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當街還錢(1 / 2)

時硯有錢, 也不介意適當的時候拿出來資助旁人,前提是他願意給,不是被人以這種嘴臉找上門來。

於是他麵露難色, 十分不解道:“五伯,我沒記錯的話,前一刻您老人家還親口說我不是你們苗家人, 連進苗家祠堂的機會都沒有,這才多長時間呢,您就忘了自個兒說過什麼啦?

合著進祠堂的時候我許老五是外人,要錢修祠堂的時候, 我許老五又成你們苗家人了?

這有事鐘無豔, 無事夏迎春的做派,真是……”

五伯也是在六叔公和族長的雙重壓力之下磨練了二十年的人, 忍耐功夫一流,卻被時硯輕巧的給挑起怒火。

桌子拍的邦邦響, 桌上放的茶盞被震的跳了幾下, 茶水順著桌角儘數流到地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許老五你彆不識抬舉,讓你出錢是看得起你!”

這話五伯是出自真心, 前麵時硯對進苗家族譜的事兒表現的不甚熱衷,雙方談的十分敗興, 但又不能直接抽身走人, 於是五伯自認此舉是給時硯第二次機會。

若是時硯出了這個錢,他拿了這個錢去修禪祠堂, 回頭由他提出將時硯記入苗家族譜,族人便是有再多不滿也隻能咬牙認了,畢竟端起碗吃飯, 放下碗罵娘的事兒,好說不好聽,即便為了挽救苗家村岌岌可危的名聲,也不能這般做。

至此,他還是認為時硯做的一切都是在拿喬:“我勸你適可而止!”

這種事和對方是講不清楚道理的,是都有各自根深蒂固的觀念和想法,誰都無法說服對方,也不能認同對方的想法,時硯不打算講道理。

解決問題的方法又不是隻能和對方磨嘴皮子。

聽著外麵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浩浩蕩蕩響在耳邊,心下一琢磨,至少應該有三十人左右,說話的功夫腳步聲漸進,已經到了苗家大門口。楊禾高靈巧的步子夾雜在一群壯漢之間,很輕易就分辨了出來。

時硯放下手裡的茶盞,緩緩起身,背著雙手看向猶自憤怒的五伯,態度十分友好,聲音溫和:“見您是長輩,許某人這裡也勸您一句,適可而止吧!

甲之蜜糖乙之□□,你們視若生命的東西,在許某人這裡,一文不值!”

話音落,便見瘦瘦高高的楊禾高氣喘籲籲的衝進來,人站在大廳中央,目光定在時硯身上,見時硯安然無恙,不像是吃虧的樣子才鬆了口氣,麵色和緩了許多。

這般行事,將五伯帶來的族人氣的不行,覺得楊禾高目下無人,連聲招呼都不知道和他們打。

當下便有人憤然起身,指著時硯鼻子道:“果然好人家的男兒做不成這上門女婿。瞧瞧上門女婿管家,家裡下人一個個好沒規矩體統!”

噴完了時硯還不儘興,自從進門憋了一肚子的氣全都朝楊禾高去了,誰知一轉頭,嘴剛張開,話音卡在嗓子眼兒裡沒出來,便見楊禾高身後呼啦啦進來了一群彪形大漢。瞬間將本就不甚寬敞的大廳擠的滿滿當當,個個兒表情猙獰,氣勢悍然,虎目圓睜的看著他,像是他再多說一個字兒,這些人就能當場將他給活撕了。

長了二十幾年從沒這個體驗之人忽然雙腿一軟,渾身失力,啪嘰一聲跌坐回椅子上,極力假裝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何大舉起碩大的拳頭站出來對時硯道:“老大,聽說有人來咱家踢場子?”

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椅子上臉色驚疑不定的五伯道:“是這老頭兒嗎?”

還沒等時硯回答,何大身後三十幾號人又齊刷刷轉頭看向五伯,一副隻要時硯點頭,他們立馬就能將人給就地正法的凶悍樣子。

饒是五伯自認為足智多謀,成功用智慧坐上了族長之位,並為此自得不已,麵對此情此景,心下也是慌亂不安的,畢竟他是個用腦子的斯文人,從不和人動手動腳。

關鍵是五伯終於想起來這些身上帶著二流子氣息的壯漢都是什麼人了!

這他娘的都是原先百安縣街頭有名的混混兒啊!誰家大姑娘小夥子上街,沒被這些人盯上過?曾經他就不止一次的和這裡麵好幾人打過交道!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滾刀肉似的,整日裡遊手好閒,衙門大牢都懶得關押的一批人!見了少不了破財消災四個字。

原來聽說許老五上進了,現在看來和這些人關係不乾不淨,背地裡不知做的什麼見不得人勾當呢!

強壓下心底的不安,極力鎮定後麵色嚴肅的對時硯道:“有話好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今兒鬨得這般難看,讓你嶽父和鳳花在那頭如何麵對列祖列宗?讓小寶將來如何與同族守望相助?

老五你冷靜一點,一時衝動,事後後悔的事兒我沒少見,你還年輕,千萬三思而行!”

時硯倒是重新坐回位子上,楊禾高十分機靈的站在他身後給添茶倒水,低眉順眼十分乖巧的樣子,一點兒看不出這些人全都是被他給喊來的。

時硯手裡攆著一塊兒糕點,態度依然十分友好,聲音比之前更加溫和:“五伯,瞧您說的,好似我一晚輩,真能對您做點兒什麼呢!

來,您坐,咱們坐下來,有話好好說。”

好心的給對方遞了一杯茶,完全不在意對方能不能喝下去:“之前晚輩的意思大約您是沒聽明白,那晚輩再重複一遍,我許老五是許老五,苗家是苗家,這是互不相乾的兩回事。

苗家想做什麼或是需要點兒什麼,找到我許老五門上來,即便不看鳳花的麵兒,還有兩孩子呢,為了他們著想,許某也會酌情處理。

可有一點,那得是我自個兒願意,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五伯聽明白了時硯的意思,感覺一巴掌扇在臉上似的,還被這麼多人圍觀,麵兒上下不來,可形式比人強,拿時硯這個二流子的老大毫無辦法,硬生生將一口血給忍回去了。

手背上青筋跳了兩下,又聽時硯道:“還有我嶽母那邊,人上了年紀,就該安享晚年,整日裡和鄰居說說話,帶帶孩子,沒事兒和巷子裡的老太太去戲園子聽聽戲,要是有那閒心,養幾盆花學人家賞花品茶也使得,她想怎麼著都成。

我都能依著她。

但想要更多那是萬萬不成的,我沒那個能力。許某這人實際,做不來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兒,咱有多大碗吃多少飯。

將嶽母照顧到這份兒上,許某上哪兒都能說得過去,不怕人言,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總之就一句話:彆想著鼓動老太太做什麼,踩了我的底線,彆說外人,就是老太太我都不會搭理一下,旁人也說不出一句我的不好來,不信就來試試看!

這話不僅五伯聽明白了,就是聽到動靜過來查看的苗老太也明白了。

被女婿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警告了,苗老太是何心情五伯不知道,但五伯著實惱怒極了,猛然起身,抬腳就要帶著族人離開。

時硯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沒動,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扔給何大:“這裡是兩百兩銀票,既然五伯親自來了一趟,不能讓長輩白跑,說出去許某成什麼人了?”

何大不服氣,這種人還給銀子?有拳頭要不要?嘴唇一動想說什麼,時硯直接打斷:“今兒招待不周,實在不該。

你帶著兄弟們請五伯去五味居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回頭趕在天黑前,親自將人平平安安的送回上屋縣。”

何大眼珠子一轉明白了時硯的意思,心說損還是老大損,口中大聲應和:“是,聽聞最近兩縣之間來往不太平,我一定帶著鏢局所有在家的兄弟們,親自將族長送回去,保證路上不出一點兒問題!”

不僅要大張旗鼓的送,還要搞的人儘皆知,讓所有人知道五伯他們從老大這裡拿了銀子了,老大對他們仁至義儘。

而五伯他們,經過這一遭,往後應該是再也不想和老大往來了。

至於五伯,今兒這銀子他是不要不行,可要了,回頭花的時候想起這一出,怕是要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