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留宿(1 / 2)

原本皇上去了鬆翠宮就已經在後宮掀起了大風波,又留下用晚膳,後宮各處,不管對此是何心思,都不安生。

羨慕也好,嫉妒也好,總歸也沒人在這個檔口表現出什麼來,免得被人捏住了小辮子惹禍上身。

今兒一天,後宮的注意力都在聚焦在鬆翠宮,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以為皇上既留下用了晚膳,那必然會順勢留宿。

卻沒想到,最後傳回的消息竟是皇上怒氣衝衝出了鬆翠宮,溫才人把皇上給惹火了,不僅直接甩袖離開,就連安公公都被皇上遷怒了,皇上可是動了大怒。

這話傳到各宮,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蘇貴人和常貴人位份最低,雖平日裡存在感不強,但能在宮鬥中生存下來,本就不是蠢人,兩人對此雖然很驚訝,卻也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好與不好的,如今來看,也與她們關係不大,就是不知道這好端端的,溫才人怎麼會惹皇上生這麼大的氣?竟然連安公公都被斥責了,也不知道明兒會不會有人遭殃。

明月閣,玉青聽完回話,等人退下後,略有些幸災樂禍地道:“都留下用膳了,還能把皇上氣走,這溫才人果然出身外族,這樣好的機會,都能搞砸了。”

皇上沒在鬆翠宮留宿,江清泉心裡是挺爽快的,淤積了一天的鬱氣也稍稍疏散了些。

“且看看罷,”她冷笑了聲:“葉才人雖然行事令人不齒,但有些話總歸是沒說錯的。”

玉青還沉浸在皇上沒在鬆翠宮留宿,還動了大怒,隻怕日後要厭惡溫才人了……的慶幸裡,聽到主子這樣說,問了一句:“葉才人說的什麼?”

今兒被氣了兩通的江清泉這會兒臉上總算現了幾分笑意:“溫才人非我族人,皇上向來多疑,她日後會如何,誰知道呢。”

玉青一聽,也是啊!

皇上也沒見得多寵溫才人,不過就是去用了頓晚膳而已,誰知道是不是剛好餓了,鬆翠宮又遠不好傳膳的緣故呢?

和江清泉一樣開心的還有錦嬪。

原本她就生著悶氣,現在總算有個好消息傳回來了,她沒那個閒心看溫才人倒黴,但也不想她得寵太盛。

現在正好,總算可以歇息了,她看了巧玉一眼:“梳洗罷。”

巧玉應了一聲,轉身去吩咐宮人。

滿宮裡,現在遺憾溫才人沒能留住皇上的,也就隻有一個慧妃了。

慧妃微攏著眉,神色有些不解:“不是說溫才人侍奉的很好,皇上也挺開心的,怎麼突然就動了火了?”

蘭兮看不慣溫窈,撇撇嘴道:“那誰曉得,主子還特意給溫才人備了賀禮和補品,奴婢覺得也沒送的必要了。”

“先放著罷,”慧妃卸下護甲:“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蘭兮不解:“皇上都氣得甩袖而去了,還有以後?”

現在滿宮裡,不少人都覺得溫才人日後沒機會翻身了,把皇上氣成這樣,沒賜死已經是看在兩國邦交的大義上了。

慧妃看她一眼:“皇上可有處罰溫才人?”

蘭兮搖頭:“沒有。”

慧妃撩了下耳畔的碎發,嗓音沉沉道:“你何時見皇上動了怒,惹他發火的人卻還安然無恙的?”

蘭兮一愣。

慧妃又道:“莫說這後宮之中,就是算上前朝,有麼?”

蘭兮:“……”

好半晌蘭兮才訥訥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說,溫才人還有翻身的可能?”

慧妃神色微頓,這兩次牽扯到溫才人的事,讓她清醒了不少,也看懂不少已經看不懂的事,可皇上的心思她到現在也不能說看懂。

末了,她道:“興許罷,先備著就是,也不妨什麼事。”

慧妃這一備,就是八天。

這八天,皇上沒再去鬆翠宮,也沒召見溫才人,更人派人去鬆翠宮,完全不聞不問。

態度如何,已然十分明了。

但因之前也有過皇上突然就冷落鬆翠宮冷落溫才人的事情在,宮裡各處也沒敢因此就怠慢鬆翠宮,但總歸眾人心裡都有了些小心思。

畢竟這次和上次不同,這一次皇上可是動了大怒了,真要就此厭棄了溫才人,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雖心思各眾,但後宮到底也算平靜。

前朝卻是風起雲湧,先是晉王意圖謀逆,被打入天牢,一眾有關人員,收押的收押,砍頭的砍頭,朝野震蕩,人心惶惶之時,剛被皇上褒獎辦案有功的齊王容勵,就在禦書房和皇上爆發了衝突,被皇上斥責後,在禦書房外長跪不起。

眾人都在猜測向來得皇上器重的齊王到底因何惹怒了皇上時,另一件讓眾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皇上斥責了齊王後,就怒氣衝衝朝鬆翠宮去了。

皇上去鬆翠宮可以理解,畢竟之前雖說溫才人惹了皇上不悅,皇上也沒降罪,說到底也算不得什麼大錯。

可這個檔口,還是盛怒之下,很難不讓人多想。

難不成,齊王同皇上上表的事跟溫才人有關係,所以皇上才會如此震怒,斥責了齊王後,就去鬆翠宮問罪了?

可這也不對呀,真要問罪,也該是召溫才人去禦前才是,哪裡有一國之君親自去後妃宮裡問罪的?

溫窈收到安順派人給她的傳的話,也是很懵。

她的第一反應也是,是不是齊王說了她什麼壞話,容翦來找她算賬了。

但來人隻說了皇上心情非常不好,讓她接駕,等會兒謹慎伺候的,旁的隻說不知,這就讓溫窈很不安。

原本那日容翦怒氣衝衝離開後,她擔心好幾天,怕容翦會為難她,之後雖然前朝不太平,但後宮倒也風平浪靜,她剛鬆了口氣,安生日子沒過兩天,容翦就又來了。

若真和上次一樣,她也不怕,可今天這情況……

難不成是想借著怒火一並處置了她?

還是把她當做出氣筒,來泄這幾日的火的啊?

時間太短,容不得溫窈多想,隻能先趕緊換了身衣服,準備接駕。

這邊剛準備好,宮人就匆匆來傳話說皇上馬上就到了,溫窈也顧不上更多了,帶著鬆翠宮的宮人到鬆翠宮外去跪迎聖駕。

容翦今兒心情非常差。

滎南民工暴.動一事已經有了結果,主謀晉王已經伏法,黨羽也都處置。

齊王此事辦得很是穩妥,沒讓他失望。

立了大功,他原本想給齊王封賞,沒想到他竟不要封賞,隻求他以萬民為本,中斷運河的工程。

他不應,齊王竟然還要死諫,在禦書房外長跪不起。

可把他氣死了。

這幾日他本就氣不順,前朝事又多,天天都能讓他動一場大怒,現在齊王也來跟他唱反調。

一個兩個,全都跟他作對。

是他脾氣太好了麼?

然後他就想到了至今都沒為那日惹他生氣來請安的溫窈。

他不召見、不過去,他就不來,惹怒了他,還心安理得在寢宮怡然自得,越想他就越不能忍。

他倒是要問問她,是不是覺得他對她太寬厚了?

還是跟那些個嘴上說著遵旨萬歲,實則根本不把他當回事的朝臣一樣?

剛轉過拐角踏上去鬆翠宮的主宮道,遠遠的就看到鬆翠宮門口跪了一片人,為首的可不正是那個明知道他來了都在宮門口折返了好幾次,還閉門不出假裝不知道的溫才人?

容翦冷哼了一聲。

知道他今兒來算賬了,就突然勤快、懂規矩了?

晚了!

此舉非但沒有讓他消氣,反倒怒氣更甚。

他怒火翻騰,徑直朝鬆翠宮走去。

“臣妾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

溫窈行禮的話還沒說完,容翦便裹著一身寒氣,直接朝裡走。

溫窈一驚,怎麼回事?

她抬頭,就見安順衝她使眼色——彆行禮,快些進來,小心著些伺候,心情可差了!

溫窈頂著一腦門黑線,忙跟著進來。

因為提前得了消息,雖然時間有限,但到底也稍稍收拾了下,是以鬆翠宮整體看著還算可以,不過容翦卻沒給一個眼神,直接進了殿。

溫窈人剛踏進殿內,還沒站穩,容翦便轉身死死盯著她。

這怒火滔天的眼神可把溫窈驚到了。

誰啊這是,惹皇上發這麼大的火?可真有本事!

容翦差點氣笑了。

誰?

除了你還有誰?

還本事?

你還挺得意啊!

秋文奉了茶水來,溫窈親自捧了一杯,小心翼翼送到容翦麵前:“皇上喝口茶消消氣。”

都怒氣衝衝這麼明顯了,裝作不知道也說不過去,不若勸一勸。

茶是菊花茶。

容翦看都沒看一眼,更沒有接,隻看著溫窈。

溫窈心裡快好奇瘋了,到底誰啊,把皇上給氣成這樣,連茶都不喝了?眼下一圈烏青,這是多久沒好好休息了?朝政這麼忙,還往鬆翠宮跑,有這功夫,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不好麼?

“皇上可是不想喝菊花茶,”溫窈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臣妾新製了些大麥茶,皇上可要嘗嘗?”

堆積了幾天的鬱氣,突然就有些鬆動。

他眉心微擰,覺得她似乎也沒有那麼不把他當回事。

但,既沒有這種想法,為何不去請安不去問問他消沒消氣?

這樣一想,容翦臉又沉下來。

“大麥茶?”容翦冷笑:“溫才人挺閒啊!”

上次來還沒有,這就製新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