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麵包和愛情...)(2 / 2)

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7867 字 3個月前

便從頭跟她捋了一遍。

聽完後,祝思南的第一反應是,“我見過她。”

談宴西愣了下。

祝思南跟他確認,“向薇身邊那個女助理?眼睛是這樣……”她伸出一隻手指,將自己的眼尾微微地往上一扯,“有點兒像小狐狸,怪好看的。”

談宴西:“……嗯。”

“我之前談了個意大利的男模特,有回跟他在米蘭吃飯,那飯局向薇也在。你說的這個姑娘,一直跟著向薇。漂亮、爽利,該做的事情做得分毫不錯,又不會喧賓奪主。”祝思南瞥她,“多好一姑娘啊,可惜就眼光不行。”

談宴西已經習慣了祝思南這叫人火大的說話方式,也懶得跟她計較。

隻問她,有什麼想法,可讓他參考參考。

祝思南嗤了一聲,“我是真瞧不起我們這圈子裡的男人,叫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慣壞了,以為女人都唯利是圖。錢、權、名、利,總得圖一樣。如果女人不肯點頭,那一定是給得還不夠多。你們就是不懂,男女之間,有愛,有平等,還有尊重。很顯然,你說的,和我僅僅一麵之緣觀察而得的這個周小姐,她真就不是什麼物質的東西能哄得好的。”

祝思南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十足的鄙薄,“她不過是獨具慧眼,瞧出來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最深層,還有那麼一點真心,一點可取之處。人家就圖這,想給你個廢物利用的機會,你偏不,你偏要繼續跟她展示,你究竟能變著多少法子證明自己真的敗絮其中。”

她話說得挺難聽了,原以為談宴西這傲慢的公子脾氣,無論如何也該甩臉子了罷,難得的,他竟沒有。

隻神色漠然,沉默地聽著。

好像,就等著有人來罵他這一頓一樣。

祝思南一個反骨仔,人生信條就是一個“偏不”,談宴西一副受教的模樣,她反而不樂意繼續罵下去了,隻最後總結陳詞:

“周小姐真真好脾氣,工作得好好的,被你們遊手好閒的公子哥騙過去,就為了叫人觀賞新奇地瞧瞧,能叫談三折腰的人,是什麼模樣?你說,她怎麼還跟你那些朋友應酬得下去呢?她合該抽你兩巴掌,叫你知道,女人都是有脾氣的。――知足吧,你一生遇不到第二個會這麼愛你、包容你的女人了。還跑來問我,有什麼可問的?等價交換,懂嗎,談公子?真心才能換真心!”

她喝了杯中的酒,已經走出去了,又轉過身來,手指著他,最後提醒一句:“還有,彆瞧不起任何人的工作!哪怕她一個月薪水還不夠你一晚上輸的,但隻要她還能自己買得起麵包,就未必會要你施舍的愛情。”

祝思南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了。

談宴西將杯子裡還剩的酒,一口咽下。過喉處的辛辣和微苦。

-

周彌在農曆臘月二十五這天,往北城來了一趟。

程一念和崔佳航結婚。

宿舍四人都被邀請了,周彌也想趁此機會,跟大學同學碰碰麵。

周彌請了一天假,二十五這天下午下了班,坐飛機過去,晚上到的。

沒去住酒店,到顧斐斐那兒去了――顧斐斐在聖彼得堡的某美術學院進修,正逢上放寒假,短租了一間公寓,準備開學就退掉。

周彌跟顧斐斐有太長時間沒見了,她出差基本不會往俄羅斯那塊跑,兩人的來往交流,僅靠微信。

等見了麵,俱有說不完的話。

周彌也沒瞞著談宴西的事,包括前不久的再度決裂,都告訴她了。

顧斐斐沉默好久,說:“我前陣子在莫斯科,跟梁行碰過一麵。”

“你們……”

顧斐斐搖頭,“我去看畫展,他正好也去了。就喝了一杯咖啡,聊了聊。問他境況,他說也就那樣。他跟她老婆利益捆綁太深,切割不掉的。我不是那個可叫他甘願放棄一切的人,我想,他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了。”

周彌沉吟,“你想說……”

顧斐斐笑說:“我想說,你不如問問談宴西,跟他那聯姻對象解除婚約究竟是怎麼回事。先聽聽他怎麼說吧――我當然依然旗幟鮮明地覺得,離他們那圈子的人能多遠就多遠。但怎麼說呢,人這一生,也不見得總能碰到叫自己刻骨銘心的人。我覺得,既然談宴西能回絕掉了聯姻,說明他這個人,還不至於會在那樣腐朽的環境裡頭沉淪下去。你有拉他一把的能力,你也有隨時退出的能力。其實主動權在你,你沒什麼可害怕的。我相信你。你是不管落到什麼境地,都不至於叫自己自暴自棄下去。”

顧斐斐這番話,讓周彌陷入沉思。

隔日臘月二十六,程一念和崔佳航的婚禮。

酒店裡包了整個廳,一對新人上場,無人不讚頌金童玉女。

周彌和另外兩個室友同坐一桌,彼此交流境況,有個室友在培訓機構當老師;有個室友去了遊戲公司,做國際服的運營。

她們是昨天下午就到了,晚上還去參加了睡衣派對。

一個室友說,昨晚上沒看見周彌,還以為她今天不會來了。

周彌心裡有些恍然――她沒去參加,是因為程一念沒邀請她。

周彌笑了笑,說:“我昨天下班了才坐飛機過來的,到這兒已經太晚了。”

之後是典禮儀式,拋接手捧花。

周彌就坐在位上,懶得動,沒去參與這熱鬨。

婚宴開席,程一念挽了崔佳航過來敬酒。周彌是這時候近看,才從程一念微隆的小腹看出些端倪。程一念今日漂亮極了,端著酒,和她碰杯,笑得極甜:“謝謝你這麼忙還過來捧場呀,希望下回見麵,是喝你的喜酒。”

周彌笑著與她碰杯。

和著飲料,將人與人之間的灰色,一飲而儘。

下午,新人的家屬組織同輩的朋友去唱k,周彌沒去,回顧斐斐那兒補覺去了。

睡到下午四點多,被一通電話叫醒。

她迷瞪著接通了,聽見那頭的熟悉的聲音,才驀地驚醒。

好像是薄雪清霜那樣的音色,問她:“聽說你來北城了。”

“……嗯。”

“姚媽前陣子生病了,這兩天剛出院。她聽說你過來了,叫我問問你,有沒有空去家裡吃頓飯――你離開北城那會兒,她就念叨,還欠你一頓踐行宴。”

周彌一時間沉默。

那頭,談宴西又說:“就你跟姚媽兩個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