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穿過林子, 前麵是——

“喂——”他大喊一聲。

前麵一道溝壑幾丈遠,她騎著夜暉嗖一下飛躍過去了。

到了對麵,柔琳勒住愛馬, 讓愛馬喘會兒氣,想著:這麼大的溝壑他應該追不上來了。因為他的馬不是她的馬,沒有夜暉這麼大的能耐。對這點, 她心裡有把握的。

回頭看過去, 他的馬果然是到了溝壑邊開始卻步。然後, 接下來,他揚著馬鞭抓著韁繩讓馬後退。

哎哎哎, 他想乾嘛?

“佟公子!”她喊了聲,感覺自己渾身都要冒出冷汗來了。

他想讓她的馬跳過來。

“彆跳!”她突然急得不行,拿馬鞭抽了下地上。夜暉都被她的動作驚到,馬蹄往後退了兩步。

彆跳?他的鳳眸像是鎖住對麵她的身影,緊跟著高舉起馬鞭,啪一下, 塵土飛楊間, 他座下的馬揚起前蹄忽然發力, 向溝渠一直線衝過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伴隨打鼓的心跳, 緊隨著一跳空的長馬嘶音。就這一聲馬叫,柔琳感覺到心頭發一哆嗦,眼皮子眨一眨,是要閉上眼睛去。

不看, 不看,怕,怕——

咚!馬蹄沉重地踩進了沙土上。

夜暉仿佛也被嚇到了,急退好幾步。可眼前這馬追著它過了溝渠後,是繼續向它靠近。好像是知道了它的軟肋在哪裡似的。

“嘶嘶嘶——”夜暉叫起來,使勁兒抖擻起自己的毛發。

柔琳方突然清醒了過來,那剛才閉上的眼皮一睜開,對麵他那張臉被穿過樹葉的光線照著,勾勒出完美的五官比例,是他沒有錯。

抬手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與其說他是剛才一跳出的汗,不如說是之前追著她出的一身熱汗。剛她那樣狂奔,把他又嚇掉了半條魂。

如今回想起來,他隻想問:“你乾嘛跑?”

她為什麼跑?

一時,她腦袋繼續有些空白。

麵前的他盯著她的臉,好像看出了點什麼跡象,他好看的薄唇勾起來:“你跑是因為——”

“沒有因為什麼。”柔琳急切地打斷他的話,說著她扭過臉去,心頭繼續在慌然地跳動著。她之前想什麼了,想他要是不喜歡寧寶,她可以幫他拒絕他不喜歡的婚事。但如果他喜歡寧寶。一想到剛才寧寶那手抱著他肩頭,她看著彆扭。

他是她哥的朋友。寧寶是恭親王府的。兩人在一起不合適。柔琳在心裡對自己解釋著理由。雖然明知道這個理由很牽強。感情的事情,哪能因為兩家不合適就不在一起了。比如說梁山伯與祝英台。

到底他喜歡不喜歡寧寶?

回頭,在他臉上掃過一眼後,她馬上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剛剛衝她微笑著呢,本就長得那樣英俊美貌的男子,再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如同陽春三月,是傾國傾城。

“走。”她扭過馬頭,叫著愛馬繼續走。

夜暉聽從她的命令往前。後麵,他緊隨而來。好在這次,她沒有狂奔了。他放慢了腳步尾隨在她身後。

這樣無聲無息的,她在前,他在後,緊挨著,這條路好像都忘了時間似的,一直往前。直到是,他突然發出遲疑的一聲:“這好像是之前走過的地方。”

兩人剛才是在林子裡繞了一圈又一圈。

作為走在前頭好像是帶路的夜暉,不滿地拿馬蹄刨著地上的沙土:怎能怪我?是主人叫我繞圈圈的,俺隻是一頭馬。

柔琳低下頭去,感覺陽光有些曬得叫人發尷。

舜安顏勒住馬說:“找個地方先歇一下。”

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個打獵是要決出優勝才回去皇帝那兒的。誰抓住白鹿比賽方才結束。如果比賽未完結怎麼辦。各人在這個草原上紮營,因此都會帶上一些乾糧。乾糧不夠,反正都可以打野味。由於迷路找不到回頭的路了,兩人走了很久總算是找到了這個林子的出路。

出去以後,天際邊傳來的號角聲很是模糊,足以說明這裡離大本營應該很遠了。

眼看夜色要逐漸黑下來了。秋天了,黑夜落下的早。兩人需要趕緊趁著天色全黑之前找到一個歇腳的地方。否則會很麻煩的。

一邊趕路,一邊他在她旁邊說:“冷不?餓不?”

兩人午飯這是沒有吃,趕著吃晚飯去了。幸好是早上吃得挺多的才出來。柔琳搖搖頭,道:“佟公子你自己吃。”

聽見她這話,他的馬在靠近她身邊時,忽然衝扔過去一個水囊:“先喝口水吧。”

肚子餓的話,喝水會更餓的。接到他的水囊,她朝他臉上瞟去一眼:這貨,故意的。

舜安顏勾著唇角往前,回頭不忘偶爾停一下步等她上來。

水不敢喝多了,但確實口乾。柔琳打開水囊塞子喝了兩口以後,突然意識到這水他應該喝過的,口裡頭的水有了他的一絲氣味。她把水咽下去時,心頭跳的更快了。

前頭,終於見到了有火光的影子,有人喊話。

“何人?”

叫的人跑來,見是一個小太監,手裡拿著個火把。待火光照出他們兩人的影子後,那太監一驚,下跪道:“奴才叩見五公主,佟公子。”

“可有見到四阿哥?”舜安顏沉著嗓子問。

“回佟公子,一群阿哥們在營地裡。”說完這話,小太監領著他們往阿哥們的營地裡走。

拔開灌木叢,見一圈人圍著中間剛升起來不久的篝火。有人坐在篝火邊上,有人在那邊給自己的愛馬打理毛發。有人拿著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食物。

人來人往,呈現出一番忙碌的景觀。

舜安顏停下馬後,走過來扶她下馬。

柔琳抓住他的手跳下馬,腰彎下來雙手拍拍騎馬裝上的灰塵。抬頭時,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可以看見十三阿哥胤祥。

坐在火邊的胤祥,聚精會神地拿著把比賽削著一根木棍,把木棍的頭削到尖尖的。

聽見動靜,胤祥抬起臉看到她走來,一雙爍爍的眼珠子發出流光溢彩的星光。柔琳發覺,這個十三爺每次笑起來都是這樣的,先是眼笑臉不笑,除非大笑。

“姐,坐這兒,我給你烤隻野雞。”胤祥一邊說,一邊吩咐自己隨從拿墊子過來,鋪在草地上給她坐。

柔琳盤腿坐到了十三阿哥身邊,轉回頭,見他扶她下馬後不知道走哪去了。

望著她來來去去的眼神兒,胤祥好像明白了什麼,放下木棍,給她拿來一杯馬奶。

接過口杯,馬奶衝鼻的腥味叫柔琳的眉頭皺了皺。主要是這個馬奶冷了。要是在宮裡自己屋裡喝買奶,她自己要放點鹽,煮熱了喝。古代的鹽稀罕,古代人也沒有把鹽放馬奶裡喝的習慣。現在在外麵,她隻能忍一忍了。

她努力挺起鼻頭做捏鼻子狀,後麵一個聲音經過,說道:“公主把馬奶給臣,臣幫公主熱下奶。”

聽到他聲音回頭,柔琳驚訝著他這人什麼時候走到她後麵來的,明明他剛是走開了。舜安顏伸手拿走她手裡那杯奶,走去找地方熱奶。

目送著他走到隔壁那火堆邊上,蹲下時一手拿著她的奶杯,一手撫著自己那長褂蹲下來,整個動作的優雅知性好像小資派一樣。

身邊傳來低低的笑聲,柔琳轉回頭。十三阿哥胤祥見到她回頭的刹那,立馬低下腦袋像是專心致誌地準備烤雞。

這十三爺,儼然是故意給她一杯冷奶試探誰來著。是誰說曆史上這個十三阿哥是個有話直說的爺的,胡說八道的。是和誰一樣的狡猾。

柔琳望著十三阿哥手裡的那支穿過野雞的木棍,清清嗓子說:“今日十三阿哥收獲豐碩。”

“沒有。”胤祥實話實說,他哪能和那些年長的哥哥比。話說,胤祥衝她臉上看了眼:“姐不是被四哥說了,要在哪兒呆著嗎?”

經由十三阿哥這話,柔琳才恍然記起這個可怕的事情來。她哥命令她在獵場外等候,要給她抓鬆鼠,結果她現在人在哪呢。

一看她那張表情,胤祥都知道她之前絕對是全程走神了完全沒有記起四爺的命令,否則不會一路跑到營地來了而是應該逃回大本營。

此時此刻,來得及逃不?

柔琳的手背擦擦額頭的汗想著,或許在自己哥見到她之前該躡手躡腳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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