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半天都沒看到自家夫人的人影的謝世安終於在書房逮住了蘇文卿,他看了看差役手中的黃釉瓷筆洗,又看了看蘇文卿臉上的財迷似的心疼,默默扶額。
謝世安將跟在差役身後的蘇文卿拽到自己身邊,客氣有禮地對一屋的差役笑道:“各位皆是公辦,我本不便為難,隻是同僚一場,這些又是我夫人的心愛之物,能否請諸位兄弟給我一個薄麵,手下留情?”
差役們看著手中的瓷器物件都快哭了,誰敢跟謝大公子稱兄道弟啊,他們配得上嗎,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為什麼他們能從這種委婉有禮的話中聽出隱隱約約的威脅啊!
蘇文卿費勁地從謝世安的魔爪中探出腦袋,“實在不行我讓人去後廚拿點便宜的碗擺在這裡,你們砸那些,隨便砸,可以砸個夠。”
“......”
謝世安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留了一個眼神給差役們自己體會後便將蘇文卿連推帶摟的帶了出去。
蘇文卿萬分想不懂,“三皇子不都已經畏罪潛逃了嗎,為什麼你身上的案子還沒有結束?”
謝世安:“三皇子經營了這麼些年,在朝廷上的勢力早已盤根錯節,這些朝臣們精明得很,他們知道三皇子雖然離京但是並沒有大勢已去,西南一帶是裴家的勢力範圍,而西北又有蠻軍在虎視眈眈,誰勝誰敗還未可說,所以現在很多人選擇兩邊施恩,咬住我的案子不放在審案的時候又替我說幾句好話,明著可以說是公平公正,暗著又可以將賭注壓在兩邊。”
蘇文卿:“若是這樣你們豈不是會很吃虧,不僅要對付三皇子,還要隨時提防自己這邊有人通風報信?”
謝世安:“是啊,但是皇城是國之重都,從外攻內是反叛,從內攻外就能被說成是平亂,若是異地而處,三皇子也會選擇先占國都。”
蘇文卿依然不解:“裴家嫡子與庶子之爭如今正是白熱化的時候,就是他家那個庶子,對,好像叫裴昌宇的,他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嗎,當時裴家派人刺殺大皇子的消息不就是他傳給你的嗎?”
謝世安笑容有一些冷,“是啊,所以跑的隻有三皇子和裴家父子,他不僅留下來了,還是檢舉裴家父子私自離開了安京城的首告人啊。”
兩日後,西南都督裴彥應三皇子“清君側”的號召起兵,斬下西南刺史和督軍的頭顱,一夜連攻七城,直逼安京城而來。
而另一邊,就像商量好了一樣,北蠻狼軍分西北兩道呈鉗形進軍,一望無垠的蒼穹之下,狼群站在高處長嚎,獵鷹呼嘯盤旋,帶著半狼麵具的狼族勇士撕下不敵的假象,發起了激烈的猛攻。
八百裡加急的戰報一封一封由斥候送進安京城,北疆前線的將士浴血奮戰,從西南到安京城沿途城鎮的太守們也在焦急地等待朝廷的命令,然而整整一日過去了,南朝朝廷還是沒有針對這次兵變商量出任何有用的措施。
原因無他,三皇子留在朝堂上的“釘子”們正在據理力爭是否該應叛軍之言將媚上欺下殘害歸闌城一城百姓性命的謝世安交出去。
又兩日,玉關失守,蠻軍連攻三城,北疆防線被破。
南朝國君蕭浩宕平生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不顧半朝權臣武將的反對,撤走圍在謝府外麵的禁軍,下令將謝世安官複原職。
謝世安複職之後一改往常溫和之態,他下令封鎖四門,斷絕安京城與外界的聯係,不顧非議與文人的口誅筆伐,將所有試圖反對他的人都以莫須有的罪名逮捕下獄。
在他這裡沒有法不責眾,他絲毫不在乎抓了一半的文臣武將朝廷是否會不能正常運轉,也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強硬措施是否會逼反那些在地方擁有兵權卻還沒有旗幟鮮明站出來支持三皇子的世家。
三皇子得勢之時不少官員都或多或少曾與其有過往來,謝世安鐵腕的手段一時之間令文武百官人人自危,而那些汙蔑、故意抹黑的聲音也在安京城百姓之中不脛而走。
議政殿前,蕭昀先到一步卻沒有進去,他看到謝世安過來後不留痕跡地並肩走到他身旁,“短短三日,十七次刺殺加兩次被人試圖砸雞蛋和菜葉,我很好奇一向受萬民景仰的謝大人有何感受?”
謝世安微微挑眉:“試圖砸雞蛋和菜葉的人已經被捕入獄,而那些刺殺我的人也已經被就地正法,頭顱就掛在菜市場中央,五皇子沒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