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捉蟲)(1 / 2)

打發了容歸等人下去。

王珺手捧著冊子, 自己打了簾子走了進去。

庾老夫人慣來怕冷, 裡頭這間屋子較起外頭還要暖和不少,王珺先前走了一路, 吹了不少冷風, 這會猛然受著這股子熱意倒還有些不適應。

“嬌嬌來了?”

庾老夫人就坐在羅漢床上,耳聽著那一串腳步聲便出聲問道。

王珺耳聽著這話便又輕輕應了一聲,她這會已經緩過來了,遂又重新提了步子往前走去。等瞧見端坐在羅漢床上的老婦人, 便朝人行了一禮,而後也不等庾老夫人說話便眉目彎彎朝人走了過去。

邊走邊同人說道:“打先前管家來尋過我, 說著年關將近, 府裡有些事也得操持起來了, 孫女到底是頭一年管家,有些事還是得來問一問您的意思。”

這話說完, 眼看著被庾老夫人捏在手上的信, 便又問道:“姑姑送來的?”

庾老夫人也沒瞞人,聞言便朝人點了點頭,拉著人坐在自己身邊, 而後是同人說道:“你姑姑說,昨兒個德妃去尋過她了,說是想把珍兒許配給魏王。”

王珺早先在行事的時候, 便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了。

蕭無玨和林雅苟合被眾人瞧見,單單許給林雅一個侍妾,哪裡能抵得住王家的怒火?何況蕭無玨心中也明白, 天子再大度,也不可能讓他同時和王家、魏國公府結親,再說華清宮的那位娘娘還在虎視眈眈瞧著呢...

這要是鬨大了,反而對他更為不利,倒不如趁勢娶了王珍,一來可以解了王珍的燃眉之急,二來也可以平息王家的怒火。

畢竟她那位五姐如今已十六出頭,再過三年,便是十九了,到那個時候,縱然她是王家嫡女,可那些世家貴胄,哪裡還有合適的等著她?所以蕭無玨再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後,無論王家是怎麼想的,都會同意。

至少三房那幾位,肯定是會同意的。

斂下心中的想法,乖巧得坐在庾老夫人的身邊,輕聲問道:“姑姑都知道了?”

這一句“知道”,自然說得是華安寺的那些事。

庾老夫人心裡對蕭無玨還有所不滿,因此聽得這話,臉色還是免不得沉了幾分,把手中的信遞給王珺,而後是握著茶盞同人說道:“昨兒個德妃在你姑姑麵前跪了很久,說是魏王行了糊塗事,外頭的那些事倒是也沒瞞。”

“你姑姑心裡雖然不高興,到底也沒能說什麼,何況德妃這樁安排也不錯。”

把珍兒許為魏王妃,因著守孝的緣故,便把林雅先嫁過去,這樣一來,王珍的婚事解決了,外頭的人自然也不好說道什麼。

隻是——

王珺已經把手中的這封信看完了。

餘光在瞥見庾老夫人臉上的神色時,握著信紙的手一頓,細細把手中的信折起來,而後是看著人,柔聲說道:“可祖母,您看起來並不高興。”

耳聽著這話,庾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

把手中這盞未飲的茶水擱置在一側,而後是看著王珺說道:“這若是以前,我自然是會同意的,可蕭無玨能在神佛之下行出這樣的事來,我心裡總覺得他不如外頭說得那麼好,珍兒嫁給他,隻怕日後還是得受委屈。”

到底是自己的孫女。

庾老夫人心裡總盼著王珍能夠嫁給一個知冷知熱的心上人,而不是如今這樣。

王珺知道祖母的性子,即便祖母平日看起來嚴厲,可心腸卻是柔的,對於家裡這些小輩,她哪個不關心?縱然是林雅,她私下也曾聽容歸說起過,祖母和父親原本是打算把林雅許配給父親的一個學生。

那個學生,王珺也是知道的。

雖然出身算不上大富大貴,可勝在為人勤懇,短短幾年,便已在江南做出一番天地,假以時日,肯定能夠青雲直上。

隻不過——

祖母心再好,可彆人不肯受,便也是白費心思。

林雅那副心比天高的性子,斷然是不可能同意嫁給那樣一個小官吏的,自然,以王珍對蕭無玨的情誼,即便知道前路荊棘萬千,她也肯定是欣然向前。

這個時候,若是祖母阻止,隻怕她那位五姐不僅不會感恩,還會在暗地裡辱罵祖母。

這世上,不是所有對彆人的好,都是彆人肯受的。

想到這,王珺把手中的信紙重新放回到桌上,而後是同人柔聲說道:“這事,您還是同三叔商量下吧。”

庾老夫人聽著這話,倒是也沒說什麼,隻是朝人點了點頭。

她心裡即便再不滿蕭無玨,卻也不會私下做決定,何況她要是真得瞞下此事,隻怕不僅她那個孫女要怪她,就連她那個兒子,也要同她置氣。

沒必要。

搖了搖頭,不再想此事,隻是接過王珺遞來的冊子,細細與人說起年關裡要打理的一些事,還有要注意的一些地方。

...

沒過幾日,王家便又迎來了一道聖旨。

天子親自賜婚,擇王家五娘為魏王妃,因其還在守孝,特允其孝期之後再嫁。

這樁事沒過多久便在城裡傳言開了,有人說王珍命好竟然能嫁給魏王,也有人覺得奇怪,打先前魏王還同魏國公府的姑娘來往頗密,甚至還有打魏國公府出來的奴仆說過些日子,他們家姑娘便要許配給魏王的話。

哪裡想到。

這魏王不僅沒和魏國公府的姑娘成親,反而同王家那位還在守孝的五姑娘許婚了,隻是不管外頭的人怎麼說,這事既然用了聖旨,便是再無反悔的餘地了。

此時的王家正院。

高案上擺著那卷明黃聖旨,而王家眾人坐在底下。

雖然屋子裡沒有什麼聲音,可還是能夠瞧見坐在左邊位置的王恂以及坐在右邊位置的王珍,都有著未加掩飾的開懷。尤其是王珍,自打從華安寺回來的那一日起,她便沒展露過什麼笑顏,整日神色陰鬱的,還朝底下發了好幾通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