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瀾將舒晚的小手握在手心,微微收緊,“舒大俠的好意晚輩心領,隻是萬萬不敢如此麻煩紀宮主,而且晚輩不願和夫人分離,若不把夫人帶在身邊照顧,心中實在割舍不下。”
易沉瀾攥住舒晚的手,舒晚便很有默契的沒再開口,隻是配合的摸了摸肚子。
舒戚還沒說話,大師兄先不樂意了:“老五,你彆不識抬舉,人家舒大俠是好意,阿婉懷著身孕,和我們一起去合適麼?路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後悔都來不及。”
“是啊,這一路並不輕鬆,雲齊還是為大局考慮吧,”舒戚的笑容淡了一點,低聲勸慰道,“我知道你們二人新婚燕爾,感情極好。但圍剿雪夜山不是遊山玩水,還有許多未知的凶險,怕是雲夫人會吃不消啊。”
舒晚聽著他這殷殷關切之語,低頭盯著地麵,微微抿著唇——舒戚絕不可能這麼好心,他再喜歡樹立形象,也不可能對一個三流門派裡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如此上心,他想把他們拆散,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易沉瀾正要再說,忽然被身邊的小姑娘一把抱住了腰。
舒晚臉上的表情哀哀戚戚,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夫君,我不想和你分開,我要和你一起去……我離不開你,我們的孩子也離不開你……”
她一邊趴在易沉瀾肩膀假裝嚶嚶嚶,眼睛靈動的轉了轉,抬起頭對舒戚懇求道:“小女子知道舒大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和夫君分開,一起見不到他,我的心就很亂,茶不思飯不想……求舒大俠諒解一二。”
舒晚抱緊易沉瀾勁瘦的腰,拚命展現她這個柔弱孕婦的脆弱,“離開夫君,我就活不下去……”
沒有眼淚,舒晚就暗暗掐自己手腕硬擠,她就不信,人家都這樣說了,夫妻二人都不願意分離,舒戚還能用“為你好”這種理由硬生生把他們分開。
舒晚又趴回易沉瀾身上假裝擦眼淚,這間隙中還偷偷給他拋去一個眼神:怎麼樣?阿瀾師兄,這台詞,還可以吧。
不過易沉瀾卻沒有給她一個比較肯定的回應,他的目光黑沉沉的,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一般。
舒晚眨眨眼睛,環著易沉瀾腰的雙手不由得稍稍鬆了些——完了,是不是表演太過,阿瀾師兄該不會被她惡心到了吧?
這腰也摟了,人也抱了,肩膀也嚶嚶嚶的蹭了,事急從權嘛……希望阿瀾師兄可以理解。
舒晚趁這機會,到底沒舍得放手,暗戳戳的占了一把便宜。
舒戚皺了皺眉,還是溫聲勸道:“雲夫人到底還是年紀小,不知其中厲害。你身子不便,不宜奔波,若是一個不好,舒某怎能擔當的起?”
舒晚神色哀傷,仿佛生離死彆一般緊緊抱著易沉瀾:“夫君……你彆丟下我,讓我和你一起去,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你知道我離不開你……”
她正滔滔不絕,忽然被易沉瀾一把圈在懷裡,力氣之大,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台詞都被迫中斷了。
易沉瀾嗓音有些低啞,“彆怕,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下,我們不分開。”
不分開倒是行,但是能不能鬆點……真的抱的好痛啊,舒晚暗自叫苦,她覺得自己已經演的很投入了,哪知道易沉瀾演起來比她還認真,雙臂仿佛鐵箍一般圈著她,還越收越緊,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他低頭看著自己,一雙鳳眸極其深邃,裡麵滿是認真。
這邊的大師兄已經沒眼看了,他覺得十分丟人,人家舒大俠分明是好意,偏偏這兩個人表現得像是棒打鴛鴦,黏黏糊糊像是人家要拆散他們,兩人就要天人永隔了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卻連一句訓斥都沒臉說出口。
這兩人摟的這般緊,舒戚一時無言,他本以為雲齊就算不感激涕零,怎麼也不該這般不留餘地的拒絕。
終於,舒戚點了點頭,妥協道:“好吧,你們既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然反倒成了惡人。”
他的笑容依舊完美,甚至還帶了些對小輩的無奈。
可是隱藏在他麵具後麵的惡意卻絲毫沒有減少。易沉瀾瞧得清楚,微微抿著唇頷首道:“多謝舒大俠體諒。”舒戚沒能將舒晚留在自己手裡,於他不過是有些麻煩罷了,但這一路上,他依然有許多下手的機會。
他們不能放鬆警惕。
舒晚見舒戚鬆口了,心中大石落下,羞澀的道了謝,剛想鬆開易沉瀾,撤了手卻發現仍然動不了。
她是放手了,阿瀾師兄卻似乎演的太投入,忘了鬆手,還在緊緊抱著她。
大師兄裝作看不見他們的樣子,對舒戚陪著笑拱手:“辛苦舒大俠親自來這一趟,都是我這師弟師妹不懂事,請您千萬彆往心裡去……啊,我送送您。”
見舒戚起身要走,大師兄連忙陪著送他,路過易沉瀾和舒晚時,還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一時間大廳裡的人都散了,林從淮一邊搖頭一邊走上前:“五師兄鬆手吧,人家舒大俠都走了,沒人跟你搶五嫂了,看把你嚇得。”
他上下一掃兩人,不由得感歎道,“五師兄,說真的,你今天真是讓我佩服,說不定以後我們蜀門派就出名了,放眼江湖都沒有哪個門派出了你這麼個情種。知道的清楚你與五嫂已經成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來沒抱過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