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刹那間, 蕭阮有些恍惚了起來。

“蕭二姑娘,快, 快到我這裡來!”

煙霧彌漫中, 有個虯髯漢子神情焦灼地朝她呼喊。

幾乎已經消失在記憶中的畫麵重新出現在了腦海中, 前世在育王寺裡見到的那個虯髯漢子和眼前的這個混亂了起來。

這人是誰?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臉熟?前世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育王寺, 他和自己有什麼淵源?當時他是真的想要救自己嗎?

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 蕭阮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 漸漸的,那眉眼好像和另一個熟悉的臉龐重疊在了一起, 一個名字在喉嚨中呼之欲出。

“你你你……要乾什麼!”那個年輕人嚇得魂飛魄散,酒醒了大半, 好不容易才從被掐住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旁邊的同伴也呼喝了起來。

“放開!”

“這可是吳侍郎家的小公子!”

……

虯髯漢子冷哼了一聲, 用力一推, 那吳公子“蹬蹬蹬”地往後退了幾步, 依然一屁股往後倒了下去, 撞在了慌忙往前接人的幾個同伴身上, 一群人全都跌倒在地。

楊澤衝飛快地趕了過來, 擋在了蕭阮的麵前,神情警惕地看著他。

“是你!”蕭阮脫口而出, 又驚又喜,“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那虯髯漢子的臉色一變, 後退了兩步, 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楊澤衝正要去追,蕭阮急急地叫住了他:“不用追了。”

“二姑娘,你認識這人?”楊澤衝有些惱火地道,“剛才就是他一路盯著你,我正要上前拿人呢,被這幫子人給攪了。”

地上躺著“哎哎”叫喚的幾個紈絝子弟,原本還想放幾句狠話,一看楊澤衝這架勢便都醒過神來了,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各自飛一樣地跑了。

蕭阮的心情愉悅得很,嫣然一笑:“你可拿不住他,算了,買了梅花糕回吧。”

買了梅花糕回到府裡,蕭阮陪著周荇宜心不在焉地坐了一會兒,便跑去了自己的書房。

書桌上擺著昨日抄了一大半的金剛經,前麵的筆架、硯台也都整整齊齊地放著,蕭阮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掛著書法條幅的牆麵前,盯著左下方的一方印章看了好一會兒。

沅水居士。

藺北行親手刻的印章。

她沒有想到,居然還能見到這位叱吒西南的靖安王世子。

這兩年,關於藺北行的消息不多,不過,幾乎每一件都能讓大乾朝堂震上一震。他日夜兼程回了西南之後,見了靖安王最後一麵,隨後便在西南諸將的見證下,歃血立誓,誓要血刃西戎王為父報仇。

彼時西南已經四分五裂,原本隸屬於靖安王府的將領也對他並不服氣,好幾個都暗中搗鬼,想要給年輕的少主點顏色看看。但藺北行手段淩厲,僅用了短短一年時間,便將已經占領了西南一半的西戎王趕出了大乾的領地,將西南諸將收得服服帖帖。

其後半年,他繼續浴血而戰,叛亂的西南十六洞在他的淩厲攻勢下潰不成軍,繳械投降。隨後,他聯合了北狄王,兩麵夾擊,挺進了西戎的領地,將西戎的幾個王子一一斬殺,貓捉老鼠般地戲弄了那西戎王幾個月,最後攻克了王庭,西戎王被俘,當眾五馬分屍。

至此,整個西南的領地被他擴大了將近三分之一,他的威名震懾了整個西南,成為止小兒夜啼一般的存在。

掃平西南後,他屯田練兵、休養生息,西南軍隊的戰力不僅沒有因為戰事平息而削弱,反而愈發強盛,商貿和民生也日益恢複,雖然朝廷還沒有敕封他承襲王位,但他已經成了西南百姓和諸將心中名副其實的靖安王。

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城?他就不怕被啟元帝發現,把他扣在京城回不了西南嗎?

他為什麼留起了絡腮胡子?看起來完全和從前不一樣了,連楊澤衝都沒認出他來。

前世在育王寺中想要救自己的,也是藺北行嗎?

既然兩個人見了麵,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淡?為什麼跟了一路最後卻一言不發地走了?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心頭,蕭阮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暫時把這些困惑暫時放在了一邊。

當晚,周小王爺到公主府來了。

周衛哲這兩年越發沉穩了,將一方縣務治理得井井有條,頗受京兆尹的器重。今年三月他升了官,被調入京兆府任功曹參軍一職。他這裡一有出息,王府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破了,搶著要給這位小王爺提親,隻是他一概不允,隻說是喜歡蕭阮,蕭阮一日不嫁,他便一日不娶。

蕭阮哭笑不得。

誰不知道這位小王爺想要過自在逍遙的日子,不想被套上緊箍咒,所以才拿她當了擋箭牌。照他的話說,“每天被我母親揪著耳朵管著還不夠嗎?再娶個媳婦管著我還不得瘋了。”

“你哥再三叮囑了,讓我多照看你著點,”周衛哲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跟周大哥說說,有什麼短缺的嗎?立馬遣人送來。”

蕭阮好笑地問:“我缺天上的星星,你送嗎?”

周衛哲嘿嘿一笑:“阮妹妹,你彆為難你周大哥成嗎?”

蕭阮不和他說笑了,正色問:“我哥他們怎麼樣?有消息傳過來嗎?”

周衛哲也一改嬉皮笑臉的模樣,安慰道:“我去打聽過了,前兩天剛傳來的消息,太傅的第一道奏折已經過來了,邠州刺史勾結叛賊已經讓他當場革職查辦,江南其他各官員正在一一核查,小股叛賊不足為懼,你放心吧。”

蕭阮稍稍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知道嗎?那藺北行要來京城了。”周衛哲忽然想了起來。

蕭阮的心頭“突突”漏跳了一拍,佯做不經意地問:“他回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