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容翦(1 / 2)

容翦正在氣頭上,沒搭理這些各懷鬼胎的妃嬪,隻冷冷盯著寧貴人:“你還有什麼要說?”

沒直接杖斃、夷族,已經是他仁慈了!

事已至此,寧貴人也不再嚷嚷自己是清白的,她看著容翦,滿眼的恐懼,但依然咬著牙和他對視:“皇上你被妖妃蠱惑,殘害忠良,謀……”

她話沒完,安順急匆匆跑進來:“皇上、皇上……溫嬪娘娘高熱驚厥……”

容翦麵色一變,抬腳就往外走,寧貴人哪裡肯罷休,她上去就抱著容翦的腿,還衝滿殿的其他妃嬪大喊:“你們就眼睜睜看著皇上被妖妃蠱惑,然後把你們一個個都殺掉嗎?溫窈就是沙利王的陰謀,送進宮迷惑皇上,擾亂我大梁的,今天是我,明天就會是你們!”

本來聽到溫窈不好了,容翦就很急,被寧貴人抱住腿,他更是怒不可遏,又聽她如此胡言亂語,他哪裡還能忍,一腳踹開她,眼睛裡除了森森殺意,再無旁的:“你最好祈禱溫嬪沒事,她若有事,朕活剮了你!”

寧貴人其實已經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溫窈是個禍害,皇上被妖妃蠱惑,但對上容翦這雙地獄閻羅般的眸子,她突然就怕了。

直到容翦出了偏殿,殿內都沒有分毫動靜。

不止寧貴人,其他人也都被容翦剛剛的樣子嚇得屏住了呼吸。

等回過神時,寧貴人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外麵宮人得了安總管的吩咐,衝進來把寧貴人拖了出去。

殿內的幾位妃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寧貴人的今天,會是她的明天嗎?

哪怕,她並沒有打算謀害溫嬪?

這個問題沒人敢說出口,自然也無人回答,可答案已經在各人心底生根。

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如果溫嬪真的容不下她們,就剛剛皇上的態度來看,那她們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啊!

常貴人最先扛不住,腿一軟便重重跌回了椅子上,發出砰一聲悶響。

沒多會兒,其他人也各自白著臉坐下。

寢殿裡這會兒已經快翻天了。

容翦進來的時候太醫已經在給溫窈施針了,但她麵色依然很痛

苦。

擰著眉,嘴巴也咬得很緊,下唇都咬出血了,南巧正焦急地在一旁喊她張嘴不要咬自個……

看著她唇縫溢出的血跡,容翦心都疼碎了,他大步走過去,把溫窈摟在懷裡,很小心地捏著她的嘴,生生把她嘴巴捏開,為防止她再咬自己,把自己手伸過去給她咬著。

溫窈難受的很,昏迷了都還被怪獸追,她也沒客氣,直接一口咬在了容翦手上。

一下就給他咬出血了。

眾人一看皇上龍體受損,可不嚇壞了,可再看皇上緊張溫嬪娘娘全然顧不上自個的樣子,誰都沒敢開口。

施過針後,情況總算穩定下來,雖然人還昏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但至少不再抽搐,麵色也平緩了許多,瞧著也沒剛剛那麼痛苦了,所有人都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剛剛皇上的樣子,他們可真的怕天子一怒,怪罪他們診治不利看護不利。

容翦一顆心全在溫窈身上,連口出惡語的寧貴人都暫時顧不上了,更遑論旁的。

溫窈情況平穩下來,他也沒走,就在床邊守著。

太醫想過來幫皇上處理一下手上的傷,但看皇上的樣子又不敢開口,最後隻好把藥留下,把這份重任交給了安公公。

太醫不敢,安順也不敢啊!

安順跟了皇上這麼久,這點事還能摸不清楚?

可皇上龍體尊貴,他隻能把藥留下,等會兒覷機朝皇上請示。

這一等就等了一下午。

傍晚時,溫窈終於醒了。

雖然隻醒了一會兒,發熱也還沒退,但好歹人是清醒的,容翦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

瞧著溫主子吃了藥又睡了,安順覷準這個機會上前,小聲道:“皇上,奴才給您擦下藥罷。”

容翦淡淡掃了一眼手上已經結痂的傷處,淡淡道:“不用。”

安順遲疑了下:“這不成啊,皇……”

那句‘皇上萬金之軀’的話剛到嘴邊,瞧著皇上已經不悅皺起的眉頭,馬上就變成了:“皇上還要守著溫主子,總得自己好好的不是,明兒溫主子醒來,看到皇上手上傷了沒處理,可不心疼麼。”

容翦:“……”

他眉心動了動,心道心疼也不錯。

安順像是他肚裡蛔蟲一樣,馬上又道:“而且,若是溫主

子知道皇上手上的傷是她昏睡時不小心弄傷的,溫主子得多自責呀……”

容翦:“…………”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臉通紅,在藥力下睡得正沉的溫窈,片刻後,把右手往後一伸。

也沒說什麼,隻淡淡嗯了一聲。

安順頓時大喜,忙給他上藥。

其實傷的也不算嚴重,隻兩處破了皮,但一圈青紫的牙印,瞧著有點駭人。

他一邊上藥,一邊在心裡嘖嘖,溫主子瞧著柔柔弱弱,竟然也能咬這麼狠。

皇上也是能忍,竟然讓溫主子咬了那麼久,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安順就這麼嘰嘰咕咕著,給上完了藥。

原本他以為溫主子情況穩定了,皇上定然不會太過擔心,結果,皇上晚膳沒吃,連覺都不睡,就在床前守著。

可把安順給急壞了。

他思來想去,正要再搬出‘溫主子醒來會心疼’的言論來,話還沒出口,就被皇上趕了出去。

皇上開了口,安順也不好硬勸,隻好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今兒十六,銀盤的月亮掛在夜空,又圓又亮。

安順抬頭瞧著天上的月亮,在心裡歎了口氣,希望溫主子明兒一睜眼就好好的罷。

末了,他蹙起眉頭,很是奇怪地想,怎麼感覺溫主子打從進宮後,就多病多災的呢?

先是下毒,又是落水。

雖都沒釀成大禍,可一件比一件凶險。

他眨了眨眼,半晌後,朝殿內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張臉皺成包子樣,是他想多了麼?

溫窈情況其實不算特彆凶險,隻是因為事發突然,水又是真的涼,她又受了點驚嚇,主要是還氣了一通,便反應大了些。

好在這幾個月以來,都有認真調養身體,日子過得也鬆快,身子骨還算有點底子,到了半夜高熱便退了大半,到後半夜的時候,還醒過來喝了一次水。

溫窈迷迷糊糊喝完水,才發現喂她喝水守夜的人是容翦。

她看著容翦,又朝殿內掃了一眼,沒看到其他人,不免驚疑:“你守夜啊?宮人呢?”

因為出了一身的虛汗,頭發都貼在了額頭上,臉都是病態的白,看上去很是狼狽,也很虛弱,容翦喂她喝完水,給她蓋好被子取了一直在炭

盆上溫著的熱帕子,給她擦臉。

“嗯,”容翦看著她,輕聲道:“朕不放心。”

溫窈其實並沒有太清醒,她眨了眨眼,直勾勾盯著容翦。

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而動,看著他洗帕子,擰帕子,給她擦臉,再洗再擰再擦……

“不困啊?”她啞著嗓子問。

容翦手貼了貼她的額頭:“還難受麼?”

溫窈:“……”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好多了。”

下午時因為著急,氣血攻心,容翦眼睛裡全是血絲,這會兒還沒消下去呢,他看著還有些迷瞪的溫窈,扯起嘴角笑了笑:“嗯,那就好,快睡罷。”

溫窈很累,還很乏,腦子都是昏沉的,她是很努力才沒直接閉上眼睡過去,因為不大清醒,她也沒多說什麼,隻往裡挪了挪,對容翦道:“彆坐那兒了,快過來睡。”

容翦隻猶豫了片刻,就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

在他脫衣服的時候,溫窈就已經扛不住閉上了眼,不過沒睡熟,還留了一根神經給容翦。

在容翦抱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掙了掙,擰著眉頭咕噥:“彆抱了……臟……”

出了那麼多汗,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要不是實在提不起勁打不起精神,她都想洗個澡。

容翦最是清楚她的脾氣。

彆看平日裡懶洋洋的,卻愛乾淨得很。

有時候折騰完,都好晚了,她眼睛都睜不開,還非嚷嚷著要洗一洗,不洗就鬨,好多時候都是他給她擦洗的。

不過今天不能洗。

他一把人摟在懷裡,輕輕在她耳邊安撫:“不臟,睡罷。”

溫窈又掙了掙,她本意是讓他彆摟著自己,都是汗,雖然昏沉,但也不是一點兒理智全無。

容翦想了想,騙她:“剛剛擦洗過了,真的不臟。”

溫窈是真的累了,也沒再掙,直接睡了過去。

見她安生睡了,容翦又把被子拉了拉,沒敢摟太緊怕她不舒服。

因著春闈正在進行,前朝事多,翌日一早,容翦醒過來,便宣了太醫問診,確定無事,他才去上朝。

等他下了朝匆匆趕回來,溫窈都還睡著沒醒。

“沒醒?”

容翦神色有些凝重,走到床邊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