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2 / 2)

崔柔此時站了有一會,氣息也總算是漸漸緩和過來了,耳聽著這話,她並沒有說話,隻是落下手中的布簾,握住王珺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眼瞧著她沒事才開口與人說道:“我從榮安侯的口中知道你出事的消息,心裡擔心便忙過來了。”

這段日子,她一直沒出門,甚至連自己的屋子都很少出去,就是害怕遇見溫有拘。

今日傍晚,嫂嫂那處收到母親從金陵寄來的家信,她得了消息便打算過去看看,沒想到剛剛走到院子便瞧見急急趕來的溫有拘。

而後便從他的口中知道了嬌嬌出事了的消息。

剛剛得知此事的時候,她整個腦袋都是懵的,根本顧不得什麼,讓人套了馬車便立刻趕了過來。

如今見人安然無恙,這顆高高懸起的心才總算是落了下來。

耳聽著這番話,王珺倒是也沒說什麼。

雖然外頭人的還不知道確切的消息,可這位榮安侯和蕭無珩的關係向來不錯,想來他是從蕭無珩的口中知道此事的,想到這,王珺便暫且壓下心裡的思緒,與人說道:“母親彆擔心。”

一邊說著話,一邊是諧著崔柔的手往軟榻走去,等坐下後,她親自從連枝的手中接過茶盞給人奉去,口中是跟著一句:“齊王來得及時,我沒出事。”

崔柔接過茶盞也沒喝,隻是握在手中。

她先前來得急,也沒同溫有拘打聽許多便急急趕了過來,倒是不知道這裡還有蕭無珩的事,如今見人說起,便問道:“今日齊王也在?”

王珺聞言便點了點頭。

她把今日在郊外的事,大致同人說了一遍,掩去了裡頭的一些危險,又把蕭無珩的好多說了一些。

可即便她把那其中的危險削弱了許多,崔柔還是聽得臉色煞白,她把手中的茶盞擱在一側的茶案上,而後是緊握著王珺的手,說道:“我先前還不知道,今日真是多謝齊王了,等什麼時候得空,我一定得親自登門拜謝才行。”

彆人不知道,可她卻還記得。

當日在圍獵的時候,也是這位齊王殿下救得嬌嬌。

這樣說起來,這位齊王竟然已經救了嬌嬌兩回了,於情於理,她都得好好謝他一回。

王珺耳聽著這話,剛想說話,便又聽人問起:“可查出是誰做得了?”

崔柔不明白,嬌嬌雖然平時性子是驕傲了些,在長安城中的貴女圈也的確和她們合不攏,可也從來沒跟誰結仇過,好端端的,這是誰要害嬌嬌?尤其還派出這麼多殺手,一看就是要奪了嬌嬌的性命!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眼看著母親緊擰著眉,王珺還是按照先前同祖母和父親說的話與人說了一番,然後又握著她的手,與人說道:“您彆擔心,天子腳下,定然是有公道在的,何況…京兆衙門已經把人都抓走了,這會估摸著也在審訊了。”

那些黑衣人可沒什麼道義和情意,被人嚴刑逼供,必定是會出賣馮榮的。

至於秦渭…

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隱瞞。

數數時辰,以京兆衙門的那些手段,那些黑衣人也應該挺不住了。

剛想到這,外頭便傳來如意的輕稟聲:“郡主,夫人,老夫人過來傳話,說是京兆衙門的秦少尹來了。”

王珺心下清明,剛想同崔柔說話,便聽她說道:“我同你一道去。”

耳聽著這話,王珺倒是微微愣了下,她原本還以為母親不願見到王家的其餘人,這才打算讓人先在屋子裡好好歇坐一會,不過眼看著母親抿緊成一條的唇線以及緊繃的麵容,知道她心裡也想早些知道此事的真相,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隻是同人輕輕笑了下:“好。”

前頭有人提著燈籠,母女兩人便沿著小道和長廊,朝庾老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

容歸就站在院子裡,眼見一行人過來剛想迎過去,目光在觸及到崔柔的時候卻是一愣,不過也隻是這一瞬得功夫,她便又恢複如常了。笑著走過去,等給兩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便溫聲說道:“老夫人和二爺已經在裡頭了。”

崔柔在聽到“二爺”兩字的時候,神情有一瞬的變化,眼見王珺循目看來,見她小臉上摻著幾分擔憂,便又笑道:“好了,知道了。”

這話說完,她主動握著王珺的手往前走去,嗓音輕柔得說道:“走吧。”

王珺見她神色恢複如常,倒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後便同人一道往裡頭走去。

布簾被掀起,裡頭的景象也就顯露了出來。

屋子裡四麵都點著燭火,照得整個屋子很是亮堂,庾老夫人仍舊手腕纏著念珠,喃喃念著佛經,而底下左側的位置,一身白衣的王慎坐在主位,他的身邊坐著仍舊穿著官服的秦渭。

想來是因為要說事,婆子、丫鬟倒是都被打發了出去。

這會屋子裡的三人聽見腳步聲便循聲看去,在瞧見王珺身邊的崔柔時,倒是都愣了下,最後還是秦渭先回過神,起身同兩人拱手一禮,口中是道:“郡主,崔夫人。”

“秦少尹坐吧。”

崔柔的嗓音一如往日輕柔,等與人說完,才又朝庾老夫人行了一道晚輩禮,又與王慎點了點頭,而後才柔聲說道:“我知道秦少尹來了,知道是要說嬌嬌的事便跟著一道過來了。”

庾老夫人此時也已回過了神。

耳聽著這話,便溫聲說道:“這是應該的,快坐吧。”

眼瞧著兩人坐下,剛想與秦渭說話,便瞧見坐在左首位置的王慎還在怔怔望著崔柔。眼看著他這幅模樣,庾老夫人心下歎了口氣,卻還是輕咳了一聲,見人終於回過神來,才同秦渭說道:“好了,秦大人,你可以說了。”

秦渭耳聽著這話,自是忙應了“是”,而後便道:“微臣自從回去後便一直嚴刑拷問,如今終於不負所托查出刺殺長樂郡主的幕後主使之人了。”

王慎就坐在他邊上,聞言便問道:“是誰?”

“回國公爺的話,此人您也認識。”

秦渭說話客氣,見人雙眉緊擰,便把袖子裡卷起來的認罪書以雙手呈供的方式朝王慎的方向奉去,他低著頭未看王慎的神色,隻是恭聲說道:“這是那幾個黑衣人所寫的認罪書,幕後主使的名字也在這裡頭了。”

王慎見此也未說話,他隻是接過卷紙翻看起來。

裡頭所寫的內容並不少,他一行行看下來,最後在落到一個名字的時候,瞳孔突然緊緊收縮了下,握著認罪書的手收緊,還不等旁人問起,他便起身猛地拍了下身側的桌子。

王慎生性溫和,往日還從來發過這樣的怒火。

屋子裡坐著的幾人看著他這幅模樣都嚇了一跳,庾老夫人更是心下一驚,就連撚著佛珠的手也跟著停了下來。

看來這個人,他們都認識了。

想到這,庾老夫人的麵容微沉,眉頭緊鎖,口中是與人說道:“老二,拿過來,我看看。”

耳聽著這話,王慎總算是稍稍平複了下心中的情緒,把手中的認罪書呈了上去。

庾老夫人接過後便按著他先前的樣子,從頭翻閱起來,一行又一行字,等目光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時,瞳孔收緊,帶著震驚於不可置信,厲聲說道:“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