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學的超魔法高校①(2 / 2)

理念不一致,會致使手段不一致,最後一定會扭曲掉各人目的的走向。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章珎摸著西虎的脖子,慢慢轉頭看夕陽。在更高的塔尖上看日景,真是不一樣的體驗。

至於那四個人的事……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無論如何,這所名為霍格沃茲的學校建立之初,大家曾經共同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四位巫師在這裡培養了很多小巫師,山崖下的湖裡搬進了人魚,被巫師們招來的馬人、獨角獸也都住進了森森的禁林,曾經荒蕪的原野,因為這些生命的到來而變得生氣明亮。

霍格沃茲學校建立若乾年後,薩拉查·斯萊特林與三位同伴之間為麻瓜學生的事產生了爭執。

這是一場耗時許久的暗戰,他們四人都是好友,曾一起攜手戰勝了許多困難,因為理念上的不和而生起齟齬,讓大家都有些不太舒服。但即便是矛盾最為突出的時期,幾人也沒有爆發明麵上的衝突。

章珎和霍格沃茲的小巫師們,隻看到一天天老去的驕傲的薩拉查漸漸撇開三位好友,形單影隻地在偌大的校園裡匆匆來去。

隨著薩拉查的老邁,大家也都看清了四位創始人不再年輕的事實。但是資曆稍深的巫師們都不會認為,這樣的矛盾會隨著四人的離開而消失。

老去的薩拉查,像一截乾樹枝一樣,仿佛一折就能斷。他獨自離去前,在霍格沃茲地下悄悄建了規模巨大的密室,並在那裡放了一條蛇怪。

薩拉查的行動隱秘極了,但是他所做的這些事章珎都知道。

因為章珎現在就是霍格沃茲。

早在這裡還是荒堡的時候,章珎就發現了,經過漫長的冥想和歲月磨合,他和原來的石堡似乎已經成為一體,當時,力量還很微薄的他就能夠驅使石堡發生一些微小的變化。

正因為如此,那四位巫師要在這裡蓋大房子的時候章珎才沒有表示任何意見,甚至可以說是超級歡迎。

真要比占便宜,他也不會輸給任何人。所以,在原基礎上取代了石堡的霍格沃茲,就這樣成為了幽靈章珎的新載體。

霍格沃茲的每塊磚,每塊玻璃,都是章珎的眼睛。

薩拉查·斯萊特林走的那一天,聲息悄悄,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有章珎出現,為他送行。沒有任何巫師察覺到章珎這個“幽靈”的本質,大家都以為,他和彆的鬼魂一樣,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能夠在霍格沃茲校園裡到處走來走去的幽靈而已。

故而,看到他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薩拉查也隻是以為這個幽靈走錯路了。

高傲了一輩子的薩拉查,現在也隻是一個孤單落寞的老人,他的容整掩飾不了他的疲憊,他的眼神在訴說著他的悲傷。

他和戈德裡克,到底誰是正確的?這個問題薩拉查永遠也不會對這個交際淺淡的年輕鬼魂說出。

但他終究是老了,今日離開之後,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讓他為魔法界的未來思索。所以,即使薩拉查不想和章珎表達自己的任何心情,章珎也不能讓他就這麼孤寒蕭索地離開。“你已經為魔法界做了你能做的一切。”黑發黑眼的幽靈這麼說完,那位老人默了默,刻滿了豎紋的臉上許久才緩緩扯出一個不算熟練自然的微笑。

這一天過後,再沒有人知道薩拉查後來的詳細行蹤,又過了些年頭,剩下的三位創始人也沒有敵過時間的屠宰,先後去世。用漫長的時間為視角去看,人類的生命就像一池靜止的水,隻有他們的功績,化作學院的名字,永遠地留了下來。

等他們都走掉了,章珎的尾巴就翹起來了。

因為章珎就是霍格沃茲,或許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他擁有這座城堡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地下密室裡那條蛇。

薩拉查·斯萊特林滿心想著,用這條蛇怪作為最後的保險,去守護他心愛的學院。

但是中國可是有句話叫做人走茶涼。

打個比方,通常一個有車有房有家人有積蓄的中年人——無論男女——會活得比什麼人都要小心翼翼。因為他們深知自己一旦掛掉,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住著他們的房子、開著他們的車子、花著他們的票子,還打著他們的孩子。

薩拉查這麼一走,有一個存在就倒黴了。

是誰,斯萊特林學院嗎?

不,是那條可人的小蛇怪。

在薩拉查原來的計劃裡,他走了後,蛇怪會在那裡長久沉默,直到他的繼承人回來,才能將之喚動。

薩拉查的計劃原可謂萬無一失。

隻有他的繼承人才能用蛇佬腔開啟密道的入口,而一般人怎麼下得去那密道呢,對不對?

再然後麼,眾所周知,蛇怪的眼睛擁有非同尋常的魔力,任何活著的生命都躲不開那雙眼睛的詛咒,直視則死,間接看見則會石化。所以,有什麼人能夠近距離接觸蛇怪呢,對不對?

——作為幽靈,同時也是霍格沃茲的章珎,覺得薩拉查的主意是真的好頂讚。

薩拉查走了以後,他開了後門,把小龍和西虎引到地下。西虎不是常規生命,不畏懼蛇怪的眼睛,而小龍則狡猾得要死,它透過西虎和章珎的指引,能夠完美避開蛇怪的視線。

所以蛇怪就倒黴了,哪怕章珎的本意隻是讓這兩個小家夥看著蛇怪,彆讓它搗亂而已。

不知為何,西虎的性格有點點喜愛欺負彆人,這一點,被它當玩具欺負了許多年的小龍可以作證。而小龍被西虎折騰著長大,也傳染了西虎的壞習慣。

它們成天在密道下欺負蛇怪,明明被主人委以重任,現在卻被兩個壞家夥翻來翻去的蛇怪委屈極了,見天地哭唧唧,盤成一團說什麼也不肯再動。

沒想到西虎現在學得這麼壞,就像一個熱衷校園霸淩的小變態。章珎忙碌之中不得不及時騰出手,將小龍提出來放到禁林裡,又將西虎收了起來,不許它亂跑。

他來得可太及時了,飽受折磨的蛇怪感激涕零。

如果他來得再遲一點,也許蛇怪就得被那兩個壞家夥逼到把自己打成一個蝴蝶結藏起來。

章珎讓飽受心靈創傷的蛇怪繼續休息,決定換個法子重新監管它。蛇怪危險度太高了,雖然因為薩拉查的命令,在繼承人到來之前它不會肆意妄為,但如果某天有個萬一,那是誰也負不起責任的。

回到地上,從霍格沃茲師生口中和那些報紙書籍的內容變化裡,章珎也在看見魔法界不斷改變。

它的機構更多了,更加正式,雖然作風很官僚,行政也不夠透明,充滿了不能告人的內幕,但魔法界的確在一點點地變得完備。

和魔法界的誕生相對的,是一直存在的兩種聲音。有很多的巫師固執地以純血和麻瓜區分著彼此,因為純血派勢力根深蒂固,所以,就連魔法界的許多政策,都很明顯地向純血巫師們傾斜。

純血是“驕傲”,有許多年輕的巫師,都曾被所謂的純血榮耀蒙蔽過頭腦,做下過不夠理智的事。危險的思想一直都在巫師之間發酵,卻又一次次被打壓下去。曆史上,純血派的一次次撞牆都已經說明了,血統主張其實不該是大勢所趨。

章珎又想起了薩拉查和戈德裡克,曾經的好友,到後來,連身處同一間教室都能彼此冷漠尷尬得讓旁觀者不適。

薩拉查不是第一個講究血統的人,在他之前,巫師和麻瓜之間多年的矛盾已經讓許多遭到欺辱孤立的天生巫種產生了極大意見。薩拉查隻是這種聲浪的一個代表,他的主張在當時不算罕見,即使是另外三人,也不能說他們就真的對麻瓜毫無芥蒂,隻是薩拉查大聲發出聲音因為他創校人的特殊身份而變得廣為人知而已。

可即使是薩拉查,他的學院也並非不對擁有麻瓜血統的人開放。那個男人依舊有一種慷慨的正義感,在他那挑剔的目光下,也有某種熱情在湧動。

如果薩拉查當真是個無可救藥的陰沉家夥,那三個人又怎麼會和他成為朋友。

他錯就錯在一輩子學不會轉彎。

創校四人的故事已是過去,重要的是用曆史警醒現在與未來。章珎開始琢磨,比起純血派和麻瓜派你方唱罷我登場沒完沒了地用學校掐架,立場中立的他又要做些什麼,才能順順利利地走上台麵,以霍格沃茲的身份在魔法界最大程度地得到話語權呢。

被魔力重重覆蓋的霍格沃茲,為幽靈提供了一個庇護所。在霍格沃茲,存在著為數不少的幽靈。章珎之後,皮皮鬼、血人巴羅、賓斯教授、胖修士、尼古拉斯爵士等幽靈相繼出現。多數幽靈為生前的狀態所累,很少與世界之間產生積極的互動。

也許賓斯教授算一個,但這位可憐的老人因為固執無趣,也不被大多數學生所熱愛。

思路清晰,態度近人,且願意和學校和學生們保持分寸恰好的互動的幽靈隻有一個,那就是章珎。

因為章珎不怎麼提及自己的過去,彆的幽靈又有些莫名地怕他。所以極大多數學生隻知道,他從一開始就在霍格沃茲,存在的曆史比皮皮鬼還要久。聽說,那時候霍格沃茲還是個廢棄的山堡,而他就和一頭虎一條龍共同生活在這裡。現在,不知為何,虎早已不見蹤跡,但學院師生們還能時不時聽到從林中傳來的龍類的呼嘯聲。

章珎沒打算像彆的幽靈那樣,僅僅滿足於在學校裡穿行或惡作劇嚇學生,他想光明正大的發聲,就一定要讓彆人意識到,他和其他幽靈不同。

想做到這一點,並不算難。隻要他平時表現出足夠的清醒就好了。

這個幽靈說話總是那樣地輕聲細語,溫和從容,對新來的迷茫的孩子,充滿了耐心,給予幫助。同時他也活了很久,認識畫像上所有的曆代校長,幾乎是事無巨細地知曉這裡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如果學校的老師對過去的某件事有疑惑,也可以越過老賓斯教授向他谘詢。

時間一長,他漸漸有了一個稱號。

霍格沃茲的永恒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