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得整個三房都戰戰兢兢的。
可今日,她卻好似跟一枝曝露在晨光下的牡丹似得,眉目彎彎,臉上也掛著抑製不住的笑顏。
她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蕭無玨有什麼關係,沒想到——
她竟然能夠嫁給他。
前幾日父親同她說得時候,她還不敢相信。
可此時,目光在那道聖旨上流連著,裡頭的每一個字她都熟記於心,她是真得要嫁給蕭無玨,要成為魏王妃了。
庾老夫人端坐在高位,自然可以瞧見底下眾人的神態,目光在落到王珍的身上時,神色一頓,抿了下唇,沒說什麼。隻是接過容歸遞來的茶,而後才開了口:“陛下厚恩,特允五丫頭守孝完再嫁給魏王。”
這事,縱然都知曉,自然也沒說什麼。
“還有一樁事——”庾老夫人說到這,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語氣平平得說道:“聖旨上雖然沒有寫,可你們也都知道,林雅也是要嫁到魏王府去的。她沒上咱們家的宗譜,便照舊以表親的身份嫁過去,等過了年,開了春,她便要進門了。”
這話,王恂早在庾老夫人同他說起的那一日,他便已經知曉了,因此如今聽得這話,他也隻是說道:“這事,母親安排便是。”
對他而言,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庶女嫁給魏王當侍妾,本就算不得一樁嚴重的事。
隻要他的女兒是魏王妃,那就夠了。
可王珍卻不是這樣想的。
她原先臉上的緋紅和歡愉在這一句後,徹底消失不見,瞪大了眼睛,慘白了麵容,好似不敢置信一般。
若不是這會庾老夫人提起,她都要忘了當日華安寺發生的那些事了,壓在心底的這些事重新被揭露出來,王珍覆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狠狠絞了起來。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
要不是因為林雅的緣故,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蕭無玨。
若真要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林雅才是,感謝因為她的放蕩,能夠讓她有機會嫁給蕭無玨,可隻要想到那日在寺廟,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子,王珍心中的怒意就掩飾不住,這股子怒意從五臟六腑蔓延開來,甚至壓住了她因為被賜婚而生出的喜悅。
眼看著底下王珍的麵容。
庾老夫人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好了,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安排的。”說完這話,又跟著一句:“她到底是要進魏王府的,這些日子好生照看著。”
這話雖然是同身側的李嬤嬤說,目光卻是朝王珍看去,她是怕自己這個孫女一時糊塗,鬨出什麼不該鬨得來。
王珍自然也瞧見了庾老夫人的目光。
她心裡百般不願,可對著庾老夫人的目光卻也實在不敢說道什麼,隻能抿著唇低下頭。
...
等回到平秋閣。
王珺接過如意遞來的帕子擦了回手,而後便坐到了軟塌上,眼看著小丫頭今兒個笑盈盈還一直望著她,好似盼著她說道什麼的模樣,心中好笑,倒也如了人的意,問道:“有什麼喜事,這麼高興?”
如意耳聽著這話,果然喜笑顏開。
對她而言...
今日喜事太多了。
萊茵閣的那位和三房的那位嫁給魏王,以後這兩位去爭去鬥,自然也就沒時間再來折騰主子了。可最令她開懷的卻不是這個,笑眯眯得湊上前,同人說道:“今兒個我去外頭買東西,聽外頭的人說今日魏國公在朝中一直和魏王爭執,私下還一直在說道魏王的壞話。”
“還有那位魏二姑娘,您猜怎麼樣了?”
外頭的這些事,即便不問,王珺也能猜個幾分。可看著如意這麼開懷,她倒是也好脾氣得順著人的話,問了一句:“怎麼樣了?”
“您不知道,那位魏二姑娘可真是個厲害的,她今日先是攔了魏王的馬車,要同他問個究竟,後頭還當街扯起了魏王的衣袖不肯讓人走。”說到這的時候,如意又是搖頭,覺得好好一個姑娘,實在是沒規矩。
可想起先前蕭無玨的那副窘迫,還有彆人說道魏寶珠的那些話,便又笑了起來:“最後是魏國公夫人出現,把人給帶走了,聽說走得時候,那位魏二姑娘還哭哭啼啼,不肯離開。”
“那個魏國公夫人也是個暴脾氣,看著這幅樣子,當場就說了魏王一頓。”
王珺聽到這,倒是也起了幾分興致,合上手裡的書,抬頭看人一眼,沒說話,等人繼續往下說。
如意看著她這幅樣子,便又輕輕咳了一聲,換了副語氣,扮得和那位魏國公夫人有幾分像,才開口:“咱們魏家的可都是好姑娘,求娶的人不知踏破了多少門檻,德妃娘娘盛情難卻,我們家姑娘才進了幾次宮,可彆傳得出去,說是咱們家姑娘攀著您了。”
說完。
她便先笑了開來,重新換了自己的語氣,繼續與王珺說道:“那時候圍觀的人不少,當真魏王的麵雖然不敢說什麼,可私下什麼難聽的話都有。”說完,又笑跟著一句:“這回之後,隻怕魏王的名聲也該受損了。”
如意以前很喜歡魏王。
總覺得天家這麼多皇子,除了東宮的太子爺,就這位最有謫仙的樣子。
可想到他同萊茵閣的那位勾結,還有原本要做得那些事,心裡便惡心透了他,此時說起這些話來自然也沒個遮掩。
王珺耳聽著這些,倒是也難得沒說人。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手中仍舊握著那本冊子,身子倒是往後頭的引枕又靠去了些,目光就這樣望著軒窗外頭的光景。
現在這些,還不夠呢。
她要有一天,讓世人都知道蕭無玨的為人。
什麼君子,什麼溫潤如玉,那就是一條毒蛇,一匹豺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寶貝們的支持,給大家一個愛的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