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糟老頭子(1 / 2)

要說這事兒吧,還真不是時硯故意打探他爹的**,實在是在宮裡待的無聊,出去隨意溜達一圈兒,一不小心便溜達到了一些不該去的地方。

比如那位寶貴妃的宮殿。

寶貴妃,本名寶音,是有福氣的意思,異域公主,長相極佳,十五歲一入宮,便深得老皇帝的寵愛,為老皇帝生下了五皇子。

據說為人十分低調,入宮這麼些年,深居淺出,幾乎沒什麼人見過她的麵,住的宮殿更是十分偏僻,隻對外說是不喜歡人打擾。

要不是她所生的五皇子一直被皇帝寵愛,委以重任,很多人都要忘了宮內還有這麼一位行事低調的貴妃的存在了。

那日時硯無意間路過那個地方,本以為會是十分蕭條的宮殿,意外的看到院子裡花草繁茂,屋後瓜果蔬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條,就像是一間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與金碧輝煌的皇宮氣氛格格不入。

與這一切更加格格不入的,是院中一位瞧著三十上下的婦人,一身利落的短打,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鐵劍,在院中舞的虎虎生風。

時硯仔細瞧瞧這無名的居所,再瞧瞧這婦人的做派,腦中突然將傳說中,老皇帝那十分低調的寶貴妃聯係在一起。

按理說,老皇帝去了,他的妃嬪們部分跟著到了那頭繼續去伺候老皇帝,說的便是陪葬。部分打發去皇家寺廟修行,為老皇帝祈福。

還有一些生育過子嗣的,像是幾位皇子的母妃,因為繼位的不是老皇帝親兒子的緣故,她們的身份十分敏感,早就被宗持仙在皇宮內辟出一塊兒地方,集體塞過去,重兵把守,以免鬨出什麼幺蛾子給他添堵。

整個皇宮,除了宗持仙養的那幾個沒有名分的女人,不該有這種地方存在才是。

但偏偏就有了,看著好像生活的還不錯的樣子,確實讓時硯有些好奇。

時硯沒有掩飾身形,裡麵的人很快便發現了他的存在,但對方隻淡淡的瞧了一眼,好像時硯隻是個路過她家門口的路人一樣,給時硯倒了一碗水放在桌上,喝不喝隨時硯的便,自顧做她手裡的事情去了。

真的是一個非常隨性灑脫之人。

可對方隨心灑脫了,時硯看到對方的臉後,便不太能灑脫。

要不說,人有時候懂的太多也是一種罪過呢。像是相麵之術,隻要他長眼睛,不自覺的就會多留意兩眼見過的人,這一留意,便發現眼前的婦人,和五皇子,以及杭雲散,都是有母子緣的。

時硯猜到了對方寶貴妃的身份,能明白她和五皇子之間的母子關係。

可這和杭雲散之間的母子緣分,就,挺神奇的。

本來時硯是沒打算追根究底的,但今兒看他爹的樣子,顯然是知道內情的,頓時明白了他爹對杭雲散莫名其妙的放縱是何原因。

按理來說,即便杭雲散是時硯的心腹,他爹也不該這般信任,放縱對方在皇宮內自由行走,以前時硯以為是他爹私下裡找人查過杭雲散的底,現在想來,是他爹一開始便知曉杭雲散的來曆。

所以,現場三人中,隻有當事人杭雲散,對時硯和宗持仙之間的對話雲裡霧裡,一無所知。

這事也是神奇,其實時硯最想問的是:“您就對那位大姐姐沒點兒其他想法?”

要不然也不該將人安置在皇宮之內,一副金屋藏嬌的架勢。

宗持仙沒好氣的拍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覺得自己這兒子粘上毛都能成精了,一點兒沒遺傳到孩子他娘那一家子的瘋狂基因,實在可喜可賀。不過這愛亂七八糟琢磨事情的毛病,需要改一改。

又瞧瞧一副還在狀況外的杭雲散,覺得這孩子心大的沒邊兒,這點來說,也,勉強算是跟大姐姐有些相似之處吧!

於是緩緩起身,背著手往外走:“不是想知道嗎?帶你們去瞧瞧!”

時硯二話沒說跟上。

杭雲散有些沒搞明白,三兩步跟在時硯身邊,小聲問:“去哪裡?瞧什麼?”

仔細想想,這事兒也不怪杭雲散想不通,他自小便沒見過親生母親,據說他母親是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的,整個魔教對他母親的存在諱莫如深,他本人長時間以為他母親也是和杭遠聖弄來練功的那些女子一般,早早便沒了下場。

現在突然有人跳出來對他說:“其實你娘壓根兒就沒死,好好地在皇宮待著呢,還混成了貴妃,好的不得了!”

彆說杭雲散不相信,便是聽到這話的人大概也沒法兒相信。

這事時硯真沒法和杭雲散說,他到底隻是瞧見了兩人之間的一絲牽絆,至於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要聽當事人的。

於是隻能對杭雲散交代一句:“要不你將小餓也一並帶著吧!”

帶著小餓,便是時刻提醒自己,這人是小餓的鏟屎官,是自家人,關鍵時候,他還是要護著些的。

杭雲散不明所以,眼皮子開始不停地跳,這就跟那次他跑去挑釁時硯,被時硯直接搞的在武林中死亡一樣,心下生出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嘴巴張張合合,見時硯眼神十分堅持,於是轉頭去牽已經成了大爺的小餓。

負手在前頭行走的皇帝聽見兩人的對話,眼角不受控製的跳動兩下,心說現在小孩子的心思實在過於難猜,做什麼都奇奇怪怪的,他這個老父親已經搞不懂兒子心裡在想什麼了,想起來還真是心酸的厲害。

這般想著,不耽擱他吩咐人:“去宮外五皇子府,將五皇子帶進宮。”

時硯沒說什麼,杭雲散便炸毛了:“那小崽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許久未見,哼,我倒要瞧瞧這次見了,他還拿什麼耍威風!”

時硯一頓,眼神十分複雜的看了杭雲散一眼,算是對杭雲散和五皇子打從見第一麵起,便互相瞧不順眼有個合理的解釋了。

聞言十分同情的拍了拍杭雲散肩膀,十分真誠道:“你可要堅持住啊,小餓需要你!”

要是你扛不住打擊倒下了,重新給小餓找個鏟屎官,想想還挺麻煩的。

這邊兩人一狗跟著皇帝前往寶貴妃的住所,另一邊,五皇子府內,傳話之人到達前,五皇子正和皇子妃在內室說話。

“我知道迎側妃進門,沒和你商量,是我做的不對,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五皇子說著便拉住皇子妃的手,十分深情,“可是秒安,說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是真正要互相扶持,共度一生之人。

側妃,說破天也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罷了,當初是我鬼迷心竅,為了武林勢力才假意迎她進門,那都是逢場作戲。”

說著便將皇子妃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位置,眼神深邃道:“隻有你和孩子,才是我真正想保護之人。倘若有一天,我還能登上那個位置,陪伴在我身邊,和我共賞高處風景之人,必定隻有秒安你。

我的心意,你明白嗎?”

五皇子妃想到家裡傳進來的消息,說是父親雖然退下來了,可兄長得到了陛下的重用,現如今在朝中不比當初父親差多少。

關鍵是兄長他年輕啊,年輕便有無限可能,其實比父親在位更能讓人看到希望。

想來眼前這位也是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否則,不早不晚的,偏偏這個時候來自己跟前表演深情,惡心誰呢?這會兒說真愛,說感情,說夫妻情分,說父子之情了?

之前一聲不吭,跳過自己,直接給皇帝上書,請旨迎娶側妃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府裡還有一個正兒八經八抬大轎迎娶進門的正妃呢?怎麼不想想家裡還有才堪堪三歲的兒子呢?

現在,側妃便是伺候人的玩意兒了?當初堅持上皇家玉牒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呢?

合著現在不是將我們母子的臉麵扯下來放在地上踩的時候了?側妃成了扯後腿的,便恨不得一腳踢開?正妃娘家有得力的兄弟在朝中說得上話,便想讓我裝成聾子瞎子傻子,繼續和你扮演深情?

五皇子見皇子妃不說話,眼睛一閃,握住皇子妃的手,貼在自己臉頰兩側,溫柔道:“秒安,咱們年少相識,一路走來,經曆過風風雨雨,現如今我落魄了,往後等陛下平定了朝堂,回過頭不知道要怎麼對待我們這些父皇留下的皇子,是真真正正的前途未卜。

最好的下場便是圈禁一生,若是皇帝狠心一些,隨便找個理由將我們全家都處理了也不是沒可能。我不能讓你和孩子跟著我繼續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這樣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皇子妃心裡冷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不就是想利用我娘家的權利為你的前途籌謀嗎?可我母親說了,隻要我兄長立了功,便會上書陛下,請求陛下準許你我和離,到時候我帶著孩子歸家,誰還在乎你死活?”

不過話不能這般說,有些事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眼下還是要將人給穩住,至少這人明麵上還是皇子,隻要陛下一日不對他做出處置,這人對自己的危害便一直存在。

同住在一個府裡,周圍到處都是他的人,萬一這人發起瘋來,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於是皇子妃像是被傷透了心的妻子一般,雙眼含淚的投入到五皇子懷裡:“你放心,我都懂,我兄長那裡我去說,還有宮裡貴妃娘娘那邊,也讓兄長幫著聯係,旁的先不論,一定要保證咱們一家人的安全,再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