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吾掌教的話音落定以後, 百裡炔立刻不敢置信地開了口:“這不可能, 蘇修言明明說過,考核早就結束了, 我們已經是蒼吾派的正式弟子了。”
申屠鐸聽了這話以後, 不由地搖頭瞥了百裡炔一眼,“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
蒼吾掌教也用一種憐愛非常的眼神看向了百裡炔四個人,“宣布考核結果之時, 掌教和諸位長老均未現身。發放門派令牌之時,蘇修言並未要求你們輸入精血和神識烙印。還有,你們進了門派十幾天,卻沒有夫子來給你們上課, 甚至沒有人帶著你們把蒼吾派給轉上一圈。這麼多的破綻擺在你們麵前, 你們卻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傻成這樣, 我們蒼吾派怎麼可能收你們入門?”
百裡炔看著“上午還和顏悅色、這會兒卻翻臉不認人”的蒼吾掌教, 差點兒沒氣炸了肺。
蒼吾掌教收回視線,轉而對著駱思凡三個人點了點頭,“思凡, 你們三個辛苦了,先歸隊吧。”
身為最後一輪考核考官的駱思凡、圓臉男修和長臉修士三個人,便對著蒼吾掌教行了禮,而後站在了蘇修言身後的一眾老弟子的隊伍裡。
百裡炔看著圓臉男修,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居然是考官?你這個騙子!”
圓臉男修絲毫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我怎麼就是騙子了?我一沒騙你身,二沒騙你財,最多就是按壞了你兩盤陣法,我待會兒賠給你不就行了麼?再說了,人家巫桑梓都能識破駱思凡師姐的身份,怎麼你就看不穿我呢?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傻?”
百裡炔聽完根本沒有從他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忿忿不平地扭頭瞪了桑梓一眼,“就你能耐。”
桑梓默默地回看了百裡炔一眼,“你傻關我什麼事?”
被桑梓懟了一頓後,百裡炔顯得更加生氣了,他非常不高興地繼續問起了蒼吾掌教,“那隋棠呢?她比我還傻,為什麼她也能通過考核?”
“因為我有阿梓唄。”隋棠翻了個白眼,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而蒼吾掌教則一條一條地說出了蒼吾派最後一輪入門考核的評判標準,“其一,要看你們是否有按照門規行事。依照門規拒絕拜老弟子們的碼頭,加十分,反之則扣十分。對了,我現在把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
說到這裡的時候,蒼吾掌教把百裡炔四個人當時進貢給老弟子們的財物,又挨個還給了他們。
百裡炔一邊把東西收起來,一邊很是不服氣地反駁道:“不拜碼頭就要被老弟子們欺負,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蒼吾掌教便笑眯眯地說道:“不啊,巫桑梓就沒拜啊。之後蘇修言給她派了那麼多的門派任務,也沒見她低頭求饒啊。我倒是覺得,她的日子過得可比你們要滋潤多了。”
百裡炔啞口無言了好半晌,才又繼續問道:“那這也才扣十分而已啊,我怎麼就不能通過考核了?”
蒼吾掌教清了清嗓子,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方才說的那一條,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這一條。凡平安無事之時,誰都願意做一個與人為善的好人,不會輕易暴露心底的惡念。但唯有筋疲力儘之時,才能看透一個人的真正麵目。蒼吾派戰妖修、平靈界、正天道,哪一樣都須人的心底有莫大的勇氣和超凡的自製力。筋疲力竭之時仍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不向身邊的同門發難,才是我蒼吾派真正需要的弟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蒼吾掌教將視線轉向了百裡炔四個人,“而你們四個,在筋疲力儘之時,不僅肆意對同門惡言相向,甚至幾次都動起了手。所以我很抱歉,你們沒能通過蒼吾派的最後一輪考核。”
百裡炔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蒼吾掌教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了桑梓和隋棠,“天地有正氣,蒼吾持本心。你們兩個連做十幾天的門派任務,累到極點卻依然能夠保持本心,與人為善,不怨不燥。蘇修言假意對百裡炔出手,巫桑梓卻能拋下以往對百裡炔的成見,挺身而出,毫不畏懼。隋棠為助巫桑梓,不惜以匕首割血。所以你們兩個才是真正的持本心,也才是我蒼吾派真正需要的弟子。”
隋棠被蒼吾掌教誇得怪心虛的。在她看來,真正持本心的隻有阿梓一個人啊。她早就不想乾了,不過是咬牙堅持著要抱阿梓的大腿罷了,哪有蒼吾掌教誇得那麼好。再說了,什麼舍己為人啊,那也就是阿梓。換個人來,彆說是拿匕首捅自己一刀了,就是看她都懶得看那個人一眼。
不過隋棠十分明智地咽下了這些話,她隻是心虛地又往桑梓身旁靠了靠。
桑梓十分講義氣地又把隋棠護在了身後。
蒼吾掌教看著一臉平靜的桑梓,又看了看略顯心虛的隋棠,慢慢地笑了一下。
隨後,百裡炔四個人被清除了和考核相關的記憶,然後被蒼吾掌教派人送回了各自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