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高了一些……”蕭玨趕緊應道,她還要再趁機多講幾句吸引周衛熹的注意力,隻可惜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把話題扯了開去,早就沒人注意到她了。
蕭阮去和周荇宜說話了,蕭陳氏也和幾位夫人聊起了家常,蕭玨偷偷一看,周衛熹一邊在和皇後說話,一邊不時地瞟向蕭阮,那眼神溫柔,嘴角含著一絲笑意。
她心裡酸溜溜的,越發難過了。
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這是已經看中了蕭阮了嗎?
她打扮得老成了,為什麼也沒人提醒她?怪不得蕭阮出門前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一定那時候就在心裡嘲笑她了。
現在怎麼辦?眼睜睜地就看著自己這樣出醜嗎?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落在了皇後手中的帕子上。那繡花紋樣繁雜精美,料子柔順絲滑,一看就不是凡品,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有內侍急匆匆地走入閣內,躬身回稟:“皇後娘娘,四殿下來了。”
“來了便來了,在旁邊加個位置吧。”皇後輕描淡寫地道。
周衛旻進來了,內侍抬著桌幾不知道往哪裡放。按宮規,周衛旻是四皇子,應該坐在另兩位皇子的身旁,可現在兩位皇子身旁都有人了,也沒人有讓位的意思。
“沒地方的話,到我旁邊來吧。”周荇宜淡淡地說了一句。
蕭阮原本就跪坐在周荇宜身旁,立刻起身讓了位。
周衛旻麵無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一派冰冷涼薄,仿佛在說:看看,聽你的鬼話我來了,結果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蕭阮輕聲道:“四殿下看著點路,走好。”
周衛旻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經過她身旁時輕吐出兩個字來:“多管閒事。”
真是個彆扭的小孩子。
明明聽她的話過來玩了,卻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蕭阮忍不住想笑。
皇後冷眼旁觀看得真切,心口那處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悶得慌。她早就看中了蕭阮做兒媳婦,想借助蕭家和大長公主之力讓周衛熹的太子之位更加鞏固,可這蕭阮,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兒,總和那個上不了台麵的小賤種扯上關係?
她忍不住用帕子掩住了唇,咳嗽了兩聲。
“皇後娘娘,你這是身子不舒服嗎?”有人很是突兀地問了一句。
皇後抬眼一看,是蕭玨。
皇後心裡不快,淡淡地道:“沒什麼,隻是春天到了,到處是柳絮,喉嚨有些癢。”
“皇後娘娘,你的帕子繡得真好,料子也好,是京城沒有瞧見過的式樣呢,”蕭玨盯著那帕子,心口怦怦亂跳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虛飄飄的。
“是啊,繡得真不錯。”隔著一個座兒的淑妃娘娘笑著道,“方才我還在想著,這也不知道是誰送給娘娘的,還想問娘娘討來瞧瞧花樣呢。”
皇後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些,把帕子遞給了淑妃:“你細細瞧瞧,到底是江南出來的人,鐘靈毓秀的,手上繡出來的花也特彆有靈氣。”
淑妃笑著接了過來:“原來是蕭二姑娘繡的啊,怪不得。”
蕭玨的心一定。
果然,蕭阮李代桃僵,用婢女繡的帕子說是她自己親手繡的了。上次在萱蘭苑裡她看得一清二楚,這明明就是蕭阮身邊那個叫禾蕙的婢女繡的,若是在這麼多人麵前揭穿了蕭阮的謊言,讓蕭阮顏麵掃地,看還有誰會喜歡她!
她一派天真地嚷了起來:“不能是二姐姐繡的吧?我也瞧見過這帕子,我二姐姐身邊的婢女繡的和這個一模一樣,我二姐姐什麼都好,就是女紅不行……”
衣袖被用力地拽了拽,是身後的蕭陳氏。蕭玨的心一橫,半點沒有遲疑,一口氣就把想好的話全說了出來,“二姐送出去的帕子,都是那兩個婢女繡的,我還在心裡羨慕呢,要是我也有這麼兩個手巧的婢女就好了。”
皇後愣住了。
蕭陳氏急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壓低聲音道:“玨兒,你胡說些什麼!”
周荇宜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臨玥閣裡的說笑聲漸漸消失,女眷們齊齊朝著蕭阮瞧了過去,好幾個膽大的壓低聲音竊竊私語了起來。
“連繡個帕子都要婢女代勞,可真是笑話。”
“這還是送給皇後娘娘的,也太不誠心了。”
“難道還對皇後說是自己親手繡的吧?欺瞞皇後,那可是大罪。”
……
梅貴妃樂了。
這下輪到她擠兌皇後了:“姐姐這也眼拙了嗎?莫不是把婢女繡的當成了蕭二姑娘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