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京生:“……”他現在把錢再要回來,讓周副書記表現一把還來得及嗎?
周副書記用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小謝啊,你不是年後要去基層的嗎,怎麼到今天還沒動身?”
謝京生:“。”
懂了,來不及了,周副書記這是真的有小情緒了。
“我們部門還有些需要交接的工作,上頭希望我做好收尾再離開。”謝京生含蓄地說。
這就是部門覺得謝京生好用啊,多用一天是一天。
周副書記站了起來:“走吧,去工作。”
如果這個世上隻剩下一件事可以握在自己手中,那就是你的工作。
這一點,周副書記、謝京生、包括狀似已經遠離了的林夏都深以為然。
林夏一家四口,鬼鬼祟祟地縮在拐角的路口,貼著牆偷窺麵館那邊。
“小夏啊小夏,你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大學生的氣質,這好嗎?這不好。”林老頭閒不住,念念叨叨的,一看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爺爺。”林翠翠卑微地開口,“你要是不想偷看,你要不要把前麵的位置讓給我。”
她被擠在後麵一點都看不到了。林翠翠可急了。
林老頭立刻用拐杖把她朝後麵推了推,“彆說話,彆引起彆人的注意,那樣不好。”
林翠翠:“……”
“噓。”林夏突出聲,聲音低低的,“裡頭有人出來了。”
先出來的是一個看著上了點年歲的人,穿的很樸素,身板清瘦硬挺。
林愛蓮冷不丁出聲:“這人怕就是我的老朋友。”
林老頭震驚,“愛蓮啊,你在省城裡真的老朋友?”
“還是有一些人脈的。”林愛蓮話雖然是跟身邊人說的,目光卻看著那頭一動不動,“要不然我擺攤子的貨哪裡弄來的。”
啊這。
理確實是這個理,但是親眼見到還是覺得非常的不真實。
林翠翠看著林愛蓮的背影,就覺得她姑是個真正的巨人。
林愛蓮看著那個人的背影。
林老頭嘟嘟囔囔:“我這雙老眼毒著呢,我看這個人就是故意穿的差,實際上是個大乾部。”
他家愛蓮跟大乾部是老朋友,那豈不是——
就在這時候,大乾部一轉身,林愛蓮看了一愣。
“怎麼樣了,愛蓮……”
愛蓮歎氣:“看長相這不是我老朋友啊。”
林老頭:“……”竟然是虛喜一場。
“姑,那還是他給我們結的賬嗎?”
“噓。”林夏再次打斷他們的對話,“還有人還有人。”
誰啊?
謝京生罷。
謝京生剛走出來,他就感覺到自己被人盯著,眉尾一挑他回看過去。
沒人啊。
老林家四個人齊齊地貼著牆筆直地站著。
“太險了,差點就被發現了,幸虧有我這個老同誌在,及時提點了你們。”林老頭捂住心口窩。
說完了抬起下巴,左右看看,暗示該鼓掌的要鼓起掌來了。
很不幸,沒有一個人回應他的暗示。
林愛蓮還沉浸在“是我老朋友”“不是我老朋友”的莫名氛圍裡,明明不認識,為什麼卻有一種舊友重逢的感覺?
她都這麼大年紀了,還給她整這些!林愛蓮甚至有在惱羞成怒。
林夏一眼就認出謝京生了,旋即她就猜出那個大乾部的身份了。周副書記,沒跑了。
現在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有些政策還沒有正式放開,真理和實踐的問題已經討論了兩年並且依然如火如荼。在這樣的背景下,周副書記一身低調與謝京生一同出現在老百姓私家的麵館裡,這意味著什麼?
作為一個馬上步入政治係的大學生,林夏有一種非常激動的心情。
新生真好啊。
旁邊的林翠翠卻跟縫紉機一樣哆哆哆了好半天,然後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聲線都劈開了。
“姐,你彆怕,遇到什麼事我都肯定陪著你!”
林夏:“?”
林愛蓮:“??”
林老頭不甘心地發聲:“你們這在演什麼呢,你們就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林翠翠小臉都變色了,她怎麼著都不肯放林夏的手:“姐,那個壞人是不是真的盯上你了,他是不是還要給你下套啊?”
林夏:“……”
她懂了。
林翠翠這是被謝京生嚇到了。
“不怕。”林夏深沉地說,“我們有心躲,就肯定躲得了。”
“是嗎?”一道好奇的聲音傳過來。
林夏一抬眼。
這不是巧了嗎,正好對上了謝京生無辜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