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二合一)(2 / 2)

嫁給前夫他弟 宋家桃花 13734 字 3個月前

恩師膝下隻有一女,那這位姑娘,難不成是那人的女兒?王慎想到這,負在身後的手卻是一頓,他也未曾說話,隻是循目往外頭看去,眼看著一道清秀的身影,便開了口:“讓她進來。”

安泰聞聲應是。

沒一會功夫,原先攔在外頭的兩個隨從撤下手中的劍。

而林雅也被請到了裡頭。

王慎耳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便轉身看去,待瞧見林雅的麵容時,便是一怔。

相較於王慎臉上輕微的怔忡…

林雅的臉上卻是震驚的,似是不敢相信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人,卻是過了有片刻的功夫才回過神來向人請安,口中是跟著一句:“國公爺,您怎麼會在這?”

王慎聞言卻不曾回答,隻是垂著眼,細細打量著人。

怪不得上回見時,他便覺得這個丫頭格外熟悉,隻是那會,他也未曾多想,沒想到,她竟然…真是她的女兒。

林雅見人一直不曾出聲,便悄悄掀了一雙靈動的眼睛朝人看去,而後是咬著唇,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待又過了一會,她到底還是咬著唇,問出了聲:“國公爺認識我的外祖父嗎?”

王慎耳聽著這話,倒是回過了神。

他仍是負手而立,口中卻是問道:“你不知道?”

等這話一落,眼看著林雅眉目疑惑的模樣,王慎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輕輕歎了口氣,而後才又放柔了嗓音與人說道:“你的外祖父曾是我的先生。”

林雅聞言,一雙眼睛卻是睜得很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卻是過了好一會,她才驚歎道:“我竟然都不知道,外祖父竟然還有您這樣的學生。”

她此時扮得一副嬌俏模樣,倒真像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等前話說完,她卻是又頹廢得低垂了臉,連帶著嗓音也低啞了許多:“不過自我出生起,就未見過外祖父,母親也很少與我說起以前這些事。”

王慎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愣:“你從小就沒見過你外祖父?”

見人點了點頭,他才又皺著眉問道:“那你們這些年,搬去哪了?”

林雅聞言,臉上的神色卻又頹落了幾分。

她未曾說話,隻是微垂著眼,待屈膝把拜祭用得東西放在了墓碑前,她才把原先就準備好的說辭,放低了嗓音說了出來:“我和母親,上個月才剛從姑蘇回來,當年外祖父因為不喜母親嫁給一個商人,便和母親斷了往來。”

“這些年,那人又一直攔著母親不讓她回長安,就連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時候,也不準我們回來。”

“這次還是我頭一回來到長安,知道今日是外祖父的祭日,母親便讓我帶著他愛吃的東西過來探望他一回。”

“希望外祖父在天之靈可以原諒我和母親。”

王慎聽著她這一字一句,卻攏了雙眉。

嫁給商人?

那人怎麼會嫁給商人?

而且聽她這話的意思,那個商人並不是她的父親?

王慎剛想問話,隻是還不等他開口,便看到林雅係在腰間的一方玉佩,那方玉佩因為她半屈膝的動作隻露了背後半塊的樣子。

上頭用古法的雕刻功夫,周圍一圈刻著祥雲,而中間卻是兩字——

逾明。

逾明,是他的字。

而這方玉佩是他故去的父親所贈。

當年他一直遍尋不得,沒想到竟然是遺落在了周家。

既如此,那麼…

王慎不知想到了什麼,隻是目光從那塊玉佩往上移,落在林雅的側臉上,卻是過了很久,才啞著嗓音問道:“這塊玉佩——”

林雅起初並不知他問得是什麼,等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輕聲說道:“母親說,這塊玉佩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的東西,這麼多年,她一直把這塊玉佩貼身保管著,每日都要翻出來看好幾回。”

“我不知道這塊玉佩的主人,是不是我的父親?”

“隻是每回我問起的時候,母親卻隻是垂淚,不肯多說,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敢多問了。”

這偌大的墓地,除了山間的清風之外,便隻有林雅的細語聲…

等到說完,林雅才抬了臉朝王慎看去,清秀靈動的臉上帶著幾分期盼,就連聲音也帶著些希冀:“您既然是外祖父的學生,那一定也認識我的母親,您知道這塊玉佩是誰的嗎?”她說到這,卻又垂下了眼,指尖輕顫得撫著玉佩上的兩個字:“我想知道,他不是還在人世?”

“要是他還活著的話,怎麼舍得丟下我和母親不管?”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更是細弱得聽不真切。

王慎因為她的這番話,負在身後的手卻是緊攥起來,他未曾回答林雅的話,隻是合了合眼,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林雅,小字冬兒,母親說我出生在元嘉五年的冬月,所以便給我取了這麼個字…”

元嘉五年冬月…

王慎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卻是突然往後倒退一步。

他慣來溫潤的麵容此時是一片蒼白,看著林雅那張與那人像極了的麵容,雙目怔忡,不知在想什麼。

他想起那生平僅有的一個荒唐夜裡。

那是元嘉四年的時候了。

那日是先生的大壽,他去周家替先生祝壽,臨來喝得太多索性便歇在那處了,等他醒來得時候已是翌日清晨了,罩著白紗的如意菱花窗格外頭是一片灰蒙蒙的亮光,他剛睜開眼便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

那個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連帶著當日她與他說得那番話,這麼多年,他也不曾忘卻過。

“我知王大哥是醉糊塗了…”

“我不會怪王大哥的,王大哥隻當是一場夢,出了門忘了便好。”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記得她半露的肩膀上是一片青痕。

他頭一回落荒而逃。

後來的那一個月裡,王慎也曾想過與崔柔交待此事,也曾想過要給周慧一個交待,可是崔柔懷孕了…他和崔柔成婚四年,頭一個孩子不足滿月便去世了,那是他們期盼了好幾年才得來的孩子,他又怎麼能在那樣要緊時候與人說道這樣的醜事?

再後來,他聽說周先生一家離開了。

又過了幾年,先生和師母回來了,他去見他們的時候,曾聽師母說起周慧嫁人了。

至於彆得,卻不曾多說。

而先生更是因為當年他行出那樣的事,與他斷了往來。

直到去世,都不曾原諒他。

所以這麼多年,王慎才會對周先生一家格外愧疚,他心中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會讓先生和師母鬱鬱而死。

沒想到…

當年周慧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而眼前這個和她像極了的丫頭,便是他…和她的孩子。

王慎不知道怎麼了,他隻是怔怔得看著林雅,喉間就像是被一隻手掐著,發不出聲。

“國公爺,您怎麼了?”

林雅眼看著王慎,卻是關切得問了一聲。

王慎耳聽著這一聲,倒是回過神來,他垂眼看著林雅,卻是過了許久才啞聲道:“我沒事…”等這話說完,他是收回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平聲道:“我今日還有事,山間風大,你也早些回去。”

等這話說完,他也不顧人言語,卻是徑直轉身離去。

安泰等人見他動身,自是也忙跟著人的步子一道往外走去。

而林雅眼看著離去的這一行人,卻是收斂了原先麵上的愁緒,她擰著一雙秀眉看著王慎離去的方向…先前看他那副樣子,明明是猜出她的身份了,為什麼他卻頭也不回得走了?難道,他根本不打算認她?

不過想起來前母親的交待,她到底也未說什麼。

隻是等王慎等人離開此地,待又過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沒一會功夫,這偌大的墓地便沒有他們的身影了,而高坐在樹乾上的王珺眼看著父親和林雅的相繼離開,卻遲遲不曾說話。

王珺的手緊緊得貼在樹乾上,雖然心中早已有過猜測,可是真得知道真相,她卻還是不願相信。她什麼話也不曾說,隻是眼看著兩人越走越遠,前幾日才修繕過的指尖劃著掌心下的樹皮。

蕭無珩察覺出她的情緒,先前底下的話,他自是也聽全了,大概也能猜出幾分王慎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怪不得小丫頭會如此緊張,還特地讓王祈去姑蘇查那些東西,想著查到的那些東西,蕭無珩想了想還是不在這個時候和她說了。

兩人無聲得坐在樹乾上,誰也不曾說話。

如今日頭正好,可他們這處被樹蔭遮蓋著,倒也有些冷。王珺合了合眼,等到勉強平複了心中的情緒才與人說道:“王爺,我們走。”

蕭無珩聞言也未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而後他便抱著人的腰肢落了地。

等站穩後,他便鬆開了手。

隻是王珺剛剛往前走了一步,就差點摔倒。

蕭無珩見此,自是忙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他皺著一雙眉,沉聲問道:“沒事?”

王珺耳聽著這話卻沒有說話,她隻是搖了搖頭,而後堅定得推開了蕭無珩的攙扶,繼續往前走,卻是過了一會,她才喃喃道:“我沒事…”

她不能有事,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她。

她不能軟弱也不能退縮,她隻能靠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老齊(攬著媳婦的腰肢,附在她的耳邊笑道):呐,以後還會以為我是君子嗎?

小七(紅著臉):呸,是我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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