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杠精巡長(十六)(1 / 2)

陳小毛看著邵瑜打算離開,目光已經如同在看一個即將犧牲的戰士一般。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陳小毛見邵瑜似是半點都不害怕,讓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抹豪氣,想要和邵瑜一起同甘共苦。

邵瑜看著他這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問道:“你覺得我是去送死嗎?”

陳小毛支吾著沒答話,但神情中差不多已經認定了邵瑜是過去送死的。

“放心吧,我命硬著呢。”邵瑜笑著說道。

陳小毛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邵瑜無奈,歎了口氣,說道:“你似乎忘了,我才是苦主?不要搞得我是殺人凶手一樣。”

陳小毛麵上一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地,見到邵瑜去總捕房,總感覺邵瑜就是去送死的,邵愛法的厲害,在陳小毛心中根深蒂固,幾乎是無所不能一般。

“放心吧,說不定我還能將二狗帶回來呢。”邵瑜笑著說道。

陳小毛心中是半點不信的,但見邵瑜這樣自信滿滿的樣子,他也沒有潑冷水,隻是目送著邵瑜騎著自行車背影十分利落的離開。

邵瑜早就想到了這一遭,心中也早早就有了準備,因而也不是特彆的慌張,就像是在麵對一場他早就準備好要打的仗一樣。

邵瑜抵達總捕房的時候,在外麵還遇到不少往日眼熟的同僚,這些從前待他客氣有禮的同僚們,今日見了他,卻有些刻意想要避開的意思。

邵瑜見他們這般,倒也識趣,沒有刻意湊上去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總捕房人事科。

人事科的科長袁遠,也是一個華人,雖然他在總捕房的地位,並沒有邵愛法那麼高,但也算是一個排麵上的人物。

此時見到邵瑜進來,袁遠臉上的笑意立馬斂住,甚至也沒有招呼邵瑜坐下,就十分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鬨什麼?一點家事也非要鬨得這麼厲害?”

邵瑜挑了挑眉,他似是早就知道袁遠會是這樣的反應一般,因而也沒有半點失望,而是直接說道:“想必袁科長家中,也有一個時時想要殺你的親戚。”

袁遠神色一僵,但很快又說道:“邵總也跟我說了,這事是誤會一場,他是冤枉的,他從來沒

有找過什麼小混混,更是半點□□的想法也沒有,你們是嫡親的叔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有什麼事是不能當麵講清楚,非要鬨到法國人麵前?”

他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在邵瑜這裡自然得不到多少實效。

“有一句話您說錯了。”邵瑜說道。

袁遠立馬問道:“什麼話?”

“我和邵總可不是嫡親的叔侄,隻是表親而已,所以骨頭可以打斷,筋也可以切斷。”邵瑜笑著解釋道。

袁遠心下一陣煩悶,見自己先前沒有鎮住邵瑜,便知道接下來的勸說恐怕會有些艱難。

他不覺得邵愛法做事陰狠,反倒覺得眼前這人就像是說不通道理一樣,自己都這樣苦口婆心了,但對方卻依舊隻認著自己的死理,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

袁遠不禁想起邵愛法對邵瑜的評價,心中竟然滿是讚同,覺得邵瑜果然是個講不通的鐵杠頭。

“你這事也就送在我這裡,我幫你壓下去了,要是真鬨到法國人麵前,隻怕你們兩個人都討不到好,到時候你表叔倒下了,你的巡長估計也做不成,這樣的結果你就高興了嗎?”袁遠繼續勸說道。

他自以為推心置腹,但邵瑜卻是巋然不動,甚至還直接回道:“是,這樣我就高興了,我雖然丟了巡長的位子,可他丟的卻是總華捕呀。”

袁遠一愣,他倒沒想到邵瑜竟然這樣魚死網破。

他本來都是快要到退休的年紀了,隻想著安安穩穩的將這兩年過完,跟在邵愛法身後吃一點爛錢,但沒想到邵瑜這事突然鬨出來,甚至還牽連到了總華捕,瞬間便讓袁遠覺得自己這日子似是安穩不住了。

袁遠人不算壞,幾乎沒有主動做過多少壞事,但他跟邵愛法走得很近,邵愛法腦子靈活會來錢,為了拉攏袁遠,有什麼好事,自然也會給袁遠分一杯羹,因而兩人的關係算是十分親近。

袁遠隻想要錢,若是邵愛法倒下了,新上任的總華捕能給他一樣多的好處,隻怕麵對這事,他不會有辦分阻攔,可懷就壞在,如今壓根沒人能頂替邵愛法的位置。

“我和你父親從前也是舊相識,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這次邵總做事過分了點,但你也得顧著點大局

,好孩子,聽叔叔一句勸,這事就這麼算了吧。”袁遠勸道。

似是怕邵瑜咬住不放,袁遠又說道:“你如今在北門捕房,已經做到了巡長,像你這個年紀,就能做到巡長的能有幾個人,這職位來之不易,你要多多珍惜,且你就算再北門捕房做的不開心了,等過兩年,我退下來之前,一定想辦法將你安排進總捕房。”

袁遠自覺已是仁至義儘,已經給出了自己能夠給出的最優渥的條件。

但邵瑜卻覺得這一切就像隔著靴子撓癢癢一般,一點都沒有落到他的心上。

“袁叔叔,邵總要的是我的命,我已經得罪他了,這次是我運氣好,沒被他殺死,那下一次呢?如果我運氣沒那麼好呢?”

袁遠想也不想的說道:“這次到底是不是他的主意,尚且還沒有一個定論,但是他已經跟我保證了,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邵瑜輕笑一聲,說道:“白紙黑字,那六個人都簽字畫押的東西,在您這裡,就成了沒有定論?”

袁遠被這麼一說,麵上也有些發紅,但還是繼續替邵愛法辯解,說道:“他也不是有心的,你又何必追著不放。”

“袁叔叔,勸人大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原本我隻覺得邵總一個人想不開,如今看來,您這個人事科的科長,想必也是當的不開心了。”邵瑜十分直截了當的說道。

袁遠一聽,頓時愣住了,他聽出了邵瑜話語中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要連著我一起對付?”

邵瑜沒有回答,隻是神色卻差不多說明了一切。

袁遠倒吸一口涼氣,也完全沒了之前的冷靜,隻說道:“東西在我手裡,你現在就算是想要回去,我也不會給你了。”

邵瑜聞言,沒有半點升起,反而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袁遠。

“那張認罪書確實在您手裡,可那六個人還在我手裡呢。”

袁遠心下一哽,算是明白自己剛剛說了一句蠢話,眼見這事私了不成,袁遠的大腦便如告訴運轉的cpu一樣,想要找一個能穩住邵瑜的辦法。

但邵瑜卻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而是直接站起來,說道:“您難道以為,我一次就讓他們簽一份認罪書嗎?”

袁遠心下大振

,原本他還想著自己和邵愛法還有時間可以繼續周旋,但沒想到邵瑜卻早就做了第二手準備。

“年輕人,你先冷靜。”袁遠說道,他對著邵瑜這樣說,但心底也在同時讓自己冷靜下來。

邵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靦腆的說道:“生死大事,好像冷靜不了呢。”

袁遠心下一堵,他算是體會到邵愛法說起邵瑜時,為何是那樣源源不斷的辱罵了,這人實在是太會氣人了。

此時邵瑜身後的門被打開,屋內兩人一同望去,隻見到邵愛法陰沉的老臉出現在門邊。

袁遠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隻覺得自己再繼續麵對邵瑜,隻怕要不了多久,心肌梗塞都要氣出來了。

“跑到總捕房來狀告總華捕,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邵愛法一進門就沉聲說道。

邵瑜沒有理會他,而是走了兩步,將邵愛法剛剛關上的門又打開了。

“兩位大佬有什麼話,不妨當著外麵的人一起說。”邵瑜笑眯眯的說道。

[杠精值:+20]

袁遠的辦公室所在的位置,本就是一個人員往來比較密集的地方,他們又是說這樣私密的話題,本就是急切的想要掩人耳目,如今邵瑜這樣做,兩人能高興才怪。

袁遠眼神中帶著些許求救的意味,看向一旁的邵愛法。

邵愛法上前低聲訓斥道:“你是不是還嫌鬨得不夠大?非要所有人都聽著你才開心?”

“對啊。”邵瑜笑著回答道。

[杠精值:+30]

邵愛法一雙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著邵瑜,說道:“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忘了是因為誰你才有今日,沒有我,你能進捕房?”

邵瑜回望著他,頓時笑了起來,用同樣的句式,回答了他的問題:“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忘了是因為誰你才有今日,沒有我家老爺子,你早就變成了一灘爛肉。”

[杠精值:+50]

邵愛法最厭煩的,就是邵家人動不動將恩情掛在嘴邊的樣子,就好像他無論怎麼努力往上爬,卻還是那個仰仗邵家人鼻息的少年人一樣。

一旁的袁遠聽著邵瑜這樣說話,心下暗自叫了一聲糟糕,他本想著讓邵愛法過來好好勸一勸邵瑜,再用權勢利益相誘惑,說不定這事就能壓下去了。

但邵愛法一來,不

但沒能將人哄住,甚至還三言兩語,兩人就已經是針尖對麥芒的場景,顯然是不得善終。

袁遠心中暗暗叫苦,隻得愛一旁努力提醒道:“小瑜,有話好好說,先將你手裡另外一份認罪書收起來,我們總得先弄清楚實際情況,才好像上頭告狀,萬一要是一切是你誤會了,豈不是不好收場?”

袁遠這樣說,也算是在變相的提醒邵愛法,邵瑜手中還有東西,若是不能將人穩住,隻怕這事此刻就兜不住的。

邵愛法聽了,雙眼微微睜大,問道:“你還藏了一份認罪書?”

“麵對您這樣厲害的人物,我自然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邵瑜似是怕刺激得還不夠,又說道:“這一份認罪書裡交代的東西,可比那一份多多了、”

[杠精值:+50]

邵愛法最在乎名利地位,此時聽邵瑜這麼說,他也嚇了一跳,他心中也知道,那六兄弟除了行刺邵瑜的事情,身上還擔著不少旁的事情。

邵愛法昨天本想派人做掉那六兄弟,可是北門捕房那邊,邵瑜雖然不在,但六兄弟也不知去向了,原是邵瑜早就知道邵愛法要做什麼,提前便讓陳小毛將犯人換了個地方關押,任憑邵愛法的人如何查探,都沒有找到那六兄弟的蹤影。

“陪您聊了這麼久,我也該去乾正事了。”邵瑜笑著說道。

這“正事”指的是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杠精值:+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