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再有孕(2 / 2)

尤綰猜測那夫人應該就是阿靈阿的福晉,德妃的親妹妹,眉眼之間和德妃確有幾分相似。

李氏看起來應該對這門親事很滿意,隻是不知道福晉在上麵看著,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了。

尤綰將目光收回,落到自己麵前的小幾上。因著是在八月宴請,席上的菜儘量避免油膩,膳房準備的都是些清新爽口的菜品。

她瞧著卻沒有什麼胃口,隻挑了兩塊點心吃。

尤綰正想著要不要讓清梅去膳房傳令,給她開個小灶,神思亂飛之際,忽地被人從後麵戳了戳。

清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主子,有位小姐來向您敬酒了,您說話啊。”

尤綰聞言抬眸,隻見案前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

這姑娘身量纖細,麵容清麗,細長眉下是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瞧著是個美人胚子。若不是這人還梳著未出閣的發髻,額前薄薄一層劉海,尤綰都覺得麵前該是一位已經及笄的女子。

她莞爾,如畫的眉眼豔光四射,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撩人心弦的嫵媚風情,朱唇微啟,悠悠問道:

“這是哪家的姑娘?”

尤綰在打量年亦蘭的同時,年亦蘭也在默默打量這位榮寵在身的尤側妃。

初初見到這位尤側妃時,年亦蘭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否則怎麼會不記得四爺後院出現過這樣的女子。

如此這般傾城絕豔的容顏,任誰見過一次,都不會忘記的。

年亦蘭自從知道四爺府上出了一位尤側福晉,心就一直選著。如今見到人,她卻放心了。

一個以色侍人的女子,又能風光到何時?待容顏老去君恩不再,也不過是後宮一朵無人問津的殘花罷了。

就算憑著資曆占了側福晉的位分,她也不放在眼裡。畢竟四爺日後是會榮登大寶的人,屆時憑借她娘家的功勳,自然能壓過這後院所有女子。

年亦蘭心裡快速劃過這些念頭,麵上卻不顯,垂眸道:“回側妃的話,小女是年家的女兒,名喚亦蘭,受額娘之命,來給側妃敬酒。”

尤綰臉上笑容緩緩頓住,心裡卻是頓時掀起滔天大浪。

麵前這位不會就是小年糕吧?大名鼎鼎的敦肅皇貴妃?

尤綰眼睛立即不著痕跡地在年亦蘭臉上劃過幾圈。

還稱得上清麗可人,身形單薄,一看就是小白花類型的。尤綰可算知道為何四爺會說她“素病弱”了,看起來就不太健康的樣子。

尤綰原以為自己要等到下次選秀才能看到小年糕進府,沒想到這次設宴就先遇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捉弄。

她定了定心神,重新揚起笑,讓清梅給她倒了杯清茶。

尤綰胃口不好,實在是不想喝酒。她朝年亦蘭舉舉酒杯,道:“我今兒不宜飲酒,便以茶代酒,年小姐不介意吧?”

尋常人若是知趣,這時候都該明白尤綰的意思,不會催著她喝酒。

但年亦蘭並不這麼識趣,又或者說,她天然地對四爺後院的這些女子,都有些……瞧不起。

就在尤綰手中酒盞快要碰到唇瓣時,年亦蘭道:“側妃不願喝小女敬的酒,是看不上小女嗎?”

尤綰喝茶的動作一頓,目露詫異。

這小年糕的腦回路她怎麼有些看不懂,隻是以茶代酒罷了,哪裡就和扯得上“看不上”?

她想著怕是在家裡爹媽沒教好,就這麼把小姑娘放出來了,心裡暗罵,麵上笑意盈盈:“年小姐說笑了,近日暑氣重,我確實是胃口不太好,故而不便喝酒。”

“隻是一小杯酒罷了,怎會喝不下?”年亦蘭像是聽不見尤綰說的話似的。

尤綰臉上笑意漸漸淡了:“我這幾日都是杯酒不沾的,並不是不給年小姐麵子,實在是身體不適。”

年亦蘭看她幾眼,道:“側妃麵色紅潤嗓音清亮,看不出哪裡不適,這話怕不是托辭吧?”

尤綰最後一點耐心都被她磨沒了。

什麼麵色紅潤聲音清亮?我臉上紅是因為被太陽曬的,嗓音清亮是因為我聲音本來就好聽,不行嗎?

我瞧著你身子不太好,這臉也不算白啊?

尤綰微微轉頭,冷聲對清梅道:“派人去請年夫人,就說年小姐喝醉酒昏了頭,在本側妃麵前耍酒瘋,讓年夫人速速將她帶走。”

清梅愣愣地哦了一聲,連忙叫兩個小丫鬟去請年夫人。

年亦蘭離尤綰很近,自然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兩輩子都是被人捧著長大的,平常給家人送送湯水荷包,就能收獲一大堆誇獎,後來入了後院,連福晉都要敬她三分,年亦蘭還從沒被人說過自己會“耍酒瘋”!

這要是傳出去了,彆人會怎麼看她!

年亦蘭忙伸手攔住那兩個小丫鬟:“你們不準去!”

小丫鬟不認識她,當然隻聽自家側妃的,兩人把年亦蘭往旁邊一推,轉身就要跑。

不料年亦蘭嘴上不饒人,身體卻是真的不太康健,僅僅被人輕輕一推,她就站不穩了,身子向前倒去。

一時間碰倒在尤綰的案前,茶水菜肴嘩的灑了一地。

這動靜把周圍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紛紛側目而視。

福晉瞧見是尤綰那邊出了事,麵露不愉,連咳幾聲才開口:“去把那位姑娘扶起來。”

旁邊的趙嬤嬤應聲而去,剛走到地方,還沒伸手去扶年亦蘭,忽地就聽到清梅高聲喊:“主子,主子,您醒醒啊!醒醒啊!”

趙嬤嬤心裡一跳,循聲望去,原因為案上東西被砸,尤側妃已經被清梅扶著往一邊退去,隻是不知為何,這尤側妃忽地就暈倒在清梅懷裡。

尤綰身份可不比那摔倒的年亦蘭,在座的沒幾個認識年家小姐,卻都知道尤側妃是雍親王看重的人,當即都站起來。

年亦蘭也滿臉窘色地從地上爬起,她隻是想來給這位尤側妃敬個酒,哪知尤側妃不給麵子,偏偏鬨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阿靈阿的福晉最先反應過來:“都愣著做什麼啊!快去請府醫啊!快快快,派人去九洲清晏通報一聲。”

眾人才恍如大夢初醒,連忙讓開路。

*

九洲清晏。

四爺正要入席,聽尤綰身邊的金盞傳來消息,立即扔下一院子人,隻留下一句你們先吃,就大步流星地往天然圖畫走去。

在場的幾個阿哥都懵了。

“四哥這是往哪去?”十四爺愣愣問道。

十三爺尋思道:“怕是後麵出了什麼事兒吧?等四哥回來了咱們再看方不方便問。”

其他幾個阿哥都散開,自吃自的去了。

另一頭,四爺邊走邊問金盞:“怎麼突然就暈倒了,發生了何事?”

“奴才也不太清楚,隻是聽清梅姐姐說,有位年家的小姐要給主子敬酒,主子身體不適想要以茶相代,那位小姐偏要勸酒,後來發生爭執摔倒在地。那位小姐沒什麼大礙,主子卻受驚暈厥了。”

四爺一聽到姓年,便大概清楚是誰家的人,心裡暗怪:這年羹堯心高氣傲不饒人,他家的女兒也不是省心的。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尤綰願意以茶代酒已是給了她天大的麵子,竟然還敢勸酒,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四爺怒聲道:“讓年夫人把她女兒領回去好好管教,以後再設宴,不準給他們家送帖子。”

金盞哪敢應這話,這也不是她能管的,還是蘇培盛上前答應了一聲。

到了天然圖畫,四爺快步走進朗吟閣,守在床邊的喜塔臘氏和完顏氏立即起身向四爺行禮。

四爺擺擺手沒注意她們,直接坐到床邊,看見尤綰雙眸緊閉,四爺淩厲的眉緊皺著。

他問切脈的府醫:“側妃如何了?”

府醫隔著絲帕把了半晌,原本嚴肅的臉色逐漸亮了起來。

四爺緊緊盯著尤綰,並未發現這點。

喜塔臘氏和完顏氏眼尖,不免對視一眼,心裡有了猜測。

隻見府醫猛地收回手,朝四爺跪地恭賀道:“奴才給王爺道喜,給側妃道喜!”

四爺震驚地轉過頭來:“你這是何意?”

府醫笑道:“啟稟王爺,側妃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如今母子均安,隻是暑氣入體又兼受了驚嚇,這才暈厥過去。待奴才開兩副安胎藥,側妃服下便可無大礙了。”

四爺驟然抓緊尤綰的手,目光從尤綰眉眼處緩緩往下滑,最終落在平坦的腰腹處。

這是……又有了?他們的孩子……終於是要來了。

四爺徐徐抬手覆上去,掌心隻是溫熱,卻讓他心口發燙,滿滿的欣喜幾乎要克製不住。

榻上的尤綰眉心動了動,被四爺抓住的手微蜷,卻是扣住了男人的指腹,像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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