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電影票背麵...)(1 / 2)

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7583 字 3個月前

談宴西這樣說,周彌便把黑色皮質夾子的駕照一合,給他放回儲物格裡。

卻也不去看左手的“本人”,擁著膝蓋上的大衣,轉頭看窗外。

談宴西又笑了聲,“都驗明正身了,還不肯搭理我?”

周彌問:“你想聊什麼?”

談宴西的回答是調高了車載音樂。

倘若她不願意交流,那便算了,他不會勉強。

周彌覺得自己漸漸開始認識談宴西這人了,他是過於清高到不會向誰放低姿態。而即便看似放低,也不過是一種手段。

她覺出心底的那股心慌感,但不想做開啟話題的人。

最後放任自己不說話。

一首一首的歌裡整理情緒,結果理來理去都還是亂的。

他的歌單小眾到她一首也沒聽過,幾分迷幻的節奏和人聲,並不怎麼吵,像是醉酒後穿過一道儘頭是眩光的幽深回廊。

不知不覺就到了上一回停車的路口。

周彌依舊在此處叫停,談宴西轉頭看她一眼,好似跟她確認,是不是真不用送她進裡麵去。

車速減緩,靠邊停了下來。

周彌手臂塞進大衣的衣袖裡,穿好了才去拉車門。

手指停了會兒,低聲說: “醫院的地址,我發到你微信上。”

談宴西笑說:“你不如直接發腦電波,試試我收不收得著。或者,你就不告訴我,讓我順著醫院一家家找去。”

周彌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根本就沒加過微信,顯得她這話跟開空頭支票似的。

她手指去摸包裡的手機,夠著的瞬間,又停下。

在這一刻吊詭地心生彆扭,不願用掃碼的方式跟談宴西互加好友,不管是誰掃誰的。

她手收回來,去拉儲物格,她記得剛看駕照的時候,瞥見裡麵有支簽字筆。

把筆拿出來,摸了摸自己大衣口袋。

原想寫在手帕紙上,意外摸到兩張電影票,好像是上回跟宋滿去看電影時,隨手揣進來的。羊毛的大衣不常洗,要洗也得送乾洗店,因此這票據還好端端的,隻是熱敏紙的正麵,印刷的字體已經淡了許多。

翻到電影票的背麵,寫下自己的微信號,miazhou。

抬手,遞給了談宴西。

緊跟是放回筆,關儲物格,拉車門的一係列動作。

她的驕傲甚至不允許她說一句:那你記得加我。

像在玩什麼交換主動權的遊戲:她主動邁出了一步,下一步,看談宴西。

倘若他不加她的微信,兩人就斷這兒也行。

下了車,掌住車門,同談宴西道再見。

談宴西一手掌著方向盤,於微沉的黑暗裡看向她,仿佛洞穿她的心思,笑說:“回頭可記得給我通過驗證。”

周彌頓一下,把門合上了。

-

周三。

原是放晴的天,陰雲又在高樓頂上堆積,欲雪欲雨,混沌沌似清水裡衍墨,白天黑夜沒個界限。

早高峰把談宴西賭了兩小時,到醫院時已經過了中午。

那日跟周彌加上微信之後,找她問了醫院和病房號,原打算找個時間去探望,結果工作上出了點事,連夜飛國外。

滯留一周多,回來估摸著周彌妹妹手術都已經做完了。

談宴西照著病房找過去,推門一看,沒見周彌或者疑似她妹妹的病人。

這才想起來,她應該已經不住這間了。

走廊裡打個幾個電話,問到新的病房號,換乘一部電梯,上樓去。

長長一道走廊,消毒水和日光燈,營造出一種隔膜感的清靜。

快走到底,談宴西推開右手邊的一道門。

裡頭寬敞一間房,支兩張病床。

靠門口的這一張,躺著個睡著的女孩子,鼻孔裡插著氧氣管,臉蒼白浮腫。還在輸液,床頭各式儀器都開著,監控體征。

談宴西往床頭看,病人資料卡上,名字是“宋滿”。

周彌,宋滿。

名字是一對兒的。

他確定這應該就是周彌的妹妹。

周彌不在房間裡。

談宴西走近,瞧了瞧頂上掛著的藥水袋,還有一半多。

問隔壁床陪護的家屬,說周彌辦事去了,一會兒回來。

談宴西拖開椅子在床尾坐下,等了約半小時,周彌出現在門口,手裡捏著一遝單據。

她進門時腳步頓了一下,倒沒什麼吃驚的神色,打了聲招呼,聲氣很是虛弱。

談宴西起身,湊近一步,解釋說:“早幾天就該來的,臨時有個事出差,沒趕回來。”

周彌“嗯”了一聲,忽想起什麼,問他:“你安排的?”

——上周,宋滿剛入院沒兩天,護士就過來安排她換了病房,住到高層的VIP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