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2 / 2)

嫁給前夫他弟 宋家桃花 10242 字 3個月前

底下人高興。

蕭無琢自己也開心,他雖然看淡了生死,但總歸能活著,還是想活著的。

倒是崔靜閒的身子反倒越來越羸弱。

這日崔靜閒扶著他在院子裡散著步。

他這幾日已經能起來了,崔靜閒怕他日日待在屋子裡曬不到太陽,便提議他出去走走。院子裡的下人都被打發掉了,隻有他們兩個人慢慢散著步,走了一會,像是察覺到他累了,崔靜閒便握著他的手,柔聲提議道:“我扶您去亭子裡坐會吧?”

蕭無琢自然沒什麼意見。

他如今也已經習慣崔靜閒在他身邊了。

由人扶著他走進亭子,等坐好後,他看著崔靜閒給他倒茶,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崔靜閒露出的手腕竟然比嬰兒也大不了多少。

皺了皺眉。

他前段日子昏昏沉沉也沒怎麼注意,如今才發覺眼前人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她身上穿得還是從長安帶來的衣服,以前合身的衣服此時已經寬大得撐不起來了,有風吹過能夠察覺到她纖細的腰,好似一手就可握住。

以前有些銀盤似得臉。

如今也瘦得露出了尖下巴,更加襯得一雙眼睛圓碌碌得。

蕭無琢一雙劍眉攏得很深,聲音也有些低沉,“我這幾日好了很多,你也彆總日照顧我了...”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嚴肅,便又緩和了些語氣,握著茶盞說道:“你好好歇息,彆我好了,你反而倒下了。”

崔靜閒聽著這話,臉上仍舊掛著笑。

她也沒有答應,隻是看著他,道:“您彆擔心,我省得的。”這話說完,她似是又擔心他無聊,便又柔聲說道:“昨兒讀得書還沒完,我給您繼續念吧。”

蕭無琢張口還想說些關切的話,可看著崔靜閒,也隻能乾巴巴得吐出幾個字:“隨便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每次碰到崔靜閒,看著她柔柔的笑,就跟個不會說話的二愣子似得,明明以前他也做過不少錦繡文章。心下有些氣餒,可聽著她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蕭無琢便覺得自己那顆浮躁的心已經變得平靜下來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直到有一日,蕭無琢醒來的時候,發覺纏繞在身上幾月之久的那股子難受勁都消失了。請了太醫過來診治,幾個太醫都說他的瘟疫好了,隻需再休整一段日子就好了,底下的人都很高興,他也高興。

他是不怕死。

可能活著,總歸是活著的好。

隻是高興過後,他就發覺出了不對勁,今日他一早醒來就沒見到崔靜閒,原本以為她是有事去了,便也沒問,可直到過了一個早上,他都沒見到崔靜閒回來。

以往崔靜閒很少會離開他,就算真得有事也會同他先說,今兒個過去這麼久都沒見到人,這便有些奇怪了。

蕭無琢坐在椅子上翻著書,可他心思都在崔靜閒身上,哪裡看得下去?到底是忍不住了,召了長信過來一問才得知崔靜閒是離開了。

“王妃是一大早接到的信,說是長安有事,便回去了...”

“那會您還睡著,她也不敢打擾您歇息,便同屬下說了一聲就走了。”

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

蕭無琢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竟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以前他每日都想著把人趕到長安,可如今她真得走了,他反倒有些舍不得了。她照顧了他這麼久,肯定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好,怎麼也不多待一會,就是和他說一聲也好。

想了想,也隻能沒話找話得問了一句:“她是坐船走得,還是坐馬車走得?”

長信聞言便答道:“王妃是坐馬車走得。”

“坐馬車好,她暈船暈得厲害,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將養好的身子彆又給折騰壞了...”話說到這,蕭無琢聲音一頓,緊跟著便察覺出了不對勁,能讓崔靜閒拋下他離開的肯定是要事,以她的性子,如果是要緊的事,怎麼可能坐馬車走?

可要是她沒離開,為什麼長信要騙她?

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蕭無琢手撐著床架,抬頭問道:“你說實話,她到底怎麼了?”

長信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逼問之下便答道:“王妃,王妃她沒走,她是染了瘟疫,怕您擔心便去外頭住了...”

...

蕭無琢找到崔靜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是一路騎馬過去的,外頭的人看到他都嚇了一跳,連攔都不敢攔。他平日在外頭雖然不至於像蕭無玨那般,可也很少沉著一張臉,可今日,他臉色黑沉得,跟個黑炭似得,一路走去,但凡見到他的下人不是太過吃驚沒能回過神來就是礙於他的氣勢,不敢言語。

自然也就沒人去通傳了。

蕭無琢是真得生氣了,他不明白崔靜閒為什麼要離開,就算她得了瘟疫又怎麼樣,難不成他還會丟下她不管嗎?就這麼氣勢洶洶得走過去,心裡還想著見到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可走到門口,還沒能進去就聽到了一樁對話。

起初是容辭的聲音,像是壓抑著哭聲:“您原本身子就不好,還非得要躲到這邊來,就算王爺知道又如何?那裡有太醫,您總能康複的,何苦捏了那麼一個謊?”

“我不是怕這個...”崔靜閒的聲音一如舊日溫和,即便隔著一扇門都能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隻是聽起來比平日要啞一些:“他原本就擔心我照顧他得了病,要是讓他知道我也染了瘟疫,他肯定會自責。”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想他自責。”

...

蕭無琢原本氣勢洶洶的步伐在聽到這一番話後,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神色怔怔得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腦海中突然回響起那一日他摔碎藥碗,逼著崔靜閒離開時,她說得話,“我知道王爺已經給我安排好後路了。”

“可王爺,我從嫁給您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改嫁。”

“您也不必擔憂我會做出什麼樣的糊塗事,您活著一日,我就照顧您一日,您若死了,我也不會尋死覓活,隻是改嫁的事,您就不必再說了。”

改嫁...

他當初是怎麼舍得同她說這樣的話?

她這樣好的人,誰娶到都是三生有幸,他糊塗了這麼久,要真讓她改嫁了,隻怕就算在地底下也得嫉妒得活過來。再也不想想這些,蕭無琢推開門,往裡頭走去,主仆兩人聽到聲響都看了過來。

“你先下去。”

蕭無琢看著崔靜閒,對容辭說道。

容辭哪裡敢說彆的,一禮之後就退下去,崔靜閒也想起來行禮,隻是她身子疲軟得厲害,哪裡起得來?隻能睜著一雙眼看著他,啞聲問道:“您怎麼來了?”

來前。

蕭無琢有許多話要和崔靜閒說,甚至還想好好欺負人一頓,讓她彆每次都自作主張。可如今看著她臉色蒼白得躺在這,他就心疼得不行,哪裡舍得說什麼重話,就坐在床沿邊上,替人重新掖了下被子。

而後看著她說道:“太醫說我沒事了。”

這事,崔靜閒先前就知道了,這會聽到便笑著說道:“我說過,您會長命百歲的。”

蕭無琢看著她臉上的笑,掖著被子的手一頓,直呼她的名字:“崔靜閒——”眼見她有些詫異得看過來,他也沒有收回手,反而伸手撐在她兩側,低頭看著她,繼續道:“我今日過來是要和你說,不管我有沒有事,你都不許改嫁。”

就算他混賬也好。

即便日後他死了,她都隻能做他的妻子。

這一回。

縱然聰慧如崔靜閒,一時都有些怔住了,傻傻得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蕭無琢就這樣看著她難得失神的臉,輕輕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不知過了多久,才又低聲說道:“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隻有我們兩個。”

崔靜閒聽著這番話,瞳孔微張,像是有些震驚他的話,最後卻又笑了開了,她彎著眉眼,也看著他,柔聲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