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共享。
從此以後,你們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全都共享。
沈初一:“靜璿的七魄很完整很健全,可以支撐你們兩人共用,不過以後要更注意身體,注意養魄。”
“身體和七魄是互為共生的,一養俱養,一損俱損。而在你們兩人共享七魄之後,你們兩人等於徹底維係在一起,平時都要注意身體的保養,才能共同養魄。”
羅靜璿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那彆的沒什麼影響?”
沈初一:“跟人共享喜怒哀樂、生老病死,已經是很大的影響了。”
羅靜璿看向應許,果斷回答:“我願意。”
應許卻一言不發。
共享喜怒哀樂、生老病死,聽起來很浪漫,但真到了現實中……會很困難。
快樂的時候,快樂加倍,痛苦的時候痛苦也加倍,一個人的所有情緒另一人全都感同身受。
生病的時候,兩人都生病,就連死亡,也會捆綁在一起。
如果他們能活到老,那一起死就一起死,可萬一中途他出什麼意外死亡,那她就也會死!
對他來說,當然所有的缺點都比不上能繼續健康存活這個一個優點。
可對於羅靜璿來說,她自己活得好好的不好嗎?為什麼要背負這麼大的一個負擔!
僅憑他們之間的愛情?
可應許完全沒有信心,這份愛情真的能維係到天長地久。
他最怕的是某一天,靜璿忽然說自己後悔了,後悔當初的選擇。
那一天真的來臨時……
一定會比現在的選擇,更殘忍。
沈初一也提醒羅靜璿:“你們還有時間,冷靜下來慢慢考慮。”
應許也又一次湊在“應景”麵前:“哥,等我下個月底比賽完回來,就把四魄還給你,初一說你能好起來的。”
“對不起。”
既然確定了問題,醫院這邊就要辦理出院了。
不過肯定不能跟醫院的大夫們說,“應景”沒病,而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少了四魄,醫生們會覺得他們神經病的。
關鍵是,還要瞞著應家父母。
所以還是原來的說辭,還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不過應許現在訓練比賽太緊張了沒時間,羅靜璿也沒時間,就隻能先把人送回療養院,等他們忙過這段時間,再聯係國內外的醫院去治療。
這樣的選擇很正常,已經是很不錯的了,醫生們見多了因為各種原因放棄的病人家屬,對什麼都看得很開。
何況應許他們也不是放棄,已經很難得了。
另外就是親子鑒定的事情,應許也要求醫院給予保密,不可向他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沈初一把這個案子上報給特案處的卓思敏,卓思敏會在第一時間啟動調查。
“應景”在醫院這邊本來也沒什麼好治療的,頂尖醫院的床位又非常緊張,得知他們要轉回療養院,這邊立刻就給開了出院通知。
而應許也聯係了療養院那邊,讓療養院的救護車過來接,療養院的態度依舊很好,立刻就回答說馬上安排。
其實像應許這樣不甘心的患者家屬有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在病人生病前期,無法接受事實,非想著要到處再去看看的。
真正到了後期的,絕大多數家屬都已經認命接受了,基本不會再折騰。
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是要送回療養院。
應許不過是又證明了這一點,對於療養院來說這很常見,自然不會驚訝。
應許坐在哥哥床頭,握著哥哥的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沈初一陪羅靜璿坐了一會兒。
羅靜璿:“你同學妹妹手術不知道做完了沒有,你去看看吧,這邊我們沒事。”
沈初一看她。
羅靜璿笑了笑:“一開始真覺得是天都要塌下來,應許還是我喜歡的那個應許,他願意承擔責任,願意把四魄還回去。可還回去之後,他就要麵臨死亡……我真的第一次,體會到那種掙紮……”
“我知道應許應該把東西還回去,可我不可避免地想到還回去之後,應許怎麼辦……”
“幸好還有辦法。”
羅靜璿笑了一下,“應許他也沒做錯什麼,他也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他也左右不了父母的選擇,但最終隻能他一個人來抗下所有。我也會心疼他。幸好,幸好還有辦法。”
沈初一:“你得好好想想,七魄共享不是簡單的事情,從此以後你們……你自己想象一下,短時間內可能不覺得,但一旦綁定就是一輩子。某一天你會不會後悔呢?”
羅靜璿:“我知道肯定有很多弊端,但這是救應許的唯一辦法,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以後可能會後悔,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如果現在不救他,我現在就會後悔,以後也永遠都會活在後悔之中。”
羅靜璿忽然笑了笑:“以前我總覺得我配不上應許,以後我就不用這麼覺得了,我們兩個,十分般配。”
“再說了,或許我們兩個思想一致步調一致之後,會過得更好呢。”
應許和羅靜璿他們在給“應景”辦出院並且轉回療養院,“應景”混亂的命理現在暫時也不用管,等到四魄歸位的時候,再一並處理。
沈初一去往骨科的手術室那邊。
她過去的時候,屠可穎已經手術結束,被送回病房。
屠爸爸也從公司趕來,一家子都在圍著屠可穎轉,情緒也都好了很多。
見到沈初一過來,屠媽媽和屠爸爸都跟她打了招呼。
屠可曼:“初一你看望的病人沒事吧?”
沈初一:“挺好。小穎醒了?”
屠可曼點頭。
屠可穎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沈初一,若非提前知道,否則怎麼都想不到這麼一雙靈動的眼睛,竟然看不見。太可惜了。
屠可曼忍不住笑:“手術之前給你介紹過,我舍友初一,沈初一,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屠可穎連忙搖頭,示意自己沒忘。
屠可曼看看妹妹又看看沈初一,狐疑道:“小穎,你是不是很喜歡初一姐姐啊。”
屠可穎臉紅了!羞羞地小幅度點頭。
屠可曼心裡酸得冒泡:“我就知道!見異思遷的小壞蛋,白疼你了。之前初一高考成績剛出來的時候,你就豎著耳朵聽,後來我報農大爸媽不願意,你還站在爸媽那邊,可一說初一這個省狀元也報了農大,你立馬就又站在我這邊!虧我那時候還覺得你是支持姐姐的好妹妹,現在看麼,你是想換姐姐了吧屠可穎同學!”
屠可穎連忙抱住姐姐的胳膊,拚命搖頭。
屠媽媽在屠可曼肩膀上拍了一下:“逗你妹妹做什麼。”
屠可曼:“媽你太偏心了吧,我哪裡逗她,你看她這表情,分明就是被我說中了心思!心虛呢。”
屠可穎乾嘛拉著姐姐的手,把小臉貼上去蹭。
屠可曼心都要化了:“好啦好啦,逗你玩呢,小穎最愛的是肯定是我!放心啦,姐姐沒那麼小氣,允許你也喜歡初一姐姐,但不許超過喜歡我!”
沈初一失笑。
小穎的命理也是亂的,但她的命理混亂,跟“應景”的混亂還不一樣。
“應景”的混亂更像是人為的,而小穎的混亂,像是她出生以來就混亂。
兩種混亂都能防止人窺探他們的命理走勢。
不過“應景”的混亂,隻是表麵混亂,實際上的走勢不會有大的改變。
而小穎的混亂……意味著她的人生,不可預測。
舉個簡單的例子,人做不同的選擇,得到的結果不同,似乎命運走勢也會不同。但這隻是人自己的想象,你認為如果當初做了另一個選擇,現在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可實際上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無論你做什麼選擇,你是你,你最終都會走到如今這條路上來。
就比如某人今天開車出門出車禍撞斷腿,他會想如果我坐公交是不是就不會有車禍?但實際上如果他真的坐公交的話,那他可能平路摔斷腿。
實際上這些也都是想象,他不可能倒退回去做另一個選擇,他一定會做現在的這個選擇。
這就是命運走勢既定原則。
而小穎就不一樣了。
她的命運走勢不可預測,是向外發散型的,完全隨機無序的,就連沈初一,都無法看透、預測她的命運。
她隻能通過小穎命魂上籠罩的金光和紫氣判斷,小穎的命運哪怕再無序隨機,但最終一定是好的。
屠可穎一隻手上還打著點滴,另一隻手抓住姐姐的手,手指勾勾姐姐的手心。
“怎麼了小穎?你想問什麼?”
屠可曼也不知道妹妹想做什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屠可穎搖頭,手又在屠可曼手背上畫著什麼。
屠可曼沒看明白,有些擔心:“小穎你要是不舒服一定立刻說,我去叫醫生。”
來醫院太匆忙,小穎的盲文書寫板和筆都沒帶來,小穎一隻手又在固定著輸液,單獨一隻手她比劃得不是很清楚,這會兒就很難理解她的意思。
沈初一想了下:“小穎你是不是想問那隻狗?”
屠可穎立馬點頭。
屠可曼又酸了:“難怪你這麼喜歡初一姐姐,才見一麵就對你這麼了解呢。”
屠可穎怕姐姐生氣,抿著唇。
屠可曼趕緊揉揉妹妹的臉:“好啦姐姐沒有吃醋,誰叫我們小穎這麼可愛,姐姐特彆想逗你呢。姐姐保證,以後不逗小穎了好吧。”
屠可穎這才甜甜地笑起來,又趕緊在姐姐手上畫畫。
屠可曼說道:“狗在你前麵,車子撞到你沒撞到狗,狗已經被機構帶回去了。”
屠可穎鬆了口氣。
屠可曼:“姐姐以後再也不逼你找導盲犬了。”
太嚇人了。
要知道機構的導盲犬都是經過嚴格挑選訓練過的,它們性格一般都非常溫順乖巧,有時候哪怕是被欺負了,也不會反抗不會傷害到主人的。
可偏偏小穎的這個導盲犬,明明適應的還挺好,忽然就在大街上發了瘋……
真是太危險了,現在想起來還叫人心有餘悸。
幸好當時是在紅綠燈路口,車輛剛剛起步速度都不太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屠可穎又比劃著想要詢問什麼,但她的手語不標準,畢竟眼睛看不見,動作就學不標準。
一些簡單的手語可以,複雜一點的她就比劃不好,這會兒一隻手在輸液,又隻能用一隻手來比劃,就更難理解了。
屠可曼也實在是看不懂:“小穎你還想問什麼?不是身體不舒服吧?”
她就怕小穎是哪裡不舒服。
小穎搖頭,試著抬起另一隻輸液的手,兩隻手一起比劃手語。
但她那隻手挪動的幅度不敢太大,她血管細,怕紮針,萬一拽到輸液管走針了,她怕再讓她打針。
屠可曼不知道妹妹想問什麼:“晚上讓爸爸回家把你的板子和筆帶來。”
他們全家都會盲文,對於正常人來說,用眼睛看的盲文並不是特彆難學,關鍵是用心。
哪怕是吃飯後閒著的時間,陪著屠可穎一起學一會兒,就能學會了。
而屠可穎一個看不見也說不出來話的人,都能學會盲文,他們健全人怎麼可能學不會。
屠可穎的手語稍微差一點,畢竟看不見,比劃得就不準確,也不能精準理解老師每個動作的意思,簡單的可以,複雜的就比較困難。
這會兒屠可穎比劃得有些亂,屠可曼很無奈。
沈初一忽然想到:“你是想問,撞到你的人怎麼樣了?”
屠可穎瞬間點頭。
屠可曼也是服氣!看來妹妹跟初一真是很有緣啊,這都能理解。
屠媽媽:“對方沒事,我們會賠償他車輛損失的。”
屠可穎又做了一個害怕的手語。
屠媽媽:“你是怕嚇到人家?”
屠可穎點頭。
屠媽媽:“放心吧,對方沒有被嚇到。”
何止是沒嚇到,對方連問都懶得問一句,直接走了,事情交給秘書來處理。
不過看秘書給的名片就知道,對方可是大老板,大概根本不在意這事兒。
交警已經定責,他們直接跟人家溝通賠償就行。
沈初一見沒什麼事情了,就跟屠家人交代一聲,回去學校。
明天是周末,沒課,屠可曼要留在這裡陪妹妹。
“謝謝你啊初一,讓我爸爸送你回學校吧。”
沈初一拒絕了:“彆跟我客氣,叔叔回家收拾東西跟咱們學校也不順路,我坐地鐵更方便。”
又跟屠可穎道彆,看著屠可穎眼巴巴的樣子,沈初一笑:“我有空就跟你姐姐一起過來看你,好好養病,乖乖打針吃藥。”
回學校的地鐵上。
這個時間點,地鐵裡擠得要命,沙丁魚罐頭一樣,沈初一都有些後悔來坐地鐵了。
金屬銘牌裡的宗灝對地鐵不是很好奇,但是對車廂這人擠人的體驗,格外新奇。
沈初一無語死。
而宗灝他是鬼,再擠也擠不到他,還有空去觀察車廂裡的人。
“你才畢業三年,年薪就有20萬,我還比你早畢業一年,現在年薪才8萬,我跟我老公攢了幾年,還是家裡給添了點才夠首付。”
車廂裡有兩個女孩子在聊天。
“主要是帝都消費太高,我年薪20,跟我男朋友也隻能租在平昌那邊,每天來回通勤得4個小時,可是租近一點的話,房租一年都得十萬。我們計劃年底結婚,首付、貸款,結婚後還有孩子的費用……我都不敢想,一想我連婚都不想結了。”
“你們在帝都確實難,但是好在還有高工資,我在三線累得要死,才隻有10萬的年薪,我孩子幼兒園一年學費、特長班下來得4萬多,這還是便宜的,小孩兒免疫力不好容易生病,看病才是大頭,感冒咳嗽一趟幾百都穩不住,上頭還有四個老人都需要照顧……這回來帝都出差,我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網上總有人說彆焦慮,可社畜根本做不到啊。”
宗灝聽得津津有味,甚至一邊聽還一邊附和地點頭:“確實很累,都不容易。”
沈初一對他也確實無語,你一個鬼,搞得能跟人家社畜共情一樣。
這麼長時間,他對宗灝的性格已經了解不少,這人的本性比較活潑,除了最開始被她發現的時候,可能是聯想到了上輩子死在男朋友手裡的事兒,導致他情緒比較低沉陰鬱。
但是被她帶走之後,他的情緒真是肉眼可見的好轉,尤其是在給他買了手機,讓他能玩手機之後,這人肉眼可見浪的飛起,哪裡還有半點兒沉鬱!
每天都不知道他在瞎開心啥。
宗灝到處聽人家聊天,聽完回來跟沈初一說:“什麼時候普通老百姓活著都不容易啊。”
“早上6點起床,晚上不加班回到家也9點了,加班的話回到家往往都是淩晨。確實辛苦啊。”
沈初一:“比起你們那個時候呢?”
宗灝:“那自然是不能比啊,我們那個時候人命都不當人命的,想安穩工作?根本不可能啊,人命賤如草,有些人倒是想拚命,但是根本沒有方向沒有未來。”
“現在的人們,確實很累也確實很焦慮,但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有奔頭。”
“這種辛苦和焦慮裡,是對生活滿滿的希望。”
沈初一笑:“嗯,所以不能抱怨?”
宗灝:“當然也不是啊,焦慮是每個人對自己生活的期望不同,同樣的條件,有些人渴望得更多,就會比渴望少的人要更加焦慮。這個需要每個人自己調節。”
“至於辛苦,做什麼都辛苦,但也要有個度。資本不斷壓榨工人,榨取利益。我們提倡多勞多得,但在資本的壓榨之下,讓工人之間互相競爭,你免費多加班一個小時,我免費多加班2個小時……最終獲利的都是資本。”
“當然,即便是這種程度甚至更狠的壓榨,跟我們那個動蕩年代比起來也不算什麼,如果有的選的話,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會願意再辛苦十倍。”
“可問題是,我們已經從那個年代走過來了,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條生命,付出了那麼多年的努力,終於強大強盛起來,現在的民眾根本沒必要跟曾經的民眾比,那樣的話,現在的繁榮還有什麼意義?”
沈初一笑:“我還以為你會說,現在的人們工作辛苦點就各種抱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宗灝:“你哪兒來的錯覺?最想看到大家都泡在蜜罐子裡的就是我們,我甚至希望他們能更‘身在福中不知福’一點,團結起來,不被資本裹挾。”
宗灝忍不住笑:“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說明他們過得越好。說明當年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沈初一嘴角彎了起來。
從8月下旬,到現在11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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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再多的好評口碑,最終都是由書的質量支撐的,這部作品構建的世界觀、無限流在耽美文學中的新奇概念,還有作者老辣精準的文筆……
這部作品甚至有很多明星都在追著看,說非常刺激非常過癮。
還有作協的知名作家也說,從來沒想過網絡竟然已經出現這麼優秀的作品,殊為難得。
各種誇獎紛至遝來,《無限驚悚》的作者雨過天晴,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粉絲已經直逼五百萬!
當然這跟《無限驚悚》時不時地上熱搜也有關係,兩個多月的時間,《無限驚悚》已經上了好多次熱搜了,從來沒有一部網文作品能做到這樣現象級的大爆。
據說已經有多家影視公司在跟綠江談影視遊戲版權的問題。
然而沈沐晴的心情卻不是太好。
這篇她“發表”得太過倉促,等回過頭來想要注冊版權的時候,發現版權竟然已經被注冊了!
調查了一下,注冊版權的,正是這部真正的原作者。
那位是綠江的老作者,小兔子乖乖,名字很幼稚,但卻是綠江絕對的頭部大神,作品無數。
沈沐晴記得原作者的這部應該是在5年後才發表的,所以她拿出來的時候壓根兒沒有什麼顧忌。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小兔子乖乖竟然這麼早就給這部注冊了版權。
難道她現在就已經寫完了嗎?
沈沐晴有些心慌。
如果小兔子乖乖現在就已經把這部給寫出來了,那她在綠江連載兩個多月,鋪天蓋地的營銷,小兔子乖乖會不知道?
知道的話,她為什麼沒有任何動靜?
心慌過後沈沐晴又淡定下來。
這個世界跟上一個世界早就改變許多,蝴蝶效應,現在的小兔子乖乖也不是曾經的小兔子乖乖。
所以很有可能,小兔子乖乖在版權局注冊的《無限驚悚》版權,和沈沐晴發表出來的這本不一樣!
反正現在最先發表的人是她,小兔子乖乖手頭絕對不會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抄襲。
沈沐晴現在煩躁的不是問題,而是生父沈家鎖。
沈家鎖的中風恢複了一些,但還是走得不太好,一般都是坐輪椅,也請了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照顧他。
說是保姆,但實際是什麼性質的誰都知道。
原本沈沐晴不管這些爛事的,可她沒想到,沈家鎖昏了頭,竟然想跟楊香迎離婚,想要娶這個三十多歲的保姆!
最可氣的是,沈家鎖竟然還告訴這個女人,說她是他親閨女!
然而最讓沈沐晴憤怒的是,沈家鎖知道那個女人的女兒也在影視城裡當群演,想要當演員當明星,竟然給她打電話,讓她幫幫忙!
巧了,還是熟人,範薇。
沒錯,範薇從江峰縣離開之後就去了帝都某影視基地當群演,原以為能借著沈沐晴的光,沈沐晴說過要帶她進圈子當明星的。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聯係不上沈沐晴,而沈沐晴在網絡上的口碑也因為高考成績和擦邊球照片的事情而崩盤,範薇隻能靠自己。
毫無人脈關係的範薇,想要在影視城立住腳得多難,何況她外形什麼都不出色,憑什麼脫穎而出呢?
群演不一定每天都能接到活,範薇掙的錢甚至讓她連飯都吃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她媽媽周柳為了掙錢去給人當保姆,那個人竟然是沈初一她爸爸!
哦不,應該是沈初一的養父沈家鎖。
更神奇的是,沈家鎖喜歡上周柳之後,竟然跟周柳說大明星沈沐晴才是他的親閨女!
周柳把這話當笑話告訴了範薇,範薇卻是放在了心上。一般人也不會撒這種慌啊。
範薇讓周柳想辦法從沈家鎖的手機裡拿到沈沐晴的手機號,她也不要做什麼,就隻要讓沈沐晴幫忙給她介紹個角色而已。
接到沈家鎖電話的時候,沈沐晴差點兒想讓人弄死沈家鎖,可偏偏她現在不敢亂動,她也沒有乾這種事情的人脈。
她在厲洺訣心目中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心思純潔善良,她是他的光,她不能打破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範薇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沈沐晴隻能深吸口氣,跟她說要先等等,她會跟經紀人說,讓經紀人留意一下。
掛了電話的沈沐晴,越想越是煩躁。
但最煩躁的還是最近幾次,她幫父親看的項目,竟然沒一個成功的,全都是坑!
以前她閉著眼睛隨便選,都絕對不會出錯,可是現在,她怎麼選都不對。
她明顯也能感受到父親沈國盛的態度有些變化。
甚至已經不再詢問她的意見。
公司因為這幾次的選擇失誤,引發不少股東的不滿,父親這些天都在疲於奔波,甚至都沒回家。
母親馮媛又在家裡念叨來念叨去,煩得要死。
沈沐晴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國盛,情緒也非常動蕩。
上次他讓秘書去調查了那個沈家鎖,因為他擔心沈家鎖拿當初沐晴在江峰縣被傷害的事情威脅沐晴,勒索沐晴。
可是秘書調查回來的結果,卻讓他怎麼都不敢相信!
“沈家鎖和沐晴的親子鑒定結果,以及您和太太跟沐晴小姐的親子鑒定結果已經出來。”
“沈家鎖和沐晴小姐是生物學上的父女。您和太太,跟沐晴小姐沒有血緣關係。”
前段時間調查的時候,就發現那個沈家鎖似乎會跟人吹牛,說當紅大明星沈沐晴是他的親生女兒,還被人嘲笑說都姓沈就是你女兒了?
沈國盛也不願意相信,可他又忍不住懷疑。
雖然商業頭腦不是那麼高超,可他到底也是商場上的老狐狸,見多識廣,該懷疑的地方自然還是會懷疑。
他必須要個確定的結論。
最好的辦法就是做親子鑒定。
於是,他讓秘書想辦法取得那個沈家鎖的生物學樣本,做DNA,同時也要做他和太太的。
如今結果出爐,竟然,噩夢成真。
他和太太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居然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那對惡心透頂的夫妻的女兒!
怎麼會這樣?
秘書詢問,要不要立刻報警,尋找真正的沈家千金。
被沈國盛拒絕了。
找親生女兒當然要找,但不能這麼大張旗鼓的找。
無論如何,養了沐晴這麼多年,情感上也是很的放不下,另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的生意幾乎全都是靠沐晴的指點。
當然,他也清楚沐晴並不懂生意和礦業上的事情,但沐晴運氣好啊,沐晴看中的項目,絕對都是利好項目,就算暫時看著不好,但他拿到手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好。
沐晴看不上的項目,哪怕現在看著好,沒過多久一定暴雷。
所以說,就算沐晴不是他的親閨女那又怎樣?
親閨女能給他帶來這麼好的運氣嗎?
親閨女能讓他的公司做到如今這麼大,跟許許多多真正的商界大佬平起平坐?
所以是不是親的,有什麼關係。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沐晴給他選的每個項目都出問題,很不順利。
他覺得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看看,畢竟沐晴已經給他創造了很多奇跡,說不定這些項目,明天就忽然爆出驚喜了呢?
就是董事會那邊不太好辦,其他股東都頗有意見,如果不是之前他那麼多次決策都極其精準,最終也都證明是正確的話,股東絕對已經鬨開了。
但他也並不能彈壓多久,這些項目眼看都在賠錢,大量賠錢,如果不能儘快峰回路轉,那些股東們就彈壓不住了。
沈國盛告訴自己,得相信沐晴,可也忍不住心慌,萬一……
萬一連續這幾個項目全都回天乏術的話,那,他絕對損失慘重,一半的身家都要填進去。
就在今天,沈國盛收到其中一個項目徹底崩盤的消息,那部分的海外投資,一分都收不回來。
他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股東們到處在找他,問他要說法,畢竟他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要股東們等,這個項目絕對又是公司的一大妙手。
可如今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再翻看著親子鑒定報告,沈國盛的心情五味雜陳。
得知股東們已經在趕來辦公室的路上,沈國盛立刻跟秘書交代一聲,要先行離開。
他實在是沒精力應付那些怒火衝天的股東們。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沈國盛怕撞見趕來質問的股東們,沒走電梯走樓梯,結果樓梯道裡麵,保潔阿姨剛拖過地,地上還有泡沫水,沈國盛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秘書嚇懵了,趕緊打120……
這一折騰,誰都知道了。
於是外界很快就有了傳言,沈氏的盛景礦業投資接連出現重大失誤,老板沈國盛急怒攻心中風入院。
沈氏股價應聲下跌,短短一個交易日,蒸發了二三十億的資產,如果不是收盤,還會繼續跌。
股東們都被氣瘋了,哪怕沈國盛入院,也還是追到醫院裡麵去,嚷嚷著要見沈國盛,要麼就讓沈國盛放權,逼宮呢。
醫院裡,馮媛憂心忡忡地看著丈夫。
丈夫其實就隻摔了兩三個台階,摔得不算太嚴重,沒有骨折,就是磕到了腦袋,腦震蕩,暈。
沈沐晴自然也要來看望陪伴父親。
一想到眼前乖巧可愛的女兒根本不是自己親女兒,再想到自己這一身傷都是因為投資失敗……
沈國盛忍不住問:“晴晴,這個項目還有轉機嗎?股東們都已經沒有耐心了。”
沈沐晴身體一僵,但她還是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說道:“肯定有的。”
得到了保證,可沈國盛卻不像從前那樣鬆一口氣,他覺得不對勁。
他又不傻。
那個項目根本就不是他說的有沒有轉機的問題,是袋鼠國那邊政府出台了規定,恰巧那個項目就精準地踩中袋鼠國的政策紅線,直接就被掐了!
想要打官司講理?根本不可能。
那個項目本來就是從彆人手裡高價接手過來的,很顯然,對方是早就已經得到內部消息,但口風很嚴沒有透露,結果就讓他接盤了!
接盤之前讓沐晴看過,沐晴看一眼就說可以,他也習慣了相信沐晴,對於這麼一個明顯不太正常的項目,還是接了下來。
如今,可不就全麵崩盤了!
光是這一個項目上的損失,都難以估量。
更彆說還有股市的損失。
沈國盛目光沉沉地看著沈沐晴:“沐晴,你確定這個項目真的還有轉機?”
沈沐晴心裡一驚,故作鎮定:“當然啊爸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您應該相信我的呀。”
沈國盛一顆心下沉得更狠。
他自己比誰都清楚,這個項目壓根兒就不可能再有半點兒轉機!
但最讓他心驚的是,他看出來了,沐晴在騙他!
此刻,沐晴眼神中的閃躲他看得一清二楚,說明她根本就沒有一點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