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卿在趙姨娘房中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趙姨娘將裡裡外外打點妥當。
趙姨娘人未到笑聲卻先至,“聽丫鬟們說文卿你等我很久了,可是住處有什麼不滿意?”
蘇文卿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遞了上去,“姨娘這是在說哪裡的話,姨娘的安排向來是最好的,我歡喜都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滿意!”
趙姨娘滿意地接過茶小抿了一口,“文卿的嘴永遠這麼甜,芷凝那丫頭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不用我這麼操心了。”
蘇文卿急忙拍馬屁道:“二姐姐天真直率,但凡見過的人,就沒有不喜歡的。”
趙姨娘聞言十分受用,她笑眯眯道:“文卿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不知你來找姨娘所為何事?”
蘇文卿表麵笑著,心中卻實實在在的鬆了一口氣,親娘哦,再不進入主題就真編不下去了。
“不知道文公子那件事情姨娘打算怎麼辦?”
“我說你神神秘秘地打算說什麼,一切都已經計劃妥當了,你不用擔心。”
!!!你倒是說一說計劃是什麼啊!!就是這樣我才不能放心啊啊!!
“我回去仔細思考了一番,覺得此事風險太大,貿然行事著實不妥,不如我們再重新詳細計劃計劃......”
趙姨娘笑盈盈地執起蘇文卿的手,眼中露出了幾絲威脅,“姨娘知道你心善,擔心錦笙會受委屈,但是錦笙是你姐姐,芷凝也是你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文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何況當初為芷凝打抱不平的人是你,我見你與芷凝姐妹情深,所以安排此事的時候特意用了你的名字,如今你突然猶豫,姨娘是沒什麼的,就是怕來日東窗事發,害你受罪啊。”
蘇文卿心中流下兩行清淚,她到底做了什麼孽啊......
她強擠出笑容,想要做最後一絲掙紮,“姨娘要是這麼想可就真真錯怪我了,我與姨娘和二姐姐向來同心,不知姨娘可否將詳細計劃和我說說,我想提前準備,防止有所閃失。”
趙姨娘笑著拍了拍蘇文卿的手,“都是一些瑣事,不值得你費心,屆時你隻需要將錦笙帶來就可以了,放心,姨娘會打點好一切的。”
蘇文卿出師未捷又先死,她反握住趙姨娘的手想留下最後的“遺言”......
趙姨娘“無情”地扒下她的爪子,“一天舟車勞頓你也辛苦了,明日就是春宴,聽話,早點回去休息吧。”
蘇文卿一邊被丫鬟領著向院外走去,一邊“戀戀不舍”地一步兩回首望向趙姨娘,然而趙姨娘這個狠心的女人心如磐石不可轉,下完逐客令後便再也沒看蘇文卿一眼。
蘇文卿悲愴地走在垂花遊廊中,既然趙姨娘這邊行不通,那便隻有從文三公子那邊下手了。
她強行燃起體內小宇宙,重新踏上自救的征途。
然而現實總是比預想更加殘酷,蘇文卿的熊熊燃燒的小宇宙在見到文三公子之前就熄滅得連灰渣都不剩,她逛遍了住區的每一個角落,也仔細研究了每一個院落門前的牌子,可是都沒有找到文家住哪兒。
再往外走就是樹林,趙姨娘說一切已經計劃妥當,文家就不可能沒有來。
蘇文卿揉了揉早已走得沒有知覺的雙腿,找了個石等坐下歇歇。
也許是為她編寫命運之歌的神擔心她在沉默中爆發,所以大發慈悲地派了一隻“和平鴿”來撫慰她的孤寂。
“和平鴿”停落在她麵前的石桌上,歪著頭,黑溜溜的圓眼睛無辜地望著蘇文卿。
蘇文卿戳了戳鴿子圓滾滾的小腦袋,“你不用這樣充滿同情地看著我,好死不如賴活,何況現在還不隻是賴活,有吃有穿有住,千金小姐的生活呢。”
“咕咕咕——”“和平鴿”的小腦袋一探一探地走到蘇文卿麵前。
蘇文卿歎了一口氣,其實若能選擇,她還是想回到原來的地方,不用惶惶不可終日,也不用天天擔心哪句話說得不對會引來殺生之禍,即使住在三合板的出租房也比現在錦衣玉食安心。
“你知道麼,”蘇文卿趴在石桌上,“我心裡其實很沒有底,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飄在半空中,怎麼踩也踩不到地,周圍的一切都不屬於我,我也不敢和誰交心,隻能努力讓自己想開一點。”
“咕咕咕——”“白鴿”撲騰了幾下翅膀。
“唉呀!停停停!”蘇文卿扇了扇漫天的灰塵和羽毛,“我就是發發牢騷,沒絕望,也沒灰心,你不用這樣給我打氣。”
白鴿得意洋洋地用喙理了理翅膀下的羽毛。
蘇文卿起身拍拍衣服,“行了,你是信鴿吧,腳上還掛著信就到處浪,也不怕信丟了,今天謝謝你,要不要來握個手告彆?”
“和平鴿”“腦疾喙快”地啄了下蘇文卿伸出來的手,撲騰著翅膀,留下兩坨鳥屎和漫天羽毛向蘇文卿身後飛去。
蘇文卿:......
看在它鼓氣的份上原諒它吧,要不能還能怎麼辦,抓來燉湯麼?
“咕。”鴿子的叫聲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