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折仙(2 / 2)

雖然沒長翅膀,但杭雲散等這一日,最近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為了提高戰鬥力,沒日沒夜的勤練功夫,三更起,五更眠,聞雞起舞說的便是最近這段日子的杭雲散。

聽見時硯說可以行動了,眼神一瞬間的銳利,讓在樹下的打盹兒的小餓都詫異的往這個方向瞧了一眼,覺得這個鏟屎官最近越來越瘋,怕是離傻也不遠了。

杭雲散握緊手裡的刀,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道:“這次,我想自己報仇,還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時硯手裡把玩著大鐵劍,隨意點頭:“自然。”

就怕那地方水太深,你小子根本就搞不定,最後還是要我出手,否則有人打下手,我在旁邊兒看熱鬨,還挺舒服。

不過鏟屎官的請求嘛,還是要重視。於是又點了一次頭:“讓你先出手。”

聽罷,杭雲散便轉身沉默的繼續去院子裡練功,刻苦的都不像他本人了。

三日後,功成身退的寶貴妃一行人輕裝簡行離開皇宮,一路上帶著族人,回鄉祭祖。

在他們離開的半個時辰後,另外兩人單槍匹馬的遠遠跟在後頭,一路追著寶貴妃離開的方向而去。身後遠遠墜著的是大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們。

一行人出京後,一路往北行去,越是往北,時硯心裡越是了然,而杭雲散則更加嚴肅。

夜裡進了一家客棧投宿,杭雲散習慣性的在時硯房間打地鋪,將自己塞進被子裡,沉默了許久的人終於問了時硯一個問題:“咱們跟了她們一路,可是親眼瞧著這一路上不斷有人加入他們的隊伍。

分布廣泛,且都不是簡單角色,少說也有千人了吧!這千人,要是編入軍隊,也是一支戰鬥力極強的士兵,您的太子護衛隊怕是也多有不及。

但我瞧著還沒完,依然有人不停的加入他們。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杭雲散說完好半天,眼巴巴瞧著時硯,時硯才慢悠悠的來了一句:“完了?”

杭雲散想了下,哼哧半天才補充一句:“這寶貴妃不簡單,能在江湖中撒這麼大一片網,說他們那個什麼能得道成仙的族人真的就喜歡安穩平淡的過日子,沒有一點兒野心,我是不相信的。

既然他們有大圖謀,可又輕易的將外麵埋的釘子全部拔走,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吧!”

時硯長長的歎口氣:“這玩意兒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還需要你特意強調嗎?”

時硯還提醒他:“你沒發現嗎?咱們走的是一條什麼路?”

杭雲散納悶兒:“什麼路?我隻發現咱們在一直朝北走,最北麵兒連我們魔教都不願意去,氣候太過惡劣,也不知道寶貴妃族人住在那裡圖什麼!”

杭雲散對寶貴妃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之前能虛與委蛇那麼久,已經是挑戰他的極限了,現在是萬不肯再說對方一句好話的。

時硯都無語了,這什麼腦子啊,連小餓都不如!

還不得不將話給說透了,免得回頭像個愣頭青似的衝上去找死,還得自己費力氣去救。

“還記得你們魔教的傳說嗎?或者說,天魔教?”

杭雲散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不確定道:“您是說,我天魔教的來曆?傳言是從最北麵不知名的一處地方出來的,至今為止,誰也說不清到底具體是從哪兒來的,為何出來的,又是怎樣在石門鎮立足的,百年過去了,很多事情已經不可考。”

時硯從床頭的行李中翻出一個卷軸扔過去:“這是咱們行進的路線圖,對於我的跟蹤手段,我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寶貴妃她們一定沒發現咱們的蹤跡,所以不存在她故意溜咱們玩兒的可能。”

見杭雲散看了地圖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時硯這才一拍腦門兒想起來:“我忘了,杭遠聖寢宮裡的那些書,我看了,你卻沒看。”

杭雲散:“……”

時硯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無視杭雲散滿臉的無辜繼續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曾經在杭遠聖的寢宮中找到本書,上麵畫的天魔教祖先行進路線圖,基本上和寶貴妃他們回家的路線重合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自然是意味著寶貴妃他們所謂的擁有長生不老秘籍的族群,和魔教當年的祖先有莫大關係。

更甚至,兩家祖上根本就是同一批人。

杭雲散消化了這個信息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暴躁的從被子裡鑽出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一身單薄寢衣在地上轉來轉去撓頭發:“這他娘的,我隻不過是想找那個女人報個仇,順便將她老家攪和的不得安寧。

讓她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她所想的一般,想如何便如何,不將他人生死放在心上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即使老天不報應到她頭上,我也是要親自出手!怎麼事情反倒越來越複雜了呢?”

事實上,杭雲散自從那日聽寶貴妃說了當年的事後,便有衝動,想直接當場和對方撕破臉皮,給自己報仇。

要不是時硯暗中阻攔,說不定他頭七早就過了幾個月了。

杭雲散道:“不行不行,咱們得想個更加穩妥的法子才行,我越想越覺得那女人危險,她當年便能輕而易舉的將老皇帝和杭遠聖拿捏在股掌之間,自個兒還不受絲毫傷害。

在收拾杭遠聖的同時,用那個惡毒的方子,輕易讓我和杭遠聖父子相殘,杭遠聖練的魔功,到了後期,便需要有血脈至親之人修煉相同的功法,給他充當修煉的工具人。

這一招多狠啊,立馬便能讓杭遠聖成為孤家寡人,不管是父母兄弟,還是子孫後代,全都成了杭遠聖的工具人,死無全屍,死一個我,也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發展到後來,杭遠聖自己生孩子造孩子給他練功,已經無可救藥,可全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太狠了。”

時硯感歎:“是啊,她唯一沒想到的,大概是杭遠聖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沒讓你成為修煉工具人,還成功讓你活到了成年。”

想來寶貴妃對杭雲散還活著的事情,也是頗為惱火的吧。

但時硯沒摸到寶貴妃的老巢,沒打算就這麼簡單的了事。

繼續追著對方跑了三天,在兩天前,他們走的路便越來越荒涼,周圍荒無人煙,氣溫越來越低,出京的時候穿的還是單薄的夏衫,此刻兩人身上裹的是嚴嚴實實的夾襖和大氅,頭上戴著皮毛,手上的皮手套由於握馬韁繩的原因,彎曲成一個形狀便無法伸展開。

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捂住口鼻的圍巾經過一日的奔波後,已經結了一層冰碴子,是真正滴水成冰的天氣。

杭雲散凍的縮在山坳裡圍著火堆不想動彈,時硯卻在這種天氣裡運行折仙心法,有一種魚入大海,鷹擊長空的感覺。

這種感覺,便像是折仙心法,原本就是專門適合在這種天氣存活的一般,與這種極寒的天氣有一種天然的相配之感。

相輔相成。

時硯心下有了更加肯定的猜測。

杭雲散看著頭頂寥落的星空,捂著手問時硯:“就這兩日的功夫了吧,我也算是看出來,您壓根兒就不是陪我來報仇的,說說吧,您有什麼打算!”

“嗬,真不容易,總算是想明白了。”

杭雲散也不在意被時硯給嘲諷了,隻是看著天空道:“若寶貴妃所謂的族人真和我魔教的祖先同出一脈,那麼她特意針對杭遠聖的事情,便不是意外。

我更傾向於她是早有預謀。

那麼現在杭遠聖已死,跟杭遠聖親近的親人和族人,也在前些年如她所願,早已成了杭遠聖手下的亡魂。

杭遠聖的仇,我是不在乎的,可我的仇,我叔伯爺爺的仇,卻是不能不報的。”

杭雲散有些憂傷道:“這跟我一開始想的,隻給自己報仇完全不一樣,或許我的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爸爸,能求您件事兒嗎?”

時硯耳朵一動,不動聲色的握緊旁邊地上的大鐵劍,麵上神色輕鬆:“什麼事,你說。”

杭雲散道:“當年我還小,托人給我叔伯爺爺姐妹們在江南買了一處風水寶地,那地方每年夏天漫山遍野都會開細細碎碎的小花,沒什麼香味兒,但顏色鮮豔又熱烈,我曾經去瞧了一次,十分喜歡。

便將他們葬在了那處,我這人怕孤獨,你能將我的骨灰帶回去和他們一起葬了嗎?”

時硯握住大鐵劍緩緩起身,突然朝著背後的方向猛地攻擊過去,空氣中有個熟悉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女人輕笑聲:“回去?你們還是都留在這兒陪我吧,我的好兒子!”

話音剛落,一聲痛呼響起,緊接著,黑暗中是時硯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大話前,應該先對自己的實力有準確的預估,否則容易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