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上門女婿(1 / 2)

五百小時的“為統處事”課程上完,小甲整個統的行為開始逐漸走向瘋癲化,一會兒憂鬱,一會兒瘋狂,一會兒安靜,一會兒暴躁,在時硯的意識空間裡撒潑。

目前來說,時硯覺得雙方是沒有交心的可能性的,索性退出意識空間,繼續加班。

“許老五,你是個識時務的,今兒我族弟的家產,我苗家是一定要收回去的。好好勸勸你大姐,她不懂事,嫁出去的姑娘跑來摻和娘家的事,往後又能有什麼好名聲不成?

想想你娘和兩個孩子,他們孤兒寡母的,和族裡作對又有何好處?”

“嗚!三叔,您這話說的,是要逼死鳳蘭不成?她妹妹頭七都沒出,你們就帶著人上家來搶奪他爹留下的這點財產。

這且罷了,如今又用這般惡毒的話說鳳蘭,傳出去還叫她如何做人?她隻不過是為我這做母親的抱不平罷了,難道叫她看著我這老婆子被人欺到頭上不管不顧才是對的嗎?

嗚,孩子她爹啊,你睜開眼瞧瞧吧,打從你走了,留下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我,我不若跟著你一起去了吧!”

“老三媳婦兒!”

“三嬸子!”

“三弟妹!”

“許老五,你就是個窩囊廢,娶你進們,真是白吃飯的!我娘都自戕了,你還能坐地上眼睜睜看著?”

“嗬,鳳蘭姐姐,咱們大家夥兒誰不知道許老五就是個沒卵蛋的窩囊種子?哪個有本事的男人願意被一個娘們招贅啊?

有讓他給你們當家做主的功夫,還不如趁早去外麵給三嬸子找個住的地方,早日將我那侄兒侄女一並安頓好,免得回頭一家老小流落街頭!

咱們看在往日和鳳花妹妹的交情上,還能給你們三日時間,讓你們收拾好了再搬出去!”

“哈哈哈!鐵牛兄弟說得對!”

時硯醒來聽到的就這些,睜開眼瞧了一圈兒現在的情況,他人坐在地上,尾椎骨刺痛,應該是被人給推倒的。

二月的天,地上冰涼,手腳已經開始僵硬了。

所處的院子不大,目測應該是小兩進的格局,周圍細小處的布置雖不名貴,但處處可見主人用心,由此可見主人家薄有家資,且是個十分熱愛生活的人。

現下,這不大的院子呼啦啦擠滿了人,走廊下,屋簷下,院中台階上,或站或蹲都是人,一個個腰間臌脹,袖口飽滿,甚至懷裡不慎露出小片布料,與走廊下原本掛的杭綢顏色無二致。

可見沒少在這院中搜刮。

現在,時硯被這群人裹挾其中,姿態狼狽,但沒人在意他的狀態。

對麵靠著正房的台階上,一額頭傷口往外滲血的老嫗眼神悲涼,旁邊少婦模樣的女子一臉悲憤又擔憂的給老嫗拍著胸口順氣。

“娘,您不能死,想想妹妹留下的孩子,阿雲和小寶離不開您,您若是走了,讓那兩個孩子怎麼辦?”

滿院子老爺們兒虎視眈眈的對著廊下的母女,無一人說出退讓的話,隻用眼神無聲的逼迫對方趕快從這間宅院中速速離去。

而時硯,作為這個家裡兩個孩子的父親,唯一的成年男性,不管是家中女人,還是外麵來的男人,都沒人把他當回事。

嗯,也不對,還是有人將他當回事的,這不,眼下苗家族裡的三叔公,見侄媳婦以死相逼,不想承擔逼死侄媳婦,搶占侄子家產的惡名。

將視線投向了蹲在地上,像個地痞無賴似的,十分不雅的揉著尾椎骨的時硯。

一臉溫和道:“老五,你去勸勸你娘和你姐,她們是一時想左了,咱們大家夥兒來可是一片好意,彆讓她犯了心病。

侄媳婦一介婦人帶著兩孩子,住在這大宅院裡,外麵還有幾間鋪子,家裡沒個男人頂門立戶,不是擎等著被人欺上門嗎?

寡婦門前是非多,往後還能有安寧日子過?

今日將家產交給族裡保管,往後阿雲和小寶還是咱們苗家孩子,凡事都有族裡照應,也不怕在外行走,被人欺了去,豈不是兩全其美?”

時硯大致了解了自己現如今的身份,聽了三叔公的話,眼角忍不住跳動兩下,想到自己曾經和這位一樣厚顏無恥,感覺還挺複雜的。

三叔公見時硯不說話,瞧瞧已經開始暗沉的天色,索性一咬牙對時硯道:“之前你說的事,我答應你了!”

時硯還沒說話,屋簷下的老嫗急了,恨聲拍著地麵質問時硯:“許老五,你要做什麼?鳳花屍骨未寒,你究竟要做什麼?”

三叔公見狀,摸著兩撇小胡子笑的十分自得,驕矜的對老嫗道:“侄媳婦,自古就沒聽說過讓男人給女人守寡的,如今鳳花走了,許老五自然是要歸家另娶的。

可許老五和你家鳳花夫妻一場,是個念舊情之人,為了減輕你的負擔,便想著帶走一個孩子……”

話沒說完,之前還奄奄一息的老嫗直接以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速度衝到時硯麵前,上爪子就要撓。

被時硯輕巧的躲過,才被周圍人攔住,猶自在那裡痛罵:“不可能,我不同意!兩個孩子是我家的命根子,是鳳花的血脈,逢年過節還要給他們爺爺,母親上墳,免得他們成了孤魂野鬼被其他鬼欺負!

你們這是要讓我家老爺斷子絕孫,好狠的心啊!

誰都彆想將他們從老婆子手裡帶走,除非老婆子死了!”

見苗老太太鐵了心要以死相逼,事情又短暫的陷入僵局,所有人將視線再次聚集在時硯身上。他作為苗家的上門女婿,在苗老爺和苗鳳花相繼去世後,便重新擁有了人身自由。

且若是他鐵了心,便能做苗家的一半兒主,因為他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三叔公背著手,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十分篤定的將之前未說完的話對著時硯說了,也是對著苗家老太太和苗家大姐說了。

“小寶從今往後跟著老五這個父親過活,阿雲和侄媳婦你,由族裡一並供養。

若是侄媳婦你不想讓我那可憐的侄子斷了根,將來等阿雲長大,由族裡做主,給她找個上門女婿也是使得的。”

老嫗原本就不是個潑辣能乾的性子,今兒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站出來和族裡的三叔對上,這會兒聽了這般無恥之語,身子搖搖欲墜,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地上。

被女兒鳳蘭扶著坐回去後,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地上的時硯,又指著三叔公,再抬眼時,已是滿臉的淚。

時硯心裡長長的歎口氣,這次的情況有些特彆,他不僅是上門女婿,還是個窩囊沒種的上門女婿。

於是他在眾人的視線中扶著腰緩緩起身,不緊不慢的踱步到三叔公跟前,不倫不類的彎腰行了個禮,也沒等老人家說起,自顧起身。

這才緩緩的,很不解的問了三叔公:“方才族裡的兄弟們也說了,有出息的男人是不可能給人做上門女婿的。

隻有晚輩這般沒出息,家裡兄弟多,又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才會願意將兒子嫁出去。”

三叔公神色倨傲的斜眼看了時硯一眼:“難得你還有自知之明。”

時硯也不惱,繼續道:“您說的是。

娘子鳳花那般聰慧能乾,撐起了苗家門楣的女子,找上門女婿,也隻能找到晚輩這般不堪,拿不上台麵的男人。

您方才說讓阿雲將來繼續找上門女婿給嶽父撐起門楣。”

說到這裡,時硯做了個羅圈揖,表情是真的非常困惑的樣子,問周圍人:“諸位兄弟長輩們說說,和祖母相依為命,靠著族裡救濟長大的阿雲,將來族裡能給找個什麼樣的人做上門女婿?

瘸子?鰥夫?瞎子?賭徒?樵夫?被子孫趕出家門的糟老頭子?”

時硯視線所過之處,所有人不自覺躲避和他對視,因為大家都知道時硯說的是實情。

三叔公一臉惱怒的問時硯:“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現在來裝好人了?”

時硯很光棍道:“是,我是沒良心,沒出息的親爹,可以不管親閨女的死活。可你們不是有情有義,一心為了我嶽母,我孩子著想的族人嗎?

我這做爹的本著最後的一點還未泯滅的良心問一句,你們將來打算給我水靈靈的十五六歲的閨女配個什麼玩意兒,不行嗎?”

族裡人理虧,好幾個年輕小夥子便指著時硯的鼻子道:“許老五你他娘的裝什麼大頭蒜?這主意不是你自己先提出來的嗎?”

時硯很是坦然的點頭:“沒錯,是我提出來的。

可我能這般提出來,是因為我不要臉,想趁著嶽父死了,娘子沒了,發人家的絕戶財,沒道德底線,是個窩囊廢。

那你們順杆爬答應下來又是因為什麼?

也是因為你們不要臉,想霸占我嶽父家的財產,發絕戶財,沒道德底線,還要假裝自己很清高嗎?”

周圍人被氣了個仰倒。

很多事能做不能說,族裡發絕戶財的意思很明顯,可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要是沾染上這麼個名聲,往後他們家男子娶妻,女子出嫁,甚至子孫科考都成了問題。

於是,三叔公十分委婉的找上時硯,便是讓他做這個惡人,主動將苗父的家財送上來,算是給族裡扯了一層遮羞布,往後不管走到哪裡,他們都能說得過去。

見時硯如此不識抬舉,一院子的漢子們都氣憤了,一個個摩拳擦掌,嚷嚷著要給時硯一個教訓。

廊下的苗家母女冷眼瞧著,三叔公冷哼一聲,一甩衣袖,站在廊下不說話,時硯被人團團圍住,但他這會兒平靜極了。

就在第一個大漢的拳頭將要落下的時候,時硯的聲音突然傳來:“六叔公,晚輩這裡有個關於柳寡婦的事情要和您聊一聊。”

這位六叔公,雖然年齡比三叔公小,但他本身是個童生,家裡的兒子和孫子身上都有秀才功名,平時輕易不開口,一開口,有時候比族長說的話都管用。

本來今天這種事兒,不需要他老人家親自出馬,有三叔公出麵就夠了,可這不是,他在縣城閒逛,被三叔公帶人剛好給遇上了嘛!那隻能一道兒來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