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換等五人的爭辯正在激烈進行中。
臟臉一號感覺自己要吵不贏了,於是另辟蹊徑:“金不換!那你還罵臟話了呢!”
“我臟話罵你嗎!”
“主任,你看金不換的態度!”
金不換毫不膽怯,“我的態度很好,隻是天生聲音大而已!我隻是普通地詢問了你一下,同學,請問我臟話是罵你的嗎?”
臟臉一號頓住了,金不換回頭將姚淩恒拉到了教導主任跟前。
“我臟話是對姚淩恒說的,但是主任,我純粹是恨鐵不成鋼,用臟話來抒發感情而已,我希望他能站起來,反抗這種惡行。
要知道,我們市一中學風清明,同學們之間友好相處,從來沒有出現過校園霸淩的情況,但是姚同學才剛剛轉學過來第三天而已,竟然就有同學故意打翻他的午飯,而且沒有一句道歉,還讓他餓著肚子拖地,這不僅僅是傷害了一個同學,更是傷害了我們學校的名譽啊!”
“好,說得好!”高二?一班班主任邊鼓掌邊走了進來。
同行的還有高二?十七班的班主任,與前者不同,兩位臟臉同學的班主任深知他們的德性,恨不得直接把他們倆轉去彆的班。
這下子,不僅僅是吵不贏了,連己方氣勢都被敵方給狠狠壓製了,沒一會兒,兩位臟臉同學就向姚淩恒進行了真摯的道歉,並且喜提1000字的檢討書。
離開辦公室,奚齊光看看還一臉低落的姚淩恒,由衷地說:“金哥的衝動之舉能被這麼放過,還真離不開小姚你的表現啊,繼續保持,就你這樣子,誰跟你在不同的派係,誰就是欺負人的人,絕了!”
彭秉德跟著笑,奚齊光覺得自己開的這個半真半假玩笑也很絕,很有意思,然而金不換和姚淩恒都不配合。
金不換拽著姚淩恒去了辦公樓後麵的小路,為了防止意外,奚齊光和彭秉德當然也是跟了上去。
“金哥,金哥,冷靜點兒,弟弟可能就是不擅長反抗暴力,咱好好教,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對強權妥協過呢?”
金不換鬆開了拽著姚淩恒的手,看著彭秉德說:“彆人可能妥協過,但我知道,他不是,他就是想試試被欺負的滋味而已,蠢到家了。”
金不換的話說中了姚淩恒的心思,他瞳孔震動,驚愕地望向他,完全不明白,金不換怎麼會清楚他的想法。
看到他的眼神,金不換完全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於是他冷笑著開口:“因為我聰明。我一看你這種孬樣,我就猜到你在想什麼了,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拖累了阿姨這麼多年,害得她受委屈,你就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得好,所以想懲罰自己來逃避現實吧?”
奚齊光和彭秉德完全懵了,他們從來沒想到,自己身邊的同學還有這麼複雜的想法,而且,光聽金不換這麼說,他們的第一反應也是想質問,姚淩恒在想什麼?!這是不對的。
而姚淩恒的表情告訴了他們,金不換的話正正說中了,他竟然真的是這麼想的。
他以為彆的人都不會了解他的心情,在父母離婚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家是那麼的快樂幸福,可是父母突如其來的分開,讓他明白,原來他的感受並不是那麼真實。
而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父母的離婚後,他告訴自己,既然爸爸和媽媽不再相愛了,那麼分開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即使他們離婚了,爸爸和媽媽依舊愛他。
但他又錯了,因為他過去的無法接受,導致媽媽甚至不敢告訴他,分開是因為他爸出軌了,而且他爸爸不要他,往後那麼多年,他自以為是的幸福,其實全是靠壓榨媽媽而得來的,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麼任性,他媽媽就不用跟爸爸妥協,不用少拿撫養費,她就不用那麼辛苦工作而有一身病痛……
“……所以,你不要管我,你也沒資格管我,這是我應該贖的罪。”
姚淩恒整個人被自己偏執的思想纏繞住了,他開始自我厭棄,剛才之所以不反抗,也是想嘗試,如果他現在開始受苦,能不能抵消掉過去的負罪感呢?
嘗試了第一次後,他覺得,好像可以。
“屁!”金不換脫口而出,旁邊的奚齊光和彭秉德連連點頭,連牆拐角處偷偷藏著的人都用力跟著讚同。
“我問你,你覺得姚阿姨是更愛你,還是更愛我爸?當然,我沒有參賽資格,就不提我了。”
金不換直視著姚淩恒的眼睛發問道,在他不假思索打算回答時,金不換補充了一句,“隻回答是誰就行了,不要說彆的有的沒的。”
片刻後,姚淩恒的聲音響起:“我。”
“那看來,至少你還不算太蠢,姚阿姨跟我爸結婚了,他們有感情,不假,但是這點夫妻感情,是絕對比不過她對你的母愛的,如果讓她知道,你的想法你的做法,你讓她怎麼想?
對你好,就是為了讓你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嗎?
要是我沒有發現,你是真打算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渾身是傷之後,再告訴姚阿姨說,‘媽,我贖罪了,你以前受的苦就沒有了’,你覺得可能嗎?我沒資格管你,那你媽呢?她也沒有嗎?”
金不換是越說越生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姚淩恒的腦回路居然是這樣的,本以為處理他的事情,是輕輕鬆鬆就能搞定,現在看來,可算是攤上大事了。
不過幸好,姚淩恒現在陷得還不夠深,金不換說起姚雲旗時,他就明顯有了悔意,隻是執迷於自己之前的‘過錯’,無法輕易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