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綰福身行禮:“給大格格請安。”
大格格幾步向前,盯著尤綰問:“你就是尤格格?”
“是。”尤綰微微頷首。
小姑娘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駐片刻,忽地笑道:“果然美貌,看來阿瑪這次眼光不錯。”
尤綰沒想到這位大格格如此直率,聽得她有些哭笑不得,隻能道:“多謝大格格誇讚,奴才不敢當。”
“你是要去書房嗎?”大格格目光落在尤綰提著的食盒上,“裡麵是什麼?”
“回大格格,這是給主子爺準備的頻果雪梨湯,加了瘦肉和無花果乾。近日氣候乾燥,主子爺早晚都會咳嗽,這湯能潤肺止咳,最是滋養。”尤綰細細道來。
“這湯果真能止咳?”大格格眼睛一亮。
尤綰以為她隻是信口問問,卻不料大格格的關注點在此,她隻知道這是偏方,但終究不是大夫,不能隨口胡言。
“這湯能起些滋補的作用,但止咳功效究竟如何,奴才不能確定。”
大格格問這話,並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二阿哥,她解釋道:“尤格格不知,如今天氣乾燥,我二弟早起也會咳嗽。若這湯的方子果真有效,也能讓我二弟好受些,免去喝藥之苦。”
二阿哥從小就是個藥罐子,每每喝藥都難受至極,大格格實在不想再看他難受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真誠:“格格不如將那方子給我一份吧?若是有用,我會讓二弟和你道謝。”
“奴才不敢,”尤綰怎麼敢受,但她也不敢直接將方子給大格格,若是二阿哥吃出什麼好歹來,那她可是有嘴也說不清。
尤綰略微思索,說道:“奴才此時也記不全,不如等回去整理一份,問過府醫是否可行,再交予大格格吧。”
大格格見她不藏私,很是高興,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
她性格爽朗,笑起來還透著幾分稚氣,得了尤綰的保證後,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等大格格走遠,清梅湊到尤綰身側,小小聲驚訝道:“沒想到大格格如此和善,和側福晉真是沒半點相似。”
尤綰頷首讚同,大格格似乎一點沒被李側福晉與她之間的恩怨所影響,性子也好,開朗大方。
隻是曆史上這位格格後嫁入烏拉那拉家後不久便逝世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尤綰提著食盒走進書房時,四爺正在看公文,見到她來並不意外,輕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食盒裡的湯盅被拿出來,四爺下意識地自己拿碗去盛。
可出乎四爺意料的,尤綰竟搶在他之前拿過湯勺,動作迅速又不失優雅地替四爺盛了碗湯。
“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勤快?”四爺直覺尤綰定是有事相求。
尤綰果然沒讓他失望,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慢慢地將方才遇見大格格的事情和四爺說了。
“我不是不想給,若這方子能緩解二阿哥的症狀,也是功德一件。但是爺知道的,側福晉一直看不慣我,要是二阿哥吃了沒有好轉,那我可就罪過了。爺忍心看著我被側福晉刁難記恨嗎?”尤綰抱住四爺一隻胳膊,軟聲道。
“那你想要爺做什麼?”四爺揚眉看她。
“我想著,我將方子寫給您,您拿去問問府醫,能找到太醫更好。有您在前麵頂著,我也不怕側福晉找我麻煩了。您最好找位太醫來給二阿哥瞧瞧,小孩子總是咳嗽可不行,很傷身子的。”
“你倒想得周全。”四爺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
這件事上,尤綰完全可以拒絕,二阿哥的身體,也和她沒半點關係。
但尤綰非但沒有回絕,還讓他找太醫照料二阿哥的病症,並沒有因為大人之間的糾葛而影響到孩子。
四爺點點她的額頭:“這事爺應了,你隻要將方子拿出來,後麵的事情不必擔心。”
“多謝爺體恤,爺最好了。”尤綰殷勤地拿過小碗,舀起一勺湯水吹吹,親手送到四爺嘴邊,“爺快趁熱嘗嘗,味道如何?”
四爺難得享受小格格的親自侍奉,對尤綰的態度很是滿意。
他喝了兩口,想到什麼,笑道:“沒想到你與大格格竟能聊到一起去,也算是投緣。”
他可是知道大格格的脾氣,就算是親額娘,也不一定在她手裡討到好。
“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比大格格也大不了幾歲,怎麼就聊不到一起了?我家小妹比大格格還要小上許多呢。”尤綰誤解了四爺的意思,十分不服道。
四爺道:“爺不是……”
“要說不投緣,那也應該是我和您才對。”尤綰小聲嘀咕道,“爺明明比我大那麼多……”
四爺:“……你這是嫌棄爺年紀大?”
尤綰眼睛看看屋頂,看看地磚,就是不看四爺,憋了好半晌才道:“年紀大不大的,您心裡應該有數。”
四爺覺得小格格的膽子越發大了,猛地將人抱起壓在書桌上,公文書信全被推到一旁。
“看來今天得讓你知道,爺就算大你許多,也絕對治得住你!”
咬牙切齒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尤綰頓覺自己好像有些過了。
看來不僅女子的年齡不能提,年近三十的老男人也同樣受不了刺激。
半個時辰後,尤綰想哭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