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酸橙)(1 / 2)

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9135 字 3個月前

進了車廂, 談宴西傾身半摟她的肩膀,拿眼去瞧她,笑意溫熱, “你能不能為了你自己的事求我一回?全為了彆人的事白白欠我這些人情,也不覺得虧。”

周彌笑一笑,手指無意識勾劃他上衣衣領,“你說了不要跟你客氣見外, 怎麼回頭又說我欠你人情呀?”

心裡卻想――因為, 我自己對你無所求。

她難得溫軟的語氣,聽著便似撒嬌一樣, 談宴西嗓子裡微微渴癢,按她肩膀, 再去吻她。

他來時的路上或許抽過煙吧,兩次深吻過後, 都還有綿長熱切的煙草的苦味。

因為是他,她深深迷戀。

好久,才舍得放開,談宴西把臉埋在她頸間, 聲音沉黯地喚她“彌彌……”手指自她上衣下擺探入, 明知道此地此時不可繼續, 也要汲取一點溫熱與柔軟。

一輛車駛入停車場,兩束拐彎後橫掃而來的光。

車窗貼過防窺膜, 談宴西的動作亦隱秘得無從察覺,周彌還是立即捉住他的手腕推拒。

談宴西笑了聲,收回手。

周彌挺擔憂顧斐斐的後續, 但實話說找了談宴西來幫忙已屬打攪,後頭梁太是否繼續找顧斐斐麻煩, 怕是梁行自己要解決的事。

況且,難得的碰麵的時刻,溫存已屬不夠,不要拿來操心彆人的事。

然而她又同樣不大願意過問談宴西家裡的事,曲折的心事之後,才舉重若輕地問一句:“……你大概還要多久閒得下來。”

談宴西笑問:“怎麼,總算想我了?”

周彌隻是不作聲。

談宴西垂眸,沉思的神情,“過一陣。過一陣吧彌彌。”

他這句話音沒落下多久,口袋裡手機便開始振動,微信的提示音,短促一聲,像是催促。

談宴西卻沒把手機拿出來,就這麼無聲的摟了她一會兒,方說:“我得走了。你晚上要在這兒陪護?要自己忙不過來,找個護工。”

“不用操心我了――你回去吧。”

談宴西最後在她嘴唇上輕觸一下,目送著她拉開車門下去。

周彌轉身,一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向著窗戶擺了一下手,便轉身往院樓方向走去。

走出一陣,又無意識轉頭,談宴西車子正在轉彎,駛離停車場,車尾紅色轉向燈閃了閃,那藍色車牌上的數字被燈光照得亦是一閃。

緊跟它們都滅下去。

-

周彌回到病房,沒多久,顧斐斐手機響了。

往手機屏幕上看一眼,來電人存的是“梁”。周彌猜測多半是梁行,便伸手將顧斐斐搖醒,“有你的電話。”

她將手機遞過去,顧斐斐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接通了,放在枕頭上,貼著耳朵。

周彌能模模糊糊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但不大聽得清楚具體說了什麼,顧斐斐基本也就“沒事”、“不用”、“嗯”地這麼應答幾句。

片刻,電話掛斷了。

顧斐斐說:“你明天還要上班,不用整夜陪我了,梁行找了人過來照顧我,一會兒就到。”

“靠譜的人?”

“他親自派的,總沒什麼問題。”

周彌還是猶豫。

顧斐斐說:“真的沒事,你回去吧,今天幫我夠多了。你跟談宴西都快掰了,我還這麼為難你。實話說,我要是不是靠這隻手畫畫,隨便他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了,權當是我償還業報唄。但我還是覺著不行,我要是拿不了筆了,不如乾脆叫我去死……”

周彌說:“我跟談宴西也沒掰。沒事。對他不過舉手之勞。”

顧斐斐頓一下,看她,“那你幫忙轉告談公子,以後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儘管開口。雖然他這樣的大人物,多半用不著我還他什麼。”

周彌說:“好。”

她起身拿自己的包,準備走,轉頭一看,顧斐斐正盯著她,便問:“怎麼了?”

“周彌,你現在,還沒想跟談宴西認真吧?”

“……怎麼突然這麼問?”

顧斐斐仿佛陷入糾結,“……你才叫人幫我了,興許我不該說這種話。你要覺得,跟他玩得差不多了,還是應該開始考慮抽身的問題。你瞧見了……我們真玩不過。人家不發難還罷,一但發難,我們連個反抗的底氣都沒有。”

周彌心口突地一跳。

顧斐斐可能有她的考慮,沒有明說,可話裡已是十足的暗示了。

周彌移過目光,平聲說:“我明白的。”

-

周彌下班了都會往醫院去一趟。

到第三天傍晚,她見著了那傳說中的做藝術投資的大佬,梁行。

很有氣度一人,瞧著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許多,儒雅沉穩,波瀾不興。

見麵先同周彌道謝,語氣儼然仿佛顧斐斐是由他照管的。

後頭直到顧斐斐做手術、術後恢複,梁行都時不時過來,病房裡凡有他在,空氣都沉寂兩分。

顧斐斐術後第四天,周彌照例下班了去醫院看看情況,卻碰到個意想不到的人。

醫院骨科住院部就這一層,護士站在電梯的斜前方。

周彌出了電梯隻顧往前走,聽見護士站那兒有人喊她,方回過頭去。

竇宇珩手裡捏著一支筆,好像在那裡登記,還是填單子什麼的。

他撂了筆,朝周彌走過來,笑說:“你怎麼在這兒?”

周彌以為他是來探望顧斐斐的,聽這語氣應該不是。而且,顧斐斐老早就已經跟他不來往了。

果真,還沒問呢,竇宇珩自己主動介紹:“我一朋友,踢球骨折了,在這兒住院,我過來瞧瞧。”

周彌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竇宇珩打量著她。

她穿衣風格還是走簡潔休閒那一派,白色休閒襯衫外,罩了一件寬鬆的米色毛衣,九分牛仔褲,中筒靴,外套挽在手臂間。

近一年沒見,她好像沒怎麼變,又好像變化很大。

不變的是那張依然清豔的臉,變的是氣質,更靜、更沉、也更有疏離感。

竇宇珩笑了一聲,無意識往前頭病房區域瞅一眼,“你呢?誰過來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