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抓鬮皇帝(2 / 2)

以為眼前之人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實際上也隻不過是個心地惡毒的凡夫俗子,內裡的齷齪不必街上的販夫走卒少什麼。

事到如今,段悠然也不知道當初大夢一場,讓自己勘破了前世今生,到底是上天對自己的恩賜,還是懲罰。

重來一回,步步小心翼翼的經營,卻過得比夢中更加不堪,得來這麼個結果,段悠然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至於時硯?

那人就算站在自己眼前,也好似在雲端一般,高不可攀。似乎是從醒來後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和夢中完全不一樣?怪隻怪自己當初被情愛迷暈了眼,沒發現其中的變化。

段悠然隻是這般想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親手為自己報仇,說到時硯,從自己一開始做了選擇後,那人便與自己再無瓜葛。

時硯成為太子的事沒有封鎖消息,一夜之間,京城之外凡是消息靈通之人全都知道了那晚在客棧內發生的一切。

雖然很神奇,很不可思議,眾人也沒搞清楚內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事實如此,誰都無法否認。

因此不管是江湖上,還是官場上,都因為宗時硯這個名字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日日被人念叨,他們宗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全都被人巴拉出來細數一遍,試圖從中找出一點兒微末的細節。

因此一時之間多了很多真真假假不好分辨的傳言,有些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跟洗腦包似的,吃了洗腦包的人還真將謠言當真相的在傳播。

短短時間,因為這個太子出現的方式過於奇妙,好似全天下都知道了他的存在似的,街口的三歲小兒都對太子殿下喜歡彆人喊他爸爸的事一清二楚。

流言的速度比時硯他們前進的速度還快,時硯人還沒到京城,京城關於他的傳言便已經沸沸揚揚。

時硯突然打了個噴嚏,對麵穿著一身明黃色常服的皇帝慌了心神,一臉緊張的問:“阿硯你生病了?路上這些人都是怎麼照顧的?身體不舒服你這孩子不知道說的嗎?”

言罷惱怒的吩咐左右:“快叫人傳太醫!”

不給時硯說話的機會,便風風火火的張羅開了,眼神拒絕和時硯接觸。一副非常忙碌,沒有時間和兒子聊天的樣子。

時硯施施然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椅子上,身上穿的是一身暗黑色太子常服,衣服很合身,一看就是早有準備,對他的情況知之甚詳。

一時半會兒可做不出這般精致又合身的衣服來。

拈起碟中的糕點細細品嘗,一點兒都不著急,靜靜看皇帝的表演。

皇帝自個兒在那邊忙了好一會兒,結果兒子比他想的還能沉得住氣,完全是看好戲的樣子,倒是將他給累個夠嗆。

最終沒忍住一手握拳,抵在唇上輕輕咳了幾聲。

時硯眼神一閃,垂眸不語,心下有了幾分計較。

皇帝咳嗽完小心翼翼看一眼兒子臉色,沒看出異樣,放鬆之下,心情愉悅的坐在時硯旁邊,溫聲道:“阿硯,爹爹給你弄個太子之位玩兒,你開心嗎?”

時硯咽下嘴裡的糕點,真心實意的問了一個問題:“爹啊,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不是這個風格的吧?”

以前的宗持仙多有格調啊?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武林第一高手,平常人和他說話,他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懶得搭理,走的就是高冷那一掛的男神路子。

至於對家人,也隻有和時硯這個兒子一起時話多點兒,可那也是有限度的,因為他很忙,非常忙,經常忙得一兩個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兒。

現在這個爹?

時硯不予置評。

宗持仙哈哈一笑,揉了一把時硯的腦袋,神情溫和,語氣卻十分猖狂:“以前那都是裝的!當年爹稱霸武林的時候,可比你還年輕呢!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爹還小,不明白他們心裡的算計,想讓爹給他們做免費打手,做夢比較快!

若爹還是如今這幅性子,不得被他們煩死?

不過阿硯你可比爹有出息!一出手便震驚武林,不愧是你爹的種!”

時硯不太買賬,反問宗持仙:“受了重傷?還沒好?”

宗持仙麵色一僵,神情不太自然的咳嗽一聲,擺手道:“什麼受傷?你爹以前可是武林第一高手,現在是皇帝,身邊有無數人保護,哪兒能隨隨便便受傷?誰想不開讓你爹受傷啊?”

時硯冷哼:“請您注意用詞,前武林第一高手。”

說著指指自己:“現武林第一高手。”

然後直接伸手握住了宗持仙的手腕,對方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還是個軟腳蝦。”

身上的功夫,連杭雲散都沒得比。

時硯捏住對方手腕,在宗持仙扼腕的眼神中,緩緩道:“陳年舊疾,從未痊愈,現在感覺胸口被東西堵著,憋悶的厲害?

嘖嘖,這般重的傷,當初至少應該昏迷了一年半載吧?醒來這幾年,您是一點兒都沒少折騰啊,可真能乾!”

皇帝被兒子教訓了,滿宮上下的太監宮女沒人敢說一句話,全都當自己是聾子瞎子,他們對這位新皇的脾氣不了解,但對他寵愛太子的事一清二楚。

太子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皇帝便力排眾議,封了對方做太子,百忙之中,還親自吩咐人給太子布置寢宮,穿的衣服顏色,宮裡大小擺件兒,事無巨細,全都要親自過問。

因此,這些人小心翼翼,不弄出一點兒聲音的退出寢宮,將空間留給父子二人。

宗持仙任由兒子把脈,見兒子麵上有些生氣的跡象,想了下還是選擇性的說了一部分最無關緊要的:“爹之前在外遊曆時曾結識了一位忘年交,我們二人十分投契,無話不談,後來得知對方是皇室中人,地位舉足輕重。

當年魔教大舉進攻南方武林的事情,爹查察覺出其中的問題,剛好那位忘年交也順著線索一路查下來,發現了皇帝暗中和魔教的肮臟交易。

當時的魔教一心想置爹於死地,時間緊急,我們二人合力演了一出戲,將計就計,想脫離開宗持仙這個被所有人目光盯著的身份,暗中想辦法解決那事。

結果臨時布置,難免出點意外,爹一昏睡便是一年多。

爹的那位忘年交好友隻能趁著混亂帶爹離開,當時剛好他家中一個孩子自小身體虛弱,一直養在寺廟之中,可還是沒熬過去,他便讓人將事情隱下,讓爹替代了他兒子的身份在他家裡養傷。”

時硯算是知道宗持仙皇室中人身份的由來了:“您在不知道的時候,給您又認了個爹。”

宗持仙一噎,隨即補充道:“就這好事兒還得是爹運氣好,頂替的這個身份自小養在寺廟之中,幾乎沒外人見過長什麼樣,才不至於露餡兒!”

時硯了然:“明白,這爹您認得心甘情願呢,沒看您乾翻了他們老謝家的江山自個兒擼袖子當皇帝,您那位忘年交知道一切,不還是什麼都沒說嗎?對您可謂是恩重如山呢!”

宗持仙:“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

時硯聳肩:“您繼續。”

宗持仙道:“就說爹給自己認的那爹吧,也是個灑脫之人,兩年前,徹底查清楚皇帝和杭遠聖之間齷齪的交易後,想儘辦法阻止,誰知皇帝一點兒不領情,還覺得這皇叔是想害死他!

後來冷了心,見這皇帝侄兒腦子不清醒,實在沒救了,便私下裡和爹商量著乾脆換個皇帝得了。爹瞧著他實在可憐,便答應幫他忙,誰知道冷眼幾年看下來,可真是爹慫慫一窩,皇帝不是個好東西,幾個皇子也沒一個能擔起大任的。

我們正發愁呢,便發生了那事兒,皇帝吃的毒藥仿佛一夕之間在體內爆發了似的,徹底將他打回原形,將爹和你那新爺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爹和你爺爺仔細一想,便知道這事兒肯定和你脫不開關係,讓人暗中防備,以免皇帝為了活命,狗急跳牆,想拿你出氣。

那日得到消息,他要對你下殺手,爹和你爺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控製了京中的兵馬,然後殺進皇宮,讓皇帝病亡了。”

時硯:“……”

說實話,雖然細節處全部模糊處理了,但聽起來還是有點兒刺激啊!

於是他催促:“搞快點!搞快點!”

宗持仙無語的翻個白眼兒,示意時硯上茶,見兒子將自己當說書的使喚,便擺上譜兒了:“後麵的事情有點複雜。”

時硯:“怎麼個複雜法?”

宗持仙:“爹和你新爺爺算是衝動作案,將皇帝給弄死之後,才發現手上沒有合適的皇位繼承人選,情況又很緊急,亟需一個皇帝出來穩定局麵。

可我們二人誰都不想當皇帝,又累又遭罪,於是便用最淳樸的辦法,抓鬮決定誰來當皇帝。”

宗持仙攤手:“你看見了,爹的運氣不好,便成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