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1 / 2)

宮女升職記 鵲上心頭 13634 字 5個月前

根據清舟的供詞,大部分的手下都在刺殺皇後的那一次折損,剩下的就是在她看來屁用沒有,什麼都不知的李念和李巧兒。

清舟自己心裡很清楚,宮裡知道她身份的,大多都死在了那時,故而能供述出她的隻有李念或者李巧兒。

李巧兒她不熟悉,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倒是李念她認識許多年,知道她沒什麼忠心,肯定是她供出的自己。

明白這些,清舟便也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能說什麼。

可慎刑司的手段實在太可怕了,即便心智堅定如她,最後也抵抗不住,陸續吐露實情。

簡義最後問的是,宮裡還有幾個同黨。

當時李念說的是四個,李念一直也以為是自己早年的事露出馬腳,故而在她的認為裡,李巧兒、清舟和另外兩個人都還是安全的。

她沒有暴露任何一個,乾脆了斷了自己的性命。

清舟比李念聰明得多,她一下便猜到了前因後果,也知道肯定是這些人手腳不乾淨被人抓住,這才供出了她,事已至此,她隻求速死,大楚的皇帝也不會讓她苟且偷生。

清舟把自己知道的都挨個供出來,就剩下最後兩個隱藏在長信宮的人物。

這一次,清舟猶豫了。

簡義見她猶豫,便知她不是會為了彆人讓自己痛苦不堪的人,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會拿命來套話。

簡義隻告訴她:“你若說出這兩人的線索,我可以讓你不那麼痛苦地死去。”

這一句話,說動了清舟。

清舟最後說:“這兩個人,有一個跟李巧兒一樣,另一個則是看守宣武門的中監,至於是誰,你們自己去查吧。”

簡義跟在蕭成煜身邊多年,最知道蕭成煜的性子,故而沒有再對清舟用刑,隻把她關押在牢裡,一麵排查線索,一麵給皇帝陛下稟報案情。

這也是現在沈輕稚得到的全部供詞,最後一頁是簡義的稍做偵查後的結論。

沈輕稚看了看孫中監,又點了點那證詞,才對戚小秋道:“宮裡的黃門,簡公公大多都見過,也都熟識,故而宣武門的那個中監,簡公公很快就找到了人選,已經開始刑訊。”

“至於另一個宮人,清舟隻說同李巧兒是一樣的人,那麼這就有三種解釋了。”

“第一就是如同簡公公這般,調查李巧兒的同鄉,查與她同一年從同一道入宮的宮女,在這些人中暗中調查。”

“第二,則是調查樣貌帶有西域特征的宮人,這種宮人宮裡並不多,很快就能查出,簡公公也查了。”

“第三,就是跟李巧兒一樣身份的人,也隻有成為陛下的嬪妃,才更可能刺探國情,但這幾個人,簡公公卻不敢隨意捉拿。”

剩下的三人畢竟是皇帝的妃嬪,簡公公沒得聖諭,不能私下捉拿審訊。

這是宮規。

所以這封折子遞交到了行宮,為的就是請皇帝陛下定奪。

戚小秋看沈輕稚麵色淡淡,氣定神閒,便道:“娘娘有所想法?”

沈輕稚閉了閉眼睛,把這些年的過往重新回憶一遍,最終還是把記憶定格在了那一日生日宴。

王夏音雖然嫉妒她得盛寵,話語之間總是咄咄逼人,但她是瑞瀾的外甥女,是戚小秋的姻親,她若是被換了人,那戚小秋和瑞瀾不可能看不出來。

而且,她也發現,夏國的探子選的都是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李巧兒雖有家有室,卻是被人中途換過,而且當時原主所在的村子隻有她一人入宮,沒有人認識她,她才能冒名頂替成功。

像王夏音這般在宮裡有姻親的,一來還好幾個,是不太可能被當成目標替換。

王夏音的可能幾乎為無。

那麼隻剩下紀黎黎和趙媛兒了。

沈輕稚現在還能回憶起趙媛兒跟她說過的話,也能想起偶遇紀黎黎的那幾次,最後徹底影響她判斷的,就是那一日生日宴上,王夏音突然說宮裡要進新人。

她一個下三位的小主,不太可能知道前朝動向,當時沈輕稚便猜測是有人告訴她的,王夏音做事不過腦子,自然會被人利用,那麼利用她的那個人肯定同王夏音很親近。

以至於王夏音很聽她的話。

沈輕稚緩緩閉上雙眼,她回憶當時在場眾人的一舉一動,當王夏音說完那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向一個人看了一眼。

沈輕稚猛地睜開眼睛。

那個人是紀黎黎。

但光憑這一個眼神,沈輕稚無法確定,但無論是碧雲宮同禦膳房的糾紛,還是之後紀黎黎獨自去禦膳房,又恰好被沈輕稚看到。

這一連串的故事,都讓沈輕稚對她沒那麼信任。

但她無法在紀黎黎和趙媛兒之間判斷,她私心想要相信趙媛兒,卻也明白這是家國大事,不能以感情來評判,故而她沉思許久,才道:“讓喜子去一趟暢春芳景,問一問陛下是否有空,我要求見陛下。”

貴妃娘娘說要見,陛下什麼時候都有空。

故而當朝臣都等在見春軒外,等著蕭成煜召見的時候,就瞧見多公公一路小跑,顛顛進了軒內。

不多時,年九福就伺候著蕭成煜出了見春軒。

蕭成煜麵上帶笑,顯得頗為和氣,最要緊的是他沒有往朝臣這邊瞧一眼,直接拐入回廊,往暢春芳景行去。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有人問:“多公公,陛下可還要召見臣公?”

小多子特彆客氣,他笑眯眯道:“方才芙蓉園來了信,說娘娘有事要談,故而陛下先行過去。”

他一邊說,一邊招呼小黃門:“伺候好大人們,可彆怠慢了,諸位大人,小的去去就回,若是陛下不得空,小的再來通傳。”

一這麼說著,一溜煙走了。

在他身後,幾位近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有個常年做外官的官員問:“楊大人,這說的是哪位娘娘?”

陛下這麼冷的性子,居然娘娘一句話就叫回宮去,誰聽了不說一句厲害。

那位楊大人便瞥了他一眼,一臉得難以置信:“宮裡還有哪位娘娘?”

他伸出手,往天上指了指:“宮裡以後,估摸著就隻能有一位娘娘了。”

那外官想了半天,才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貴妃娘娘,是我愚鈍,是我愚鈍!”

“也就貴妃娘娘,能讓陛下這般上心了。”

另一邊,已經來到暢春芳景的貴妃娘娘自不知道朝臣們的議論,她被宮人迎進了暢春芳景,椅子還沒坐熱乎,就聽到很熟悉的低沉嗓音。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可是有事?”

沈輕稚抬起頭,臉上不自覺便有了笑容,她站起身來,上門口迎他:“陛下真是的,臣妾隻能有事才登陛下的門?”

蕭成煜被她挽住胳膊,便腳步一轉,陪著她慢慢往後院行去。

他也跟著打趣:“好好好,貴妃娘娘一定是想念朕,這一時半刻都等不了,特地來看望朕的。”

沈輕稚這幾日已經習慣了這般黏糊,她輕輕哼了一聲,卻道:“確實是有正事的。”

她把折子呈給蕭成煜,讓他先看完,然後便把自己的推論說了一遍,最後道:“陛下,我是在坤和宮認識的趙媛兒,後來數月,都同她關係親近,在我心裡,她並非壞人。”

“但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不知她究竟是什麼底細,就如同李巧兒那般,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蕭成煜安靜聽她說,末了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在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讓探子自投羅網?”

沈輕稚眼睛一亮。

“陛下英明神武,真是大楚之幸。”

蕭成煜不去聽她這馬屁,他道:“這事好辦,也不好辦。”

“不好辦在於需要時間,好辦在於一定會有結果。”

沈輕稚眨眨眼睛,她仰頭看向蕭成煜:“陛下當真能辦到?”

蕭成煜笑了。

他低下頭,輕輕碰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碰的沈輕稚嬌嗔一聲,捂住了額頭瞪他:“陛下!”

蕭成煜笑著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直把沈輕稚說得麵紅耳赤,才道:“貴妃娘娘,小的替娘娘了卻心事,娘娘可要答應小的,事成之後,必要重謝。”

沈輕稚咬牙切齒:“陛下,您的這個謝禮也太重了。”

蕭成煜摟著她笑了起來。

“不重,不重,”蕭成煜逗她,“對貴妃娘娘來說,當真是輕而易舉。”

沈輕稚耳朵更紅,這一次卻沒有吭聲。

兩日之後,已經被封宮不得出的王夏音、紀黎黎和趙媛兒被突然闖入的慎刑司宮人嚇蒙了。

她們被捂住口鼻,分彆帶入了慎刑司地牢中。

然而進了地牢之後,她們被單獨關入一處幽深狹窄的監牢,監牢裡隻有一道縫隙一般的窄窗,除此之外,就再無一點亮光。

當地牢的門被關上,她們便隻能獨自一人留在幽暗的牢室裡。

第一日,她們還覺得沒那麼害怕,但到了第二日,她們才意識到這地牢有多恐怖。

耳畔總有幽幽的哭泣聲,每當深夜,地牢寂滅無光時,那哭聲就會回響在耳畔。

嗚嗚咽咽,淒淒慘慘,滲人至極。

慎刑司沒有對她們用刑,也沒有虐待他們,一日三餐雖然不多,隻勉強不餓死,但也有飯吃。

最煎熬的是心。

就這麼熬了兩日,最膽小的趙媛兒竟是精神最好的,另外兩人間,無論是紀黎黎還是王夏音都懨懨縮在角落,一直在瑟瑟發抖。

到了第三日,送飯的宮人分彆給三人送了三封信。

趙媛兒打開信,隻見上麵是熟悉的字跡,那字寫著:我知道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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