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銳腳步頓了頓。
偏頭看他。
五月份天氣已經有些轉熱，沈愈就穿了件單薄的校服襯衫，因為晚上有點涼，他把外套穿上了，但是沒有扣扣子。
比起之前初見那會兒，眼前的男生已經成長了不少，臉上多了點肉，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彆。
沈愈仰著頭，舔了舔下嘴唇。
“趕緊進去啊作業還沒寫完！”
“靠明天早上去補不行嗎？”
“……”
不停地有人從兩人身邊經過。
兩個人站在這兒似乎有點突兀。
沒等沈愈再開口，霍銳拉著他的手腕，進了宿舍樓。
一口氣上了六樓，然後直接開門進了607宿舍。
為了防止沈愈出現什麼因為學習過度勞累暈倒在宿舍的情況，霍銳多配了一把607宿舍的鑰匙，現在已經能自由進出了。
好在沈愈是一個人住的。
對門被提前趕回宿舍，還想出來祝大嫂成年快樂的陸疏行一隻腳剛踏出605宿舍的門，就看著607的門毫不留情地在他麵前關上了。
陸疏行縮回腳：“……媽的，成年了了不起啊。”
戚榮正在看卷子，聞言抬頭：“是挺了不起，你就彆打擾他們倆了。”
戚榮想了想，覺得在宿舍老大應該不會做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畢竟隔音不太好，有什麼動靜他們都能聽見。
陸疏行念叨著：“我這不是想祝福成年……”
話說一半，陸疏行突然意識到什麼，臥槽了一聲。
老大不至於這麼禽獸吧？
霍銳確實不至於這麼禽獸。
他把人帶進寢室，不過是因為這個生日禮物如果在外麵拿出來，好像顯得很不對勁。
沈愈被他壓在門板上親了兩口，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含糊道：“禮物呢，哥哥？”
他確實是有些急切，畢竟看霍銳這神情是真的準備了的。
遲遲不拿出來，吊著自己胃口。
還有道數學題沒有做出來，一會兒他得去好好研究一下。
霍銳壓了壓沈愈的後腦勺。
半晌才開了口：“閉眼。”
沈愈一向聽話，乖乖閉上眼睛。
霍銳垂著眼，盯著他輕顫的眼睫毛看了好一會兒。
沈愈的眼睫毛也挺長。
唇色染了些許的殷紅，帶著些濕意，是剛剛自己染上去的，霍銳伸手抹掉，換來沈愈不滿地輕咬。
霍銳無聲輕笑。
如果將來沈愈娶妻生子，生出來的孩子大概也會和他一樣漂亮。
但是自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沈愈等了一會兒，霍銳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卻往後退了幾步，直到退出了兩人擁抱的距離。
但是沈愈知道他還在自己麵前，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片刻後，他的左手手腕被帶著熱意的手握住。
沈愈眼皮顫動。
難不成是手表？
生日禮物送手表的確實挺多的，之前霍銳成年那會兒沈愈也有想過。
但是意料之中的手表並沒有到來。
沈愈隻是感覺到，霍銳的手從他的手腕挪到了手心，將他的手翻轉了過來，手心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霍銳的指腹摩擦過他的無名指指節，好像是在觸碰什麼珍寶一樣。
霍銳的動作十分緩慢，指節上傳來似有若無的癢意，讓沈愈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他試探性出聲：“霍銳？”
霍銳嗯了一聲，表示他在。
沈愈沒有再說話了。
因為霍銳換了根手指撫摸，這回是中指，他從指甲蓋開始往下。
正當沈愈以為他還要繼續的時候，有什麼冰涼的東西，碰在了自己的中指上，然後慢慢往下滑。
沈愈的心跳開始劇烈跳動。
這根本沒辦法往彆的地方去猜。
沈愈睜開眼。
霍銳正好把戒指戴好。
左手的中指上多了一枚十分普通的男款戒指。
沈愈語塞了好一會兒時間。
他說不出來話，霍銳反倒神情少有的緊張。
霍銳平時都是一副很鎮定的模樣，這會兒抿著唇，盯著沈愈的左手看了一會兒。
沈愈的手很漂亮，又白，指節分明。
戒指的大小十分合適。
“想不出什麼禮物。”霍銳再次抿了下唇：“將就著……”
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一句話沈愈也沒有聽清。
能看出來，霍銳很沒有自信。
或者說是很緊張。
但是他自己又不願意承認。
沈愈收回了左手，反反複複在燈光下看了好一會兒：“求婚？”
霍銳斂了神情：“隨你怎麼想。”
沈愈沉默了幾秒：“但是我才剛成年，離法定結婚年齡還早，哥……你這個是不是太著急了？”
他說的可太直白了。
霍銳神色一凜，偏過視線，沒有去看沈愈：“你想多了，我沒有……”
拒絕就拒絕，他又不是沒有下一次機會。
眼前的這個人，這輩子都會是自己的人。
話沒有說完，沈愈突然上前一步，把左手湊到霍銳唇邊，戒指正好貼在霍銳的唇上。
然後他收回手，低頭親吻了一下戒指。
“我好喜歡，男朋友。”沈愈笑了起來。
他就直勾勾盯著霍銳笑，見霍銳不看自己，還把他腦袋掰過來，兩個人對視著笑。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紅了起來。
但是他還在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愈突然低頭，腦袋直接靠在了霍銳的肩膀上。
他小聲呢喃著：“我好喜歡啊。”
霍銳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他的後腦勺，“嗯。”
[霍至喬：接了嗎？]
[霍銳：？]
[霍至喬：買點什麼不好非得買戒指，人家才幾歲，你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肯定被拒絕了吧？]
[霍銳：。]
[霍銳：【圖片】]
圖片上，兩隻交纏的手，左手中指戴著同款戒指。
[霍至喬：打字會手斷？]
[霍銳：。]
[霍至喬：。]
舒惠在旁邊盯著霍至喬發了好一會兒消息，有些擔心：“銳銳確實有點心急了，他們這才高二呢，再說沈愈這孩子才剛成年……”
霍至喬哼了一聲：“接了。”
舒惠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接了，啊？哦……那我這是不是得再準備一個大紅包？多少錢好啊？什麼時候讓沈愈來我們家吃頓飯？”
霍至喬把手機一扔：“畢業了再說，就你慣著霍銳胡來！”
舒惠翻了個白眼：“戒指不是你讓人給他看的？不是你讓助理去買的？”
霍至喬哼哼了兩聲，最後眼眶發紅，歎氣。
兒子長大了。
唉。
當天晚上，陸疏行做完卷子爬床刷手機，點進群聊。
盯著兩個差不多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
[陸疏行：老大，同桌，你倆哪兒找的頭像？這手還挺好看的。]
[霍銳：@SSSR]
[SSSR：生日禮物，好看嗎？]
[陸疏行：？？？？]
[戚榮：百年好合]
[宋揚：早生貴子！]
[宋揚撤回了一條消息]
[宋揚：百年好合！]
[陸疏行：……靠！！你們都知道了？]
……
都是高中生，戒指自然是不能戴出去的。
也就隻能換個頭像，給陸疏行他們看看，換個頭像自己過一下癮。
成年過後，生活還是和之前一樣。
天氣越來越熱，六月悄然接近，高考也悄然而至。
高考的三天時間，全校放假，學校清空。
臨放假前，張建清在黑板上寫“離高考還有365天”。
是屬於他們的高考。
高三的學生離開，他們就會變成高三。
好像一切又變得緊張而熱烈起來，如同六月份的天氣。
雖然黑板上的幾個字在他們離校之前就被擦拭乾淨，但是卻深深地刻在了他們心底。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沈愈縮在家裡，和霍銳還有陸疏行他們寫了兩天半的作業，最後的半天時間用來勞逸結合，打遊戲、打籃球。
五個大男生擠在沈愈的老房子裡，晚上睡覺，宋揚、陸疏行還有戚榮三個人搭了張簡易的沙發床，好在天熱，也不覺得冷。
三天的時間過去。
好像每個高三都有這樣的習慣，把書扔的滿天飛，卷子當成普通的紙一樣折成的小飛機，千紙鶴，載著少年人的青春，從高樓上飛了下去，最後被風一吹，也不知道飛向了何方。
沈愈站在陽台上，和霍銳肩並著肩，仰頭看著樓上高三的學長學姐們在放肆。
鄭姣不知道從哪裡回來，哭得雙眼通紅。
幾個女生也沒敢安慰他。
陸疏行站在邊上，一臉羨慕：“明年就是我們了，就解放了！”
沈愈點了點頭：“是啊，快要解放了。”
陸疏行把腦袋湊出去，隔著一層樓朝樓上喊：“學長學姐！畢業快樂！”
沈愈一愣。
戚榮打了陸疏行一下。
這麼吵，估計沒一會兒年級主任就過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年級主任就蹭蹭蹭衝了過來。
高二這麼一年，她還以為這群人改好了，結果又在走廊鬨騰，揪起陸疏行的耳朵就走：“吵吵吵！你們現在都是高三了！還在外麵吵！”
嚇得一群人猛往教室裡鑽。
進了教室後，大家又狂笑。
沈愈和霍銳對視一眼，輕聲道：“高三快樂。”
霍銳應了聲：“高三快樂。”
瘋狂過後，是寧靜。
少了一個年級的學生，學校突然空了很多，高三走後的一個星期，還是有很多人在念叨著“羨慕”“崛起”“加油”。
班主任對他們的稱呼也從你們變成了“高三的你們。”
高三，好像是一個很特殊的稱呼。
好在很快就迎來了令人頭疼的期末考試，然後便是暑假。
期末考試沈愈考的不太理想。
這次考試開始，有很多綜合性的題目，不像之前的月考，比較針對性。
他滑落到了年級一百開外，理科班的中排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啦！！感謝在2020-06-22 23:39:50~2020-06-23 23:4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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