給時硯。

時硯:“……”

這麼真實不做作的嗎?

到了這會兒,時硯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歐陽濤還真是衝著他來的,不過他沒如杭雲散那般腦洞大開,而是換了個方向,覺出他爹宗持仙當年可能沒死,而是流落到京城,悄咪咪的乾了一票大的。

宗持仙那樣的人,在那場亂戰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本就十分不科學,是當時現場那麼多人並未有一人發現疑點,才真的讓所有人都相信了他死亡的事實。

雖然不明白事情的發展怎麼和說好的劇本不太一樣,時硯接受起來卻毫無難度。

仔細驗看過了歐陽濤的文書,本來都做好了跪下接聖旨的準備,誰知歐陽濤神色詭異了一瞬,清清嗓子,親自將聖旨遞到時硯手裡,眼神閃躲道:“陛下口諭,不用跪接聖旨,太子殿下明白陛下的意思即可。”

時硯不動聲色的展開聖旨,隻見上麵十分張狂的寫著:“阿硯,爹給你弄個太子當著玩兒,快點兒來京城!”

時硯:“……”

眼角控製不住的抽了一下,這,字跡確實是他爹的沒錯,就是這風格吧,好像和當年不太一樣?

歐陽濤在旁邊又是一聲輕咳,提醒時硯道:“陛下吩咐,請太子殿下儘早啟程,早日到達京城,以解陛下的思念之苦。”

歐陽濤自己說著都覺得臉紅,陛下每月都能收到關於兒子的消息,哪裡會真的這般迫不及待的思念,左不過是被人磨得煩了……

幸好他臉黑,一般人真看不出他不好意思。

時硯意味深長的打量了歐陽濤一眼,在歐陽濤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後,語氣如常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就,鎮定的很不可思議。

誰都沒看出來,麵對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爹,時硯腦仁兒一抽一抽的疼。

杭雲散可沒有時硯這個煩惱,他已經在迎接太子的隊伍中抖起來了,屢次和歐陽濤搶貼身伺候時硯的活兒,一副“我才是太子殿下最寵信之人,其他人休想越過我去”的架勢,樣樣都要在時硯麵前拔尖露臉。

搞的歐陽濤腦仁兒也一抽一抽的疼。

他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得皇帝陛下信重才得了這趟差事,不知道被多少人羨慕呢,可以提前和儲君,也就是經常被皇帝陛下掛在嘴邊念叨的兒子親近一番,搞好關係。

本來事實該是這樣。

但有了杭雲散,一切完全不一樣了。

歐陽濤很想提著杭雲散的脖子,讓他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他娘的是太子殿下的近臣,不是太子殿下的內侍啊!端茶倒水的活兒有什麼好搶的?難不成你真想一刀下去,淨身進宮去伺候殿下不成?

為此,歐陽濤一路上沒少往杭雲散的下三路瞧,怎麼看這位都不像有這個決心和誌向的啊!

杭雲散可不知道歐陽濤怎麼想的,在他心裡和時硯爸爸搞好關係可沒有內侍外室的區彆,隻要時硯爸爸開心,他能從時硯爸爸手裡拿到更多好處,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時硯坐在華麗威嚴的太子車架中,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不為所動,閉著眼睛思考宗持仙到底在搞什麼。

而被他們遠遠地落在身後的客棧內,時硯一行人呼啦啦離開後,把守在客棧周圍的士兵全部撤離,客棧之內的人先是大鬆了口氣,隨後便像是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裡,瞬間炸開了。

“老皇帝終於舍得立太子了?”

“老皇帝堅持不下罪己詔,看來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知道自個兒活不長久,舍得立太子了?”

“可方才那人我認識,是武林盟的宗爸爸啊,跟老皇帝有什麼關係?就算老皇帝想立太子,京城還有十幾位皇子呢,立宗爸爸當太子,腦子被驢踢了?”

“話糙理不糙,就算老皇帝腦子發昏乾了這糊塗事,京城裡那些皇子是好相與的?能同意這等荒唐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

“你們說,宗爸爸有沒有可能是老皇帝的私生子?”

“嗨呀,宗持仙有沒有戴綠帽子先不提,就算他真是老皇帝私生子,還是那句話,京城那些正兒八經的皇子可不是吃素的!”

這都是普通人,消息不靈通,並不知道京城內已經改天換地,老皇帝早就駕崩。

還有那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便說:“事情可能沒這般簡單,我表舅的堂姐的小姨嫁給了京中某位官員,昨日傍晚使人想辦法送信出來,說是皇宮之內可能發生了大事,京城戒嚴了,讓我們一家在事情沒明朗之前,暫緩去京城探親的計劃。

在下想著,若是那老皇帝已經……宗盟主……豈不是……”

說一半兒留一半兒,最能引人遐想,至於個人腦補了什麼,可就不由他人了。

還有那快速接受現實的,便想起了另一件事:“往後這江湖和朝堂可是兩家並一家,親上加親了,武林盟主成了朝廷太子,也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呢?”

幾乎客棧內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全部走出房門,聚在樓梯間,一樓大廳,全都忽略了外麵正是夜色沉沉之際,這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人聲鼎沸。

親眼見證了一位太子殿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誕生,這種激動無以言表,隻能和旁人一起大聲嚷嚷,發泄出來。

而二樓某房間內,段悠然和謝朝樹二人相對而坐,氣氛前所未有的凝滯,或許說,隻有謝朝樹一人凝滯。

段悠然除了想不通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外,心裡全是幸災樂禍。

一副十分可惜遺憾的樣子道:“那宗時硯成了太子,也不知皇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五皇子殿下如何了。

在我想來,現如今皇位上的那位,或許根本就不是先皇陛下的幾位皇子吧,否則說一千道一萬,宗時硯都沒可能成為太子。

咱們家又一向是支持五皇子的,真是讓人擔憂啊!”

謝朝樹臉色陰沉,顧不上和段悠然計較她幸災樂禍的態度以及她的行為背後代表的含義,一拍桌子,咬牙起身:“走!連夜進京!讓人給家裡去信,告知他們這裡發生的一切!”

臨出門前,還是沒忍住刺了段悠然一句:“哼,前未婚夫成了太子,宗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了,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吧?”

段悠然伸手摸上自己小腹,眼睛裡全是恨意:後悔嗎?當然是後悔的!也隻是後悔自己識人不清,以為家人總可以稍微依靠一回,結果竟然是他們出賣自己最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