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 108 章(1 / 2)

藺北行的語氣森然、眼神淩厲,這一刻, 蕭阮仿佛看到了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橫掃西南的靖安王。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 藺北行對她嗬護備至、嬌寵異常, 她都已經忘了曾經的傳言,一直把藺北行當成了那個會吃醋、會耍賴、溫柔體貼的丈夫, 卻忘了他隱藏在皮下的狠辣本性。

“怎麼了?”藺北行見她不說話,心裡“咯噔”了一下。

在蕭阮麵前說打打殺殺, 總是不太妥當,不會把人給嚇到了吧?

他趕緊亡羊補牢,俯身在蕭阮臉頰上輕啄了兩下, 安慰道:“你彆管這些,放心, 周衛熹那裡有我, 翻不了天。這兩天是因為陛下新喪,總要有個皇子出來送終,這才把他和崔茱兒放出來的,等喪事一過,他就得乖乖滾回去。”

蕭阮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才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藺大哥,”她正色道, “我現在才明白, 對付無恥之人就要有非常的手段, 周衛熹他沒有半分悔改之心, 和他講道理一點用都沒有,還是你的雷霆手段能確保沒有後顧之憂。”

藺北行的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矜持地道:“阮妹妹真是我的知己。我這樣為陛下和三殿下殫精竭慮,不知道阮妹妹有沒有什麼獎勵?”

前麵兩句還一本正經,後一句就跑了偏了。

蕭阮瞪了他一眼:“你還要什麼獎勵?都是兵馬大元帥和輔政……”

聲音被堵住了。

藺北行噙住了她的唇,來來回回親吻了個夠。

自從蕭阮懷孕以來,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親熱過了,原本想著出了月子總可以肆意了,沒想到變故迭出,一直到了現在還不能親熱。

眼看著就要擦槍走火,藺北行這才克製住了自己,戀戀不舍地鬆開了蕭阮,啞聲道:“這是利息,等替陛下守喪完畢,再要本金。”

翌日,啟元帝出殯,全城縞素。

啟元帝在位二十多年,雖然疑心甚重又優柔寡斷,但注重民生、律己甚嚴,深得百官和子民愛戴,一路上都可見到為天子送行的百姓。

蕭阮陪在周荇宜身旁,遠遠看去,偶爾能瞧見周衛熹的身影。

他披麻戴孝、涕淚交加,好幾次都以頭撞棺,恨不得跟著啟元帝一起走了的孝子模樣,旁邊幾個哭得不能自已的老臣們慌忙拉住了他,連聲勸慰。

蕭阮冷眼旁觀,隻能在心中感慨,周衛熹真的太會做戲了。

這幾日把他放出來,隻怕朝中各種心懷叵測的魑魅魍魎都要蠢蠢欲動了。

大喪過後,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大禮眼看著就迫在眉睫,禮部和欽天監定下了黃道吉日,就在五月十八。

然而,周衛旻卻還沒有醒。

與此同時,朝中各種傳言塵囂甚上,有的對周衛旻這樣一個昏迷了幾個月的天子如何治理大乾表示懷疑;有的則暗示要拿出個章法來,萬一天子有了不測該如何是好,免得到時候太倉促了,倒是被那些虎視眈眈在大乾邊境的異族們有了可趁之機;更有幾位資曆老、脾氣直的大臣,旁敲側擊另外兩位輔政大臣,讓他們要擦亮眼睛,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蕭阮氣得發抖,卑鄙如周衛熹,真的利用前幾日出來的機會,開始興風作浪了,他們也不想想,要不是藺北行坐鎮京城,以現在朝中一片大亂的情形,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新羅和叛賊李玉和能這麼太平地按兵不動嗎?

周荇宜倒是很淡然,拉著蕭阮一起去園子裡散心,手裡拿著撥浪鼓,逗著奶娘抱著的小團兒:“瞧瞧,這孩子眉眼長得都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那眼烏珠滴溜溜的,都快占了半張臉了。”

小團兒好像知道太婆婆在誇獎他,裂開嘴“咯咯”直笑,胖嘟嘟的小手下意識地去抓周荇宜逗他的撥浪鼓,可惜那小手顫巍巍的,根本瞄不準方向,一下就撲了個空。他鍥而不舍地努力了幾回,周荇宜卻一直逗他不讓他抓到,他終於放棄,扁了扁嘴,眼看著就要哭了。

“好好好,給你,給你抓。”周荇宜慌忙把撥浪鼓的木棒塞進了他的拳頭裡。

小團兒頓時開心得手舞足蹈。

“這脾氣也像你小時候,”周荇宜的眼裡是滿滿的回憶,“一不如意就要哭,非得讓人捧著哄著才行。”

蕭阮失笑,忍不住握了握小團兒的另一隻手:“你父王說了,你是男子漢,可不能太嬌氣了,知道嗎?”

小團兒“咿呀呀”地叫了兩聲,把撥浪鼓一丟,往蕭阮的懷裡蹭了過去。

蕭阮哭笑不得,隻好把他接了過來。

“小團兒還小呢,可彆拿北行那一套來折騰他,”周荇宜不放心地道,“要不然我可不答應。”

蕭阮忍不住替藺北行捏了一把冷汗。

藺北行可是雄心勃勃地要把小團兒培養成為和他一樣的“男子漢”呢,必定不能讓他從小養成驕嬌二氣,現在看來,西南有老王妃,京城有大長公主,隻怕藺北行的計劃開展起來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抱著小團兒走了一會兒,小家夥躺在母妃懷裡睡著了,旁邊的嬤嬤接了過去,周荇宜示意下人們離開一段距離,拉著蕭阮繼續往前走去。

“朝中的事情,你不必擔憂,”她叮囑道,“你祖父三朝為官,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有他在,那些流言蜚語不足為懼,讓北行儘管照自己的方法整頓軍備就好。”

“祖父他……不會懷疑藺大哥嗎?”蕭阮有些遲疑著問。這陣子蕭釗一直在朝中忙碌,蕭阮都見不到人影,也無從得知祖父的心中所想,畢竟以蕭釗從前對藺北行的偏見,很難保證蕭釗能全心信任藺北行。

周荇宜笑了,揉了揉蕭阮的腦袋:“傻孩子,你嫁到西南,你以為你祖父能放心得下?早就在暗中觀察北行的一言一行了,還定下了計劃,萬一不對要如何護你周全。不過,這些年來,北行重用了南昭刺史商易仁,絲毫沒有向外擴張的野心,對你更是百依百順、體貼有加,你祖父的計劃半點都沒派上用場,現在他對這個孫女婿滿意得很呢。”

蕭阮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