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二更)(2 / 2)

書房不算大,卻也不算小,以前王珺最喜歡的便是待在父親這個書房尋書看,想到這,她的目光是朝屋內輕輕轉了一回,而後才朝那張書桌後的身影看去。

書桌上除了筆墨紙硯,也隻有在右側擺著一些公文。

如今王慎正低著頭批閱著公文,而那一側高案上懸著的六角宮燈打出來的火光正不偏不倚得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氣度卻是比平日還有溫和許多。

許是沒有聽到腳步聲,王慎便抬了頭朝王珺看去。

他仍是往日的那副溫煦笑顏,見她仍舊杵在那兒,便笑問道:“怎麼不過來?”

王珺聞言,倒是也回過了神。

她沒有說話,隻是提著食盒走了過去,等走到人跟前,才輕聲喊人:“父親。”而後,她是把手中的食盒置於桌上,等取過那蠱尚還帶著熱意的甜水,才又同人說道:“母親知您近來多有咳嗽,便特地讓我送了過來。”

王慎耳聽著這話,手上的動作便是一頓。

等到筆尖在那公文上蘸了一點墨,才回過神來,而後他是把手中的筆置於那山字式的筆架上,才朝那蠱湯水看去。

湯水蓋子半揭,還冒著熱氣。

這樣望過去能瞧見裡頭浮著的幾片川貝,並著一些細小的陳皮,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便輕聲說道:“以前我每回咳嗽,都是你母親親自去廚房給我煮的湯水,她剛嫁給我那會還不會下廚,莽莽撞撞得不是被那熱氣碰到,就是切到了手。”

“我說了幾回也不見她聽。”

王慎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揭開了蓋子,熱氣儘數撲來,氤氳了他的眉眼。許是想到了這些前塵舊事,他的臉上也添了些笑,隻是思及如今這幅模樣,那剛剛才拂上的笑意卻又消散了些許,不過到底礙於王珺還在,他也隻是同人溫聲說道:“好了,如今夜色深了,你也該回去了。”

王珺聞言,也沒說什麼,隻是朝人點了點頭。

不過臨來要走的時候,她還是扭頭同人說了一句:“父親,母親的心中還是有您的。”等這話說完,眼瞧著他點了點頭,她也就不再多言,往外走去。

到了五月,入了夏,這天氣也就越發熱了。

而此時齊王府的後院,卻是竹葉青青、綠鬱蔥蔥的模樣。

蕭無珩雖然不喜歡整頓院子,可他手下能人不少,雖然平日無人住少了些生氣,倒是也把這院子布置得很好。

這會他便坐在竹林一處喝著酒,而他對麵坐著的男人,正是溫有拘。

兩人皆握著酒盅喝著酒,約莫過了有一會功夫,蕭無珩才看著對側的溫有拘說道:“父皇此處召你回京,想來是有意給你加官進爵。”

溫有拘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副將,邊陲這麼多戰爭,要是沒有他的籌謀和計策,隻怕他們也不能贏得那麼輕鬆。

蕭靖雖然不喜歡他,可對他身邊的這些有才之士卻從來不曾委屈過。

溫有拘耳聽著這話,卻隻是溫溫笑了笑。

他沒有說話,隻是握著手中的酒盅慢慢飲著酒,年少的時候,也曾汲汲營營得想要謀取地位,好似爬得高了就能證明什麼。

或許是為了證明給其他人看,又或許是為了證明什麼——

那些年的他,在那戰場上就像一匹凶狠的狼,看到誰就逮誰,倒也在那邊城打下了一個不小的名聲。

可年歲越長,對這些權勢地位,他看得倒是越發淡了。

因此他也沒有回蕭無珩的這番話,隻是笑問道:“我聽說王家的事了,你和那位王七姑娘…”

彆人不知道蕭無珩的心意,可他陪著蕭無珩這麼多年,除了是沙場上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是私下可以把酒言歡的朋友。

即便,他們還差了一段不少的年歲。

蕭無珩耳聽著這話,卻是想起當日在彆莊時,她在他的懷中輕點了頭。似是想到這些,他那冷峻的麵容也添了些笑意,連帶著嗓音也柔和了許多:“她會是我的。”

溫有拘看著他這幅樣子,便又笑了笑。

他比誰都要知道,那位王七娘對蕭無珩的重要性,在邊陲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個夜裡,他們打完一場又一場勝仗,彆人縱歌狂歡時,而這個年輕人卻安安靜靜得站在那戈壁上,負手眺望著長安城。

想到這——

溫有拘便擱下了手中的酒盅,而後是看著人問道:“那您是打算留在長安了?”這話說完還不等蕭無珩答,卻又跟了一句:“可您並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個大燕朝最為繁華的地方卻充斥著太多的爾虞我詐,所以這個年輕人才會早早奔赴邊城,遠離這裡的一切。

可如今,他卻是要為了他的心上人留下了?

“我的確不喜歡這個地方…”

蕭無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眼中卻有著少許的柔情:“可這個地方有我喜歡的人。”等這話說完,他是又飲了一口酒,而後才看著溫有拘問道:“你要尋得那個人,尋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bster、抹茶星冰樂、清紮x3、懵小魚兒、?miss欣x10、芒果榴蓮、淺陌夕吟x10、何以笙簫默x50 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