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蜜三刀 孟中得意 7804 字 3個月前

“你煩不煩啊!”

“對不起。”說完她就覺得自己過分,張嘴咬了一小口午餐肉,“好吃。”

“你畢業之後住哪兒?”

“我朋友搬家了,這段時間正好把房子空出來。”梅馬上要搬去和她男朋友住了,房子還沒轉租出去,富小景考慮搬離學校公寓後,先到梅那兒住些日子,按天付給梅房費,直到梅找到新房客。

“你既然不願意搬過來和我住,我就過去和你一起住。咱倆之間,錢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我花你的錢,一點兒不適感也沒有。”

“不是錢的事兒。”開始可能有錢的因素,但後來就和錢無關了。她不好白吃白住白喝他的,但沒必要一定要AA,他出房子,她出菜錢也算平衡。而且,她不會一直這麼清貧的,和顧垣在一起,頂多算在物質上提前享受了。

她不拒絕提前享受,隻是顧垣一直不和她坦誠,兩人之間就像隔著一層,儘管這一層看不見也摸不到,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咱們就算住同一個房子,也可以不同臥室。我隻是想每天早上起來都能見到你。而你也可以把見麵路上的時間花在學業上。我不會因為你和我住一起就以為自己完全通過考驗了,更不會認為我可以為所欲為。”

他說得太過懇切,富小景幾乎就答應了,但理智馬上占了上峰。她前半夜還否定,現在馬上答應,好像被他睡服了似的。而且最重要的還有富文玉這一層。

“我媽是一個特彆好的人,但是她的婚戀觀有些保守,而且她又很護短,即使我錯了,她也不認為是我的錯,都是環境的錯。如果我和你婚前同居,她可能會認為你沒安什麼好心。我不希望你給她留下個壞印象。”自富小景成年後,富文玉就叮囑富小景,戀愛至少六個月以上才能發生關係,見過雙方家長有結婚意向後才能同居。富小景並不準備完全遵守富文玉的建議,但她也不想在這些非原則性的問題上和富文玉鬨矛盾,她願意說些善意的謊言。

“小景,你可不是一個媽寶。”

“我在大事上是很有主見的,但在小事上沒必要跟家長拗著來。”

“你在小事上都靠不住,大事誰還能相信你?”

“我知道你在激我,我偏偏不上當。”富小景咬了一口顧垣給她剝的白煮蛋,若有所思,“你當初在國內,是不是跟我媽有什麼矛盾?”

“你怎麼這麼想?”

“那你為什麼總覺得她會反對你?”

“你覺得我和她能有什麼矛盾?”

富小景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顧垣母親九十年代來美國,他二十一世紀初到紐約,中間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和父親生活在一起,這時他的父親應該有一段時間處於單身狀態。富文玉剛說要搬家,沒幾天,她就聽姥姥說,富文玉正和一個搞數學的男人談戀愛,男人還有一個兒子。

那段時間,富文玉每周都要坐車去省城,有時也會開車去。富小景沒見過男人的兒子,但心裡卻把他當成了假想敵。小孩子其實很會審時度勢看人眼色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討好富文玉,炸著一頭自然卷給富文玉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再沒身為獨女的自信和霸氣,生怕母親不愛她了。

後來富文玉連著兩個星期不去省城,富小景很高興,以為是自己的戰術起了作用。等到富文玉一個月都不去省城,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鋼琴也就不好好練了。

“你現在見她還能認出她嗎?”

“你怎麼知道我見過她?”

“直覺。”她本來也猜不準。

“我爸和你媽曾經短暫地在一起過。你那時候小,可能不知道。後來我父親身體出了些狀況,他倆也再沒有下文。你媽可能認為這病會遺傳。”

“會嗎?”

“我也不知道。”

“你現在身體有不舒服嗎?”富小景急切地問。她想顧垣的父親應該在他來紐約前就去世了,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

“我倒不至於那麼禽獸,病了還拖你下水。”

富小景去握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無比誠懇地說:“病了才更需要談戀愛啊,□□虛弱,精神上的需要會更加旺盛。就算你現在身體不好,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況且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你不會以為我得了什麼絕症吧。”顧垣這才意識到富小景誤會了,“我現在很好,也隻是有風險遺傳。而且,這病不死人。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病?”

“你要想說總會說的,我不著急。”富小景聽顧垣這麼一說,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半,怕顧垣騙她,又追問他,“你現在真的沒事兒?”

顧垣伸手去刮她的鼻子,“是我之前表現不好讓你產生誤會了嗎?”

“你怎麼這麼不正經?”富小景垂下頭。

顧垣沒想到富小景這麼好說話,她一點不怪他之前瞞著她還屢次三番向她求婚,更沒想到問遺傳方式,是常染色體顯性遺傳還是常染色體隱形遺傳抑或彆的,概率是多少,如果她和他結婚,孩子是否會遺傳,她隻關心他現在身體好不好。也許她冷靜下來會想和他在一起的利弊得失。但他知道,她現在是愛他的。

她以前並不這樣,她會因為誤會他是一個賭徒兼窮鬼拒絕他的邀請,雖然之後也會禁不住誘惑,但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現在她忘記了她自己的得失,隻想著他。

但顧垣暫時還不太想講他的過去,哪怕推遲幾天。他不太想講他父親的壞處,對他的傷害,這世上原本就沒幾個人認為顧楨是一個好人,他實在不願意再去補充論據。

血緣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那些不快齟齬會隨著血液一起更新。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記得顧楨的好處。隻有富小景的手指在他的疤上流連時,他才會想起父親的壞,因為對父親的壞逐漸累積起的對母親不切實際的期望。當時的他在心裡開展了一起造神運動,後來他來到美國,這神祇被他母親親手砸碎了。

“你準備怎麼跟你媽說,要不我乾脆不見她了,省得你為難。”

“我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會理解你的。而且,活著誰沒點兒風險?就算身體特彆好,出門還可能遇到車禍呢,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無病無災。”富小景深知,她媽就是顧垣想的那樣,甚至可能還會超乎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