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師兄立刻丟了筷子,趕緊站起來理了理衣襟,順了順鬢邊的頭發,急急忙忙招呼道,“快快快,都彆吃了,舒大俠好不容易親自來訪,大家趕緊去前廳好好招待。”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時,舒戚正悠閒的坐在桌邊,慢慢喝著小童奉上來的茶水。大師兄進門連忙深深行了一禮:“舒大俠大駕光臨,我等招待不周,還請您恕罪。”
“無妨。不必這麼客氣,快坐吧,”舒戚溫和的說,“是舒某不請自來,打擾了你們,還望賢侄彆見怪。”
“怎會怎會。”大師兄悄悄擦了擦汗。
舒戚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溫和的問道:“怎麼不見雲齊?”
“舒大俠,五師兄在房間裡陪著五嫂呢,”林從淮連忙笑著解釋,“五師兄一向顧家,與五嫂伉儷情深,不是故意怠慢您的,我們已經著人去請了。”
舒戚哈哈一笑,眼角浮現出慈祥的紋路:“原來如此,我早就看出雲齊是個會疼人的好孩子,怎麼會怪他呢?告訴他不必著急。”
“對了,”舒戚呷了一口茶,狀似不經意地說,“讓雲夫人一同過來吧。”
……
“我也要去?”舒晚聽小童來報說舒戚過來了,並且還指名要她也過去,有些不解——一個孕婦,還是小輩,他要她過去乾什麼?
易沉瀾目光有些陰鷙,隱隱帶著微不可察的戾氣,他沉聲對小童說:“你去回,雲夫人今日身體不適,要歇下了,我隨後就到。”
“哎,不用,”舒晚叫住小童,“你正常回便是。”
“晚晚,”易沉瀾不讚同的皺眉,“彆任性,聽話。”
“阿瀾師兄,我不是不聽話,”舒晚一邊披上披風,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一邊輕聲說,“他大晚上突然來訪,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你自己去我怎麼能放心?再說,他已經指名要我過去,若是推脫,以他的性子,是絕對不允的。”
舒晚圍著寬大的披風,露出的小腦袋更顯得毛茸茸,她彎著眼睛衝易沉瀾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要護著我,但是我才不怕他,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能把我一個孕婦怎麼樣麼?他最看重名聲啦,你彆擔心。”
易沉瀾神色有些嚴肅,他從不吝嗇用最大的惡意揣度舒戚,再次搖頭,“晚晚,舒戚有一萬種方法能保住他的名聲,我怕……”
“可是你也知道,他要做的事,一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若推脫,他隻會再請。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不要因為這個得罪他,”舒晚安撫道,“彆擔心阿瀾師兄,你看我都準備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也會保護好你。
易沉瀾望著舒晚良久,終於無奈一歎。他一向都是在她麵前節節敗退,她這般溫柔,讓他如何能拒絕的了?
“好吧,”易沉瀾答應了,“你跟在我身邊,儘量少和他交談,我來與他周旋。”
……
易沉瀾牽著舒晚到了偏廳,二人雙雙向舒戚施了一禮,舒戚撫掌笑道:“不必多禮,與我無需這般客氣,雲夫人身子不方便,坐下便是。”
“你們二位郎才女貌倒是般配極了,”舒戚誇讚道,“雲夫人眼光極好,為自己挑了一位好夫婿。”
舒晚已經經曆過一次舒戚突然到訪的壓力,再次與他麵對麵時已經十分平靜,聞言她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多謝舒大俠誇獎。”
舒戚笑了一笑,神色十分溫和:“雲夫人已經知道,貴派明日便要和我一起奔赴雪夜山的事了吧?”
他句句都看著舒晚說,易沉瀾在一旁聽的不安,不動聲色的微笑道:“是,晚輩已經與夫人說了此事。”
“那便好,隻是……”舒戚點點頭,忽然麵露為難之色,語氣帶了一絲猶豫。
他這一遲疑,讓大師兄在一旁聽的心裡打突:“舒大俠,可是有什麼變數嗎?”
“也不算是變數,”舒戚搖搖頭,神色頗有些歉疚,“隻是我方才清點人數時想到,雲夫人懷著身孕,太不方便,不適合與我們一起去雪夜山,這點是我考慮不周了。”
大師兄“啊”了一聲:“這……這倒是……”他一時語塞,聽舒大俠這意思,難道是要反悔?
舒戚對舒晚親和的說道:“還望雲夫人勿怪,我這兩日忙昏了頭,竟忽略了你。今日我想來想去,倒有一個辦法,不如將你先安排在靜河宮暫住,等雲齊事了,再回來接你。”
他語氣十分溫和,儼然一個處處為人著想的好長輩,“你放心,靜河宮的宮主紀清明是我至交好友的大哥,我們幾人關係一向極好,你便將靜河宮當做自己的家,”他笑著看了一眼易沉瀾,“我十分欣賞雲齊,將他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雲夫人千萬不要推辭,安心住下便是。”
易沉瀾垂著目光,眼底一片漠然,他明白舒戚在打什麼主意了。
他拚命的作踐自己,卻隻能想象著江玄風在天上痛苦不堪的樣子,內心遠遠得不到滿足;而現在,上天又送給他一個“江玄風”,他便可以用那些齷齪的手段,毀掉“江玄風”最珍視的東西,讓他失去所有,再親眼欣賞“江玄風”發瘋絕望的樣子了。
而他隻需要表現出自責愧疚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懷疑,他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易沉瀾的手在背後捏的很緊,他真的很想撕碎了麵前的畜生,抽乾他的血肉,將他挫骨揚灰。
讓他再也不能把肮臟惡毒的心思用在他的晚晚身上。
“雲夫人今晚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便可以去住下了。”舒戚雖然態度溫和,但卻根本沒問舒晚的意見,直接便定了下來。
一旁的大師兄喜不自勝:“舒大俠考慮周到,這可真是——”
“多謝舒大俠好意了——”
大師兄的感謝之語還沒說完,就被兩道異口同聲的話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