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紅絲絨水果蛋糕...)(2 / 2)

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7501 字 3個月前

姚媽笑笑,說沒事兒,叫他們早點休息,就往廚房去了。

周彌抱著洗漱用品,再跟著談宴西上樓去。

談宴西指一指衣帽間和裡頭的浴室,叫她自便。

他坐在床邊,點了支煙,拿過手機檢查可有什麼要緊短信,眼角餘光裡有什麼閃了閃,抬眼望過去,是衣帽間的鏡子。

那鏡子是立式的,靠一側衣櫃斜放。

鏡子裡,周彌低頭把身上毛衣和牛仔褲都脫了下來,披上了杏仁白色的綢製睡衣。

她並非攬鏡自照,不過恰好那兒有隻換衣凳。

丟了衣服在凳子上,就靸著拖鞋進了浴室,順手關上了門。

那門是長虹玻璃材質,影影綽綽地透出燈光和輪廓。

方才鏡子裡晃過的,是她肌膚的顏色,像是霜雪浴著月光的一種冷白。

談宴西咬一下香煙的濾嘴,目光深兩分,無聲地笑了笑。

周彌洗完澡,從浴室淋浴室出來,找到抽屜裡的吹風機,接上電源吹頭發。

這時候談宴西推開門走來刷牙。

浴室乾濕分離,洗漱台足夠寬敞,她往旁邊讓了讓,吹頭發時往台麵鏡裡看,心裡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因為這場景過分日常。

周彌一頭長發,打理費勁,一吹要吹上半天。

談宴西洗漱過後,卻不急出去,靠著台沿看一眼,忽地抬手,拔掉了吹風的電源線。

浴室裡突然安靜。

周彌愣了一下,下一秒鐘,談宴西走近兩步,一把將她往後一推,後腰抵住台沿。

一並,他抬手又撳滅了浴室的筒燈,隻餘一盞鏡前燈。

那鏡燈是綠玻璃燈罩的古典樣式,澄澈的淺黃色燈光,模擬月光的質地。

昏昏的照不明細節。

可隻知輪廓和形狀,人仿佛便是與什麼不知名、更不具象的情和欲本身做纏鬥。

周彌被談宴西半抱在懷裡,額頭抵在他肩頭,緊緊咬著嘴唇,一條手臂繃得筆直,反手撐在台沿上——像被人推下懸崖,是以不得不抓住一點什麼作為救命稻草。

人是孤舟,濁浪急流之後,於灘塗擱淺。

最後身體傾頹滑落,手掌不小心打落了台麵上漱口的玻璃杯,在地磚上跌出脆響,萬幸沒有碎裂。

談宴西一把將她抱入懷裡。

好像撈起溺水之人。

過了好一會兒,周彌伏在談宴西胸口,等呼吸平靜些,才將他推開。

掩上衣服,拾起地上的玻璃杯,再去抬手開燈。

她臉上幾無表情,拿起吹風機的接頭,去接插孔時,微微顫抖的手指才泄露心事。

談宴西方才是直接拔了線,開關並未關閉,因此一接上便是轟轟的聲響,她幾分慌亂的調轉了吹風機出風口朝自己。

而此時談宴西欺身過來,要以手指去抬她的下巴。

她下意識一躲。

談宴西笑了聲,惡作劇得逞一樣,才擰開水龍頭去洗了洗手。

緊跟著澆一捧清水,又洗了一把臉,拿乾淨毛巾擦淨,轉身出去。

周彌心亂如麻,吹乾頭發,走回到床邊。

談宴西側躺,手臂支起腦袋,正在翻攤在被子上的一本英文雜誌。

周彌掀開被子躺上去。

談宴西看她一眼,將雜誌一合,揚起手臂隨後往床頭櫃子上一丟,沒落穩,又“啪”地一聲掉在了木地板上。

還是維持這手掌撐住腦袋的姿勢,不過這一回不是看雜誌,而是看她。

清冷兼具明豔的一張臉,和她性格一樣總有矛盾之處。

像是凍牛奶一樣的涼白膚色,他因此覺得方才自己是在褻瀆一段月光。

她眼裡總有過分清靈的靜,好像有時候是刻意讓自己的靈魂脫離到上空,謹慎地審視自己,也審視他。

但是方才那盞鏡燈前,即便不看她的眼睛,隻觸及體溫。

他也知道,這一回,她的靈魂來不及逃離,眼裡隻有沉淪的熱度。

周彌再處變不驚的人,也禁不起這樣居高臨下般的凝視,尤其他薄唇緊抿,似笑而非笑的神情,若有所思又似研判。

很不自在,於是抬起手臂,將他脖子一摟。

兩人臉是倒著的,鼻尖碰了一下,周彌再湊近些,吻他。

過分彆扭的一個姿勢,談宴西不由笑了,退開,支起身體,關了臥室燈。

黑暗裡,這個吻沒繼續。

而方才浴室的事也不是前奏。

周彌承認自己弄不懂他。好像他覺得自己是塊紅絲絨水果蛋糕,並不急一口氣吃完,草莓、鮮奶油亦或是摻紅曲粉的戚風,各有各的品嘗順序。

談宴西手臂摟著她的腰肢,卷一縷她的頭發在手指上,又鬆開叫它彈回去複原。

他打了一個困倦的嗬欠,“要不你搬來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