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二更)(2 / 2)

馮婉見人合上門,便也顧不得王珍此時還在哭,伸手扳正她的肩膀厲聲問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此事有關?”

這是從小到大頭一回,馮婉對王珍發火。

王珍心裡害怕,連帶著被人扶住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看著母親眼中那掩不住的戾色,她還是硬著頭皮咬唇說道:“我知道母親會受罰都是因為王七娘的緣故,是她害得母親!”

起初的聲音因為心裡的害怕還有些輕。

可說到後頭,或許是因為對王珺的憤怒,又或許是因為計劃失敗的羞惱,她的聲音也提了起來,就連臉色也帶著些狠厲:“若不是因為王七娘,您根本不會被祖母責罰,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局麵。”

“所以我要她死!”

馮婉耳聽著這一字一句,心下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剛出事的時候,珍兒就來尋過她了,說是這事肯定是王七娘做得,是她設計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

也曾多次在珍兒的麵前表達過自己對王七娘的恨意。

甚至還說過“要是那個小賤蹄子不在這個世上”就好了的話。

她是恨王珺,甚至恨不得她去死,可她沒想過真得要殺了王珺。何況她早就看出來了,那個小丫頭智多近妖,心思多得很,周慧那樣厲害的女人都敗在了那個小丫頭的手裡,更何況是他們了?

可偏偏,她的女兒竟然真得做出這樣的事。

想著先前臥溪傳來的那些話,若是她不曾記錯的話,京兆衙門已經捉拿了那些黑衣人,要是讓他們嚴刑拷問出來,那麼…想到這,她的臉色蒼白,握著王珍胳膊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她咬著牙,壓低了嗓音問道:“你是怎麼尋到那些人的,可曾露過麵?”

她的女兒,她是知道的。

那些外頭下九流的人,她以前接觸都沒接觸過,又怎麼可能尋到這些人?

除非有人幫她?

隻是是誰幫得她?她又可曾露過麵?

隻要沒有露過麵,那麼隻要把知道此事的人都殺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查到珍兒的頭上。

王珍聞言,臉上卻露出幾分猶豫之色,她半仰著頭望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好一會才輕聲回道:“我,我讓玉露去找了舅舅。”

她的聲音極其細弱,可馮婉卻還是聽了個分明。

扶住人的手一僵,臉色也唰得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她應該猜到的,以珍兒的本事怎麼可能去做這些事?肯定是尋人幫了忙,而能幫她得自然隻有她那個弟弟。

她那個弟弟雖然是個沒本事的,可認識得人卻有不少。

如今黑衣人被抓,隻要逼問之下就能知道是馮榮遣人去做的,而她那個弟弟又是個貪生怕死的,難保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說出阿珍的事,以此來讓王家大發慈悲…所有的力氣消失殆儘,馮婉癱軟坐在椅子上,就連握著王珍的手也鬆了開來。

她生平還從來沒有這樣無力的時候。

就連上回在正院,被庾老夫人當眾揭發偷拿公中銀子的事,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無力過。

王七娘是什麼人?

不僅是正院那個老太婆的心頭寶,更是王慎的嫡女,如今他們的心肝寶貝出了事,必定是要徹查的。

到那個時候。

彆說馮家保不住,隻怕珍兒也要遭難。

“母親…”

王珍看著馮婉變幻莫測的臉,忍不住伸手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口中是輕聲說道:“母親,您還好嗎?”

她還好嗎?

馮婉心裡就好似有一口氣吐不出來。

她垂眸朝半蹲在地上的王珍看去,眼看著這一張疼愛多年的麵容,不知怎得,突然伸手狠狠地朝人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你這個糊塗東西!”

此時的京兆衙門。

秦渭這廂剛送走如晦,這還沒吃上一口熱茶,便又聽到外頭的人過來回話,說是“成國公身邊的安護衛來了”。耳聽著這話,他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長長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把手上才握過來的茶盞重新擱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去。

身邊的衙役見他苦著臉,便道:“大人若是不想見他們,就讓小的出去吧。”

說完——

他又不以為意得跟著一句:“不過是些無品級的護衛,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何必紆尊降貴去見人?”

耳聽著這話,秦渭卻是啐了一聲,斥道:“你知道什麼?他們兩個雖然隻是護衛,可你也不看看他們身後是什麼勢力?一個齊王,一個成國公,哪一個我得罪的起?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要是得罪了他們,日後可有我好果子吃?”

何況今日出事的,一個是齊王,一個是王家。

他既然受命調查此事,怎麼著也得親自去接見一回。

那衙役耳聽著這句自然也不敢多言,忙喏喏應是,而秦渭跨出門檻看著侯在院子裡的安泰,便也換了副麵容笑著迎了過去:“安護衛既然來了,怎麼也不進來?”

安泰耳聽著這話,也沒拿喬,朝人客客氣氣得拱手一禮,而後便道:“小的隻是來替我家公爺傳句話,便不進去叨擾大人了…”等這話說完,他是又跟著一句:“今日我家郡主遇害,雖說沒受什麼傷,可到底是受了驚嚇。”

“何況這些黑衣人的幕後主使一日沒被捉拿,我們郡主的安危便一日沒有保證。”

“所以此事還請秦大人費力些,早日查出來,也好讓我家郡主早日安心。”

這一番話語,不卑不亢,倒是讓秦渭聽起來舒服許多,因此等人說完,他便也頗為客氣得與人說道:“安護衛放心,本官一定會讓人緊盯著,勢必早點查出真凶。”

長樂郡主身份尊貴。

要是留著這樣的隱患,日後再受傷,他這個少尹的位置也算是做到頭了。

所以他比誰都緊張。

安泰聞言,便也未再多言,朝人拱手一禮後便往外退去。

而秦渭再送人離開後,自是又沉著臉讓身邊的衙門去囑咐一句,就算嚴刑逼供也得早些把幕後主使的人吐出來,哪裡想到,身邊的衙役還沒去回話,裡頭便有人過來回稟了:“大人,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