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丹妮莉絲不再捂著耳朵，驚訝地問道。
“是煙火。”章珎說，“你還記得前些年平定暮穀鎮叛亂的大炮嗎，後來王室的專屬匠人們重新研究了炮彈中的□□，他們稍微調整了一下比例，更改了配方。炮彈就變成天上的星星了。”
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殺器，和眼前這使全城居民都沉浸在愉快沉醉的煙花，內在是一致的。
“這或許就是一切險惡的真麵目。區彆就在於，我們怎麼去利用。”章珎點到為止，不再繼續說。這是蕾拉的生日，並不是他的教育課堂。他轉過頭看著蕾拉：“母親，命名日快樂。”
蕾拉出神地望夜空，人造的星辰代替了自然的星河，將她的視線全部吸走。良久，她才說道：“孩子們，謝謝……我真的很幸福。”
雖然伊裡斯是一個讓人想起來就生恨的混賬，但是……孩子們都和他不一樣。
父親，這是否也是您所期望的未來。
幸福嗎。章珎想，她本來可以更幸福的。伊裡斯下線後，他是真的想過，如果蕾拉願意，他就想辦法幫助她和少女時期的戀人複合。在坦格利安家族裡，王太後再嫁這種事也是發生過的，操作起來也不會有什麼難度。
可蕾拉拒絕了，她隻是和那個人在花園中見了一麵，回來後，章珎問起，她僅僅平靜地說：“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他也不是過去的他了。”
物是人非，哪怕沒有外在的困擾橫亙在這對昔日的戀人之間，他們也回不去過去的模樣。
蕾拉的生日剛剛過去，為王領貴族們送信的渡鴉就淹沒了紅堡的天空。過濾掉又長又無聊的問候與給蕾拉的祝福，章珎終於找到他們這次書信的重點。
國王陛下，昨晚紅堡上的火流星是王室的新專利嗎？賣嗎？
他們不傻，誰知道王室到底還兜著多少好東西沒有往外拿。
為了在國王手下蹭到發財的機會，王領貴族們拚了！
某種意義上，煙火帶來的震撼比瓷器還大。高庭家族們暫時還沒有收到消息，但是緊鄰王領的風暴地的貴族們已經知道了蕾拉命名日那一夜君臨城所發生的事。
他們十分憤慨。
國王陛下，王太後四十大壽這麼重要的事，您為什麼不許我們進王都為她祝賀？我們也想看那一天的火流星啊！
最關鍵的是，他們也想蹭蹭王室的福氣，也想像王領貴族那樣一夜暴富啊！
由於某些原因，章珎並不想現在就帶上王領之外的貴族一起發財。而王領貴族們因為自己的小心思，也十分不樂意這些家夥跑進來分一杯羹。
滾蛋，我們內部搶都還搶不出結果呢，你們少來摻和。
買，不管王室的條件有多苛刻，全都買買買。侯爵一類的大貴族也不願意繼續等了，因為在他們之下，還有伯爵、子爵、男爵、數不清的小領主想要討好王室，他們的底線可比大貴族低多了。
正所謂下雨天割韭菜，不割白不割。章珎已經把刀磨好了，等哭唧唧的貴族們撲上來，他馬上開宰。
國王以他們的貪婪為其軟肋，從這些吝嗇的高級貴族手中把多重特權摳得一乾二淨。在王領的各個角落，都插遍了國家各級行政機構的旗幟。
工商所、稅務所、治安所、法院……兵不血刃，在沒有激起王領內任何一家貴族反抗的前提下，章珎順利掌握了王領之地的最終集權。
吉利安看得吃驚，國王的行事風格和他的哥哥泰溫公爵的確有巨大的差彆。如果是泰溫，鐵血逼迫就完事了，大不了多殺幾個腦袋祭旗。
國王果然是那種不會輕易趕儘殺絕的人。
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吉利安越確信這一點。因此，他內心對家族的愧疚感也隨之越輕。
有坦格利安家族的老者曾經和章珎惋惜，雖然王室通過此舉徹底掌握了權力，但眼睜睜看著坦格利安之外的家族拿著本該屬於坦格利安的財富，這種感覺……絕對不算很好。
章珎安慰了他。
瓷器、鏡子、煙火……這些東西通通不算什麼，真正的財富是權力。隻要用好了這一武器，眼前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
有這些家族替他經商，不是很好嘛。他們忙著掙錢與花錢，就沒有時間插手王領的政事，不論他們是將貨物賣遍維斯特洛，甚至賣到海外的遠方，章珎都隻會表示喜聞樂見。到最後，所有人皆要乖乖向王室交稅，財富還是會回到他的手中。
所以說，急什麼，怕什麼。
章珎安慰罷族人，轉手就在港口設置了海關，然後一轉身，又在君臨城內建立了維斯特洛第一家國有銀行。他將造幣權回收，使其直屬與王國。在這個過程中，章珎收到了來自整座大陸的錢幣流通大致統計信息。他翻看著手中這份報告，很快就留意到其中某些不尋常之處。
怎麼會是這樣？
這份信息不算什麼機密，所以，它沒有被造假的必要。但如果報告上顯示的數據是真的，那麼，恐怕那個家族……是有大麻煩了。
國王馬上讓人去查了他想知道的另一些信息。
在旁人看來，那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為什麼國王會想知道那麼無聊的內容？他們一邊困惑著，一邊乖乖去查詢，然後將結果再次上報。
這下章珎徹底確認了那個家族如今的真正實力。
難為他們之前竟然能把這個秘密藏得那麼好……不過確實，這件事要是被世人得知，這個家族絕對會遭遇不攻自破的滅頂危機。
章珎轉身，看著身後的維斯特洛大陸地圖，幾乎是憐憫一般地在某片區域的上方畫了一個叉。
這樣也好，省了他不少力氣。
章珎把這件事藏得嚴嚴實實，依舊平穩有序地持續推進著自己原本的計劃。
王領的周轉一切正常，各方麵的增長異常強勢。人手、武器、糧草，他準備了七年，一切條件皆已滿足，差不多是時候了。
上船之前，丹妮莉絲和傑赫裡斯的表情都有些懵。為什麼哥哥突然要帶他們去龍石島？
章珎拍拍二人的肩膀：“到了後你們就知道了。”
兩個孩子滿臉茫然地進了船艙。船在海麵上逆著波浪，繼續向前，從來沒有坐過船的雙胞胎覺得這種感覺十分怪異，但好在誰都沒有犯上暈船的毛病。這麼坐著過了很久，他們突然聽見有人說：“看見島了。”雙胞胎連忙跑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海與天的交接處那座暗色的陰影，船隻越駛越近，島的輪廓也在青天白日之下益發清晰。
它像一隻獨自沉睡的猙獰怪獸，靜靜地臥在無邊波浪之上。
那就是龍石島。
瓦雷利亞末日浩劫來臨的前夕，坦格利安家族遠渡至此，在眼前的那座島上建起一座新的居城，正是在這裡，家族得以順利地躲過那場毀天滅地的末日災難，成為世上碩果僅存的龍王。也是在那裡，先祖征服者伊耿帶著他的三頭龍掀開了征服大陸、建立王朝的第一頁。
屬於瓦雷利亞的記憶早已隨著塵埃遠去，對今日的坦格利安家族而言，龍石島才是那個書寫輝煌與傳奇的精神故鄉。作為坦格利安家族的龍興之地，它被王室推崇備至。諸封地之中，唯有它地位超然，無與倫比，王朝立國三百餘年，每一任王儲都會被冠以“龍石島親王”的稱號，足見尊貴。
雙胞胎跟著兄長踏上龍石島後，很快就明白了此行的意義。
這天陽光很好，海島空氣明淨，能見度尤高。
他們站在城堡上的塔樓向四周眺望，緊沿著威嚴的堡壘，是一排排剛建數年的房屋，島嶼的高地上，原本的草原苔地已經被整平，修整成一片巨大的訓練場。甚至於，他們能夠清晰地看見訓練場的一角擺放著許多金屬製成的龐然大物。那是……用來平定暮穀鎮叛亂的大炮？而且，遠看看不出來，走近一看，才能發現原來龍石島上竟有這麼多軍士。個個衣容整肅，像粗糲的刀鋒一樣冰冷而銳利。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丹妮莉絲和傑赫裡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種訝異。哥哥雷加這些年一直在練兵，他們都知道。但他們以前所了解的情況是，王室真龍軍和都城守備隊被分成八支隊伍，在王領內的八個營地上來回流動。
原來，那竟是幌子？便於避開外人的注意，一點點地將最精銳的軍力轉移到龍石島秘密訓練？
兄妹兩恍然大悟。這座島是王室直屬封地，尋常船隻根本不敢靠近，更彆說登島細看。因此，這裡也是最適合王室的絕密練兵場。
章珎輕輕地碰了碰他們的腦門，算是對這兩個孩子的誇獎。他轉身前往圖桌廳，小公主小王子緊隨身後。
圖桌廳之中，藏著征服者伊耿留下的某個巨大遺產。
它是一張長桌，完整地雕刻著維斯特洛大陸的地圖。在這張桌子上，沒有七位大公爵的領地分界線，隻有凝視著它，後來者才能感受到那位先祖晚年的遺憾。
它就是征服者伊耿未儘的夢想。
一個真正統一的、完整的維斯特洛。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今晚還有八千多字的一章，那章請先不要急著看，明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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