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格利安雙子在長兄的羽翼下接受教育的時候, 身在北境的萊安娜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在父親的催促下滿腔不情願地嫁給勞勃。
這是一樁在外人看來非常圓滿、門當戶對的婚事。
兩人皆出身貴重,郎才女貌,更彆說勞勃還那樣熱烈地愛著她。
連她父親瑞卡德公爵也認為, 這是萊安娜最好的歸宿。
眾人祝福的神聖婚禮上,隻有艾德夫婦與幼弟班揚注意到了她抿成一條線的、隱隱下拉的嘴角。然而, 在這件事上, 注定被分出去的子嗣們沒有任何話語權。因為這是家族的安排。
勞勃對萊安娜的確很熱情,鞍前馬後, 極為殷切。但他再是表示對萊安娜的愛, 也還是遮不掉自己在外尋歡留下的痕跡。
有時候是□□所用的粗劣香料氣息,有時候是被抓破的皮膚,有時候, 是他一閃而過的躲避眼神。
萊安娜平靜地留意過身邊的女性,在她們口中, 男人拈花惹草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萊安娜褐色的眼睛就像北境荒蕪的凍原, 她掃過裝飾繁華富麗的風息堡華堂, 豔羨的視線和背後取笑揶揄的聲音混在一起, 在她心裡點起一叢暗火。
“姐姐,你還好嗎?”班揚又是這句話。萊安娜抬起頭,這個最沉默寡言的弟弟眼裡都是憂心。
“……我很好。”
但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快樂。班揚不善言辭,隻低下頭輕輕地拍著她的手。
她嫁到風息堡半年多後,娘家的兄弟們再次南下,不過此行並非特地來看她。看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 大哥布蘭登和勞勃一起整天騎馬外出,此刻不知道正在什麼地方花天酒地。艾德沒有和他們二人同行,從來不遊戲花叢的他此行另有事做,不光要進王都覲見君王,拜會養父,還有一個小小的任務。
於是,萊安娜第一次見到了年輕的國王。
他拿著一枝臨冬城出產的冬雪玫瑰輕輕嗅了嗅,側麵照過來的陽光照得他長長的睫毛像是某種透明的羽毛,乾淨而美麗。
離開國王跟前,萊安娜與身旁的艾德、班揚邊走邊說話。她忽然莫名發問:“國王為什麼指定要這麼多新鮮的冬雪玫瑰?”
是為了送人嗎?她想起國王身後那個沉默的侍女,那是個長得還算可愛的紅發姑娘……
但是艾德打消了她的這個疑惑,他什麼也沒有察覺到,隻平鋪直敘道:“那些花是送給蕾拉王太後和丹妮莉絲公主的禮物。”
因為丹妮莉絲在讀書的時候問到了這一臨冬城名產,章珎便索性向臨冬城買了一批新鮮冬雪玫瑰,種在木桶裡,一路運來。一些送小公主,更多的留給蕾拉王太後妝點寢宮。
國王敬愛母親,寵愛唯一的妹妹,宮中人儘皆知。七國貴胄中,隻有對貴族八卦毫無興趣的萊安娜才不了解這一點。
初次見麵,章珎對萊安娜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完全沒有對這位原著中的“真愛”擦出半點火花,更沒有察覺到萊安娜被他短暫吸引時的微妙態度。
和蘭尼斯特家氣勢洶洶目標明確的大小姐瑟曦比起來,萊安娜的表現實在太過隱晦了。
幾年前,蘭尼斯特家族因為“魔山”的事失去了國王的寵愛,連自家大小姐也被人客客氣氣地送了回來。但泰溫至今沒有放棄謀劃,他仍然惦記著把自己的女兒捧上王後的高座,讓家族登上七國貴族的頂峰。
蘭尼斯特家族根基深固,泰溫多方運作,串聯各式貴族和姻親,硬是借著種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讓瑟曦頻繁出現在君臨、王領等地的社交圈。
隻要國王不娶親妹妹為妻——泰溫深信——他遲早會被日漸長開美貌燦爛的瑟曦打動。
章珎知道泰溫的小九九,也清楚瑟曦在其父的安排中並不處於被動地位。因為他沒有插手,隻靜靜地看這對父女到底打算折騰到什麼程度。
如果可以,瑟曦當然巴不得國王馬上拜倒在她的華裙下。然而,不管她多麼用心的打扮自己,不管貴婦們如何在國王麵前奉承誇讚她,國王依舊石頭人一樣地沒有半分反應,對她仍是那樣客客氣氣。
瑟曦又氣又惱,好在國王也沒有對彆的女孩表現出另眼相看的態度,這才讓她稍稍安心。
國王這裡油潑不進,另一樁事又讓瑟曦煩躁了起來。
泰溫有三塊心頭肉,那就是妻子喬安娜和雙胞胎兒女瑟曦、詹姆。眼看兒女都在長大,瑟曦的婚事已經被泰溫擺上台麵,詹姆也不可能被落下。
事實上泰溫已經給詹姆擬定好新娘人選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瑟曦怒火中燒,在房間裡大大地發了一次脾氣。
詹姆和彆的女人結婚?那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