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叛徒死後,揭露衡山、天陽、金雷有關爐鼎的事,不能再延後。
但還有更緊迫的,那就是受害人的安危。
這是個問題。
八仙圓桌旁,漂浮著一張紙。
作為宗主助理,竇淵執筆把目前所有已知條件,全部寫上:
第一,小肚雞腸已死,打草驚蛇,必須保證受害人。
第二,我方知曉新地穴位置,對方不知此情報。
第三,敵方整體戰鬥力高於我方。
寫完後,竇淵看向鬱月,鬱月點點頭。
鬱月發話:“暫時這樣,我們必須今天確定行動方針,大家說說吧。”
孟金寶第一個舉手:“直接闖進去,有關注度,還有話題度,爐鼎的事也彆想瞞著。”
李沂:“什麼餿主意,你是金雷仙宗的人嗎,想給他們製造混亂的機會,讓他們順便殺掉所有爐鼎,好賴我們身上。”
孟金寶咂摸明白了:“我的天,還能這樣啊!”
勇猛派被斃。
接著,李沂說:“控製這三個仙宗的弟子,讓他們自己曝光自己,狗咬狗,隻要弟子數量夠多,此事絕無法隱瞞,到時候我們在亂局中操作一下,就能達成曝光和救人。”
秦道直疑惑:“辦法是可以,可是咱們明麵上知道的和爐鼎有關的人,不過十來個,很難形成規模,輕鬆被壓。”
李沂:“隻要是這些宗門的弟子就行。”
秦道直猶豫:“可有些人是無辜的啊。”
李沂:“……”
他還真沒考慮過,他潛意識裡,這些人是不是無辜,與他達成目的不衝突。
孟金寶鼓掌:“哇,不愧是你,心狠手辣一絕。”
李沂:“閉嘴。”
漁翁派被斃。
秦道直又說:“要不,讓惜玉作為受害者出麵,利用登仙閣造勢?”
孟金寶:“你忘了,登仙閣是七大仙宗自家人啊。”
陸空雪道:“這次有三個仙宗,尤其金雷卷入頗深,李惜玉一出麵,消息會被封控。”
輿論派被斃。
到這裡,幾人不由一起轉頭,看向始終沒說話的鬱月。
鬱月:“看我乾嘛?繼續繼續。”
陸空雪:“師尊有何種想法?”
鬱月停住磕瓜,拍掉手上碎渣,說:“你們覺得,什麼情況下,不改變受害人的位置,卻能讓她們處於安全的環境?”
這是他們要的結果,從結果倒推,李沂眉頭一挑:“把地穴變成不是他們的地方,就不用轉移了。”
孟金寶:“啊,為什麼?”
李沂:“她們就是三大仙宗爐鼎案的證據,這樣既能救人,又有鐵證。”
秦道直一愣:“對啊,光顧著想怎麼救人,反而陷入怪圈,李師兄厲害啊!”
竇淵:“可是,怎麼把地穴變成不是他們的地方?”
陸空雪指明:“登仙閣。”
隻要夠多人知道地穴的存在,加之鬱月的結界保護,那三個仙宗,就沒有理由和機會毀掉它。
鬱月點點頭,不錯,現在隨意仙宗,不需要她,也能夠自己產出一個方案。
成熟的團隊初現雛形,作為項目經理,她頗感欣慰。
隻是,李惜玉出麵一定會被封了,那還有什麼辦法?
鬱月:“這點你們不用擔心,誰出場,我已經想好了。”
其餘人:“?”
孟金寶撲到桌上:“師父,那我們在這討論了半天乾什麼啊?”
鬱月:“益智小遊戲嘛。”
其餘人:“……”
她打了個嗬欠:“好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去辦,我還有一件事。”
孟金寶:“啥事啊?”
鬱月拿出一封請帖:“我要去蹭吃蹭喝。”
宗門大比個人賽結束後,群體賽開始前,還有不少活動。
比如,金丹和築基賽魁首,可以選擇激勵獎。陸空雪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拿走隨意仙宗的承諾,完璧歸趙。
再比如,大能聚會。
這場聚會叫“邀仙會”,過去二十多屆,一般隻有七人參加,但這次,鬱月一直被分在大乘區,請帖也送到她這。
想起五十萬靈石一壺的酒,不去白不去。
孟金寶嘴上唧唧歪歪,實際上,有鬱月敲定辦法,他一下就舒服了。
有鬱月在,啥也不用慌。
李沂和竇淵,也鬆口氣,直接看起陣法圖,爭論陣法站位,這也是這一環的關鍵,秦道直在一旁提一些新點子。
陸空雪看了眼鬱月。
他知道,師尊有意鍛煉他們,讓他們自主行事,也是,如果事事依賴她,等有一天她不在,隨意仙宗不就亂了套?
不過,不會有那一天。
陸空雪眉頭鬆開。
這邊隨意仙宗敲定方案,那邊,三個仙宗吵翻了。
在銷毀爐鼎這方麵,三方出現爭議。
天陽衡山的弟子不肯,畢竟爐鼎好攢的話,當初一被發現,毀了就好了,何必耗費功夫,轉來轉去。
羅昭態度強勢,要求銷毀。
可衡山也有一個分神涉及此事,修為上,誰也不比誰低,一時半會兒,羅昭無可奈何。
天陽幾個元嬰,卻獅子大開口,要把這些爐鼎全部藏入他們宗門。
等風頭過去,要麼自己享用,要麼偷偷送人。
當然,他們被衡山和金雷集體反對,險些被趕出聯合宗門會議現場。
最後這件事,因為衡山和金雷拳頭硬,成為他們兩個宗門的談判。
無果,衡山的分神,把羅昭叫出去,單獨說:
“羅昭,你怎麼回事,這一百個爐鼎,我們攢了幾十年,說銷毀就銷毀,你腦子沒問題吧?”
羅昭麵無表情:“總之要銷毀掉,合.歡功法是我這邊出的,就該聽我的。”
衡山分神:“你不是怕事的人啊,怎麼一直要銷毀所有爐鼎?”
事情不說明白,這人不會聽自己的,可又不能說明白。
羅昭猶豫著,說:“如果你不同意銷毀,讓你把這些爐鼎,藏在衡山仙宗你的住處,你可願意?”
衡山分神:“我瘋了?把她們帶回衡山仙宗?這事要是被唐師祖知道,我得被她殺了!”
說著,衡山分神恍然發覺什麼,慢慢撐大眼睛:“是羅老祖……”
羅昭:“閉嘴,心裡知道就好。”
也就是,羅老祖知道羅昭在褻玩爐鼎,讓他動手銷毀爐鼎。
他不是鐵麵無私之人,也會包庇徒弟。
但羅昭是直係弟子,他就沒察覺,每次羅昭進階的不同嗎?
還是說,羅老祖一直默許羅昭褻玩爐鼎,以此進階……
能活到這個年歲,沒人是傻子,思及此,衡山分神不敢多問,隻說:“行吧。”
他又問:“風頭過去,你還搞不?”
羅昭擺擺手:“收手了,最近那個隨意仙宗太煩人了,除非,能讓鬱月就此閉嘴。”
衡山分神:“讓鬱月閉嘴倒是彆想了,唐師祖很看得起她,她不簡單。”
回去的時候,羅昭陷入思考。
不靠爐鼎,他怎麼突破分神中期?
爐鼎這條路走不通,難道,要和柳春風一樣,做那種事?
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行的……
猛地,他回過神,後背一陣潮濕,額角也冒出幾滴冷汗。
想了一路,羅昭心中那種驚懼,逐漸被進階的渴望,壓下去。
柳春風做了幾百年,都沒人發現,他隻是太不小心,撞上鬱月,自討苦吃。
如果是他,他能做得更好。
在羅赤心的殿宇外,羅昭思索著,步履來回反複,直到小童來報:“稟尊者,祖宗要出門赴邀仙會,就不見尊者了,令我給尊者留句話。”
“現在就去銷毀那些東西。”
羅昭一個激靈,對了,羅赤心都赴約了,鬱月也會去,現在就是銷毀爐鼎,而不被鬱月察覺的最佳時期。
於是羅昭轉頭,往天陽仙宗那邊去。
邀仙會。
作為五十年一度的大能團建活動,他們都會給彼此麵子,而且宗門核武,出來團聚,也能讓世人放心。
位置定於追仙樓,場麵十分氣派,刻意做出的麒麟祥瑞雲彩,歌舞輪番,還有躺在蚌殼裡的鮫人。
鬱月盯著那男鮫人,喝一口十萬靈石的酒。
好家夥,這也太奢靡了。
唐蘇蘇提醒鬱月:“彆盯著鮫人太久,他們種族有固定天賦,會被他迷了神智。”
鬱月悟了:“難怪我剛剛居然在想,尾巴這麼健碩漂亮,摸一下感覺怎麼樣。”
唐蘇蘇扶額:“你確定,你是被迷了心智?”
鬱月:“不是嗎?”
唐蘇蘇:“你確定你不是好.色?”
鬱月理直氣壯:“可是誰不喜歡美人?”
這回,唐蘇蘇同意了:“也對,我也喜歡。”
明鸞仙宗的大乘,胡古月說:“難怪鬱道友宗門幾個弟子,各個長得不錯。”
鬱月:“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一開始也沒想收徒的。”
胡古月:“哦?資質這麼好的徒弟,不收是挺可惜的,這次個人賽的魁首,都被你們包攬了,道友教徒有方。”
鬱月:“哎喲,哪裡哪裡,其實我沒出什麼力氣。”
這種話鬼才信呢。
唐蘇蘇捂著胸口:“培養徒弟太難了,我不再收徒,就是被以前幾個逆徒氣的。”
“打基礎,選劍法、功法,進劍塚選劍……太多事情,太瑣碎,太難教了。”
胡古月:“嗯對,要麼就是卡元嬰後期的來請教我,功法一塌糊塗,也不知道嗑了多少丹藥堆上去的修為,我怎麼教啊?”
水貨,都是水貨!
穆之舟同感:“宗內塞給我一個小孩,說是同輩裡的佼佼者,到我麵前一個基礎陣法都畫錯,真想一巴掌過去啊。”
穆之舟問:“鬱道友,你教你二弟子陣法,是怎麼教的?”
胡古月也十分有興趣。
鬱月眨眨眼。
她總不能說,是拿你們的護山大陣養的吧,多沒禮貌啊。
思考一下,鬱月認真說:“就,讓他多學多練,自己感悟,都靠他們自己努力。”
其餘人:“……”
客套話,絕對是客套話。
穆之舟又問:“那你平時怎麼教他們修煉的?”
鬱月實話實說:“大部分時候,讓他們種種地瓜。”
“種地瓜?”唐蘇蘇以為自己聽錯,“種地瓜有什麼用?”
鬱月:“能吃?”
其餘人:“……”
鬱月清清嗓子,換上一個官方回答:“能培養他們和大自然的感情。”
她拿出一個乾坤袋,往外麵掏地瓜:“來來來,分點宗門特產給你們,這種地瓜掌握好火候,烤出來滋味很棒哦。”
其餘人:“……”
她在玩一種很新的師徒關係。
眾人捧著地瓜,地瓜甜香味撲鼻。
不知道為什麼,手邊五十萬靈石一壺的酒釀,發出一種一個銅錢一大壺的粗茶氣息。
好淳樸啊。
不對,淳樸個鬼啊!他們是大乘,活在世上幾百年,缺這口地瓜嗎?
卻看唐蘇蘇咬了一口,“咦”了聲,難掩驚豔。
其他人麵麵相覷,那就勉為其難試一下吧。
咦,這是什麼?地瓜,吃一口。這是什麼?地瓜,吃一口。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