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神戒備,忽然冷不防被易沉瀾牢牢地握住了手。
他的手勢沉穩堅定,似乎還有更複雜的意味,舒晚卻無暇顧及了。
她屏住呼吸,看著舒戚一目十行地掃過信件,他的臉色鐵青,雙手明顯的顫抖起來。隨即,舒戚似乎忘記了用溫和做掩飾,將冰冷陰毒的目光猛然投向了他們!
與此同時,易沉瀾果斷的一掌拍出,斜裡擊上離他最近的那一棵參天大樹,隻聽“哢哢”連聲脆響,那一顆二人合抱的樹乾應聲而折。
樹乾折去,露出中空的一個鏽紅色的凸起。
舒晚一驚,下意識地想著:“阿瀾師兄什麼時候這般力大無窮……”一個念頭剛蹦出一半,便聽公梁爭聲嘶力竭的大喊:“攔住他!攔住他!是機關啊!彆讓他碰!!”
他一邊大喊一邊猛地撲了過來,卻是根本來不及,易沉瀾在那凸起甫一出現時,就已經用力按下!
舒晚來不及細想,將十足的真氣灌於掌心,直直擊上公梁爭的胸口,速度快到成了後發先至,叫人看來仿佛是公梁爭迎頭撞在舒晚的掌心上一般。
他頓時咳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好幾圈直撞在一顆樹乾上才停下,望向舒戚,急促的喘息:“他……他……快、快放信號彈啊……”
“不能放信號彈。”舒戚的聲線極冷,如同堅冰一般透著寒氣,與平時如沐春風的他判若兩人。
不能放信號彈、不能將所有人引來,若是天下人知道他舒戚被易沉瀾耍的團團轉,知道竟是他自己將易沉瀾帶到了雪夜山,他們會怎麼看他?
他必定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舒戚的眉宇間滿是戾氣,不錯眼的盯著眼前的兩人。
大師兄已經被現在的畫麵搞的徹底呆滯了,他感覺仿佛這幾個人都有假麵一般,殼子和內裡都是不一樣的。唯二兩個表裡如一的,一個是他,另一個已經倒在地上半死不活了。
一瞬之間,他就完全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了:“舒大……老五……他他他……你你你……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變故來的突然又巨大,他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來回穿梭,已經完全傻了。
舒晚的目光猛地甩向大師兄,大聲喝道:“愣著乾嘛!還不快跑?!”
一句話像是點醒了大師兄,他恍然回神,忽然福至心靈,感覺接下來的事情聽了看了保準他小命不保,立刻轉身發足狂奔。
舒戚沒有看大師兄,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過去的公梁爭,他嘴角還在往下流著鮮血,臉漲的極紅,一看便知是被暴烈的內力重傷。
舒戚眼中因含著暴怒充血發紅,他死死的盯著舒晚,竟然還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烈陽真氣?好一手乾脆利落的力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兒,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你們兩個竟敢如此戲弄我!找死,”舒戚的目光仿佛冰冷的刀子一般鋒利,“今日我不將你們碎屍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話音未落人已至,掌風剛勁已然運了十足內力,舒晚立刻將易沉瀾向旁邊一推,自己隨即矮身,頗為狼狽的躲過舒戚的攻擊。
舒戚一近身,絲毫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刷”的一聲拔出手中佩劍,他見易沉瀾守著斷木不走,手上還在飛快的操作什麼,便知有鬼,丟下舒晚不管,劍尖直直向易沉瀾襲去!
舒晚無暇去看易沉瀾那邊,目光一直鎖定在舒戚身上,見他出手卻不是對著自己,立刻搶身而上去攔。原本她很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算得上是頂尖高手,但便是再來十個她,也鐵定打不過舒戚。烈陽真經每一重都是另一番天地,雖說她與舒戚隻差四重,但卻是天與地的區彆。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容不得她思考實力相不相當這個事,舒戚分明要對易沉瀾下殺手,管她有沒有本事,拚了命也要攔。
舒晚足尖一點,瞬間掠至舒戚身邊,扭住他的手攔下長劍的去勢。甫一抓住時,舒晚隻覺手臂發麻,被舒戚那暴漲的烈陽真氣回震的經脈隱隱作痛。
舒晚再次直麵了這懸殊的實力差距,心道:“管不了這麼多了,下三濫也無所謂了。”
她空著的那隻手曲成爪,運氣於掌,出手如電直取舒戚的雙眼,竟是要去摳他眼睛。
舒戚冷冷一笑,任憑舒晚出手再快,卻仍然在他麵前兩寸時被他精準的一把抓住,他臉色陰沉,手上使力立刻就要捏碎舒晚的手。
然而還未等他用力,舒戚麵前迎上一隻修長的手,暴烈的真氣與在場兩人毫無二致。
舒戚和舒晚兩人的手互相牽製,為接那道掌力,舒戚立刻鬆開舒晚的手,灌足真氣直直迎上!
舒晚大驚,這一下要是挨上,易沉瀾的手最輕也得是個折,看舒戚的力道,沒準整條手臂不保。有一就有二,舒晚還是用了最陰毒的法子,再次惡狠狠地抓向舒戚的眼睛。
舒晚的內力比易沉瀾更凶猛,舒戚為保眼睛不得不躲,他偏頭後撤,集內力於右臂猛然震開舒晚,反手長劍一劃,將舒晚腰腹劃開一道口子。
滾燙的鮮血立刻噴灑出來,舒晚悶哼一聲,立刻被一個熟悉的手臂扶住,她下意識去看,卻在見到易沉瀾表情時微微一怔。
她從未見過易沉瀾這樣。
他陰冷的看著舒戚,臉上不見了往日溫柔,隻餘無儘的肅殺與戾氣。
隻是……他的手勢依然輕柔憐惜,舒晚心下一暖,慢慢捏緊了拳頭,心中一個念頭清晰起來:
真要是打不過,死就死吧,總歸是和我喜歡的人死在一塊。臨死前他還在心疼我,護著我,反正我值了。
舒戚看著他們,忽然淡淡一笑,“易沉瀾,你倒有幾分本事,哄得我女兒對你死心塌地。既然如此,我就當沒生養過這個女兒,你們兩個,我今日便一塊殺!”
“當然,你們想再掙紮一下,我也可以陪你們玩一會。”
舒戚的話音剛落,他們所處的土地忽然輕輕震顫起來。很快的,腳下土地震顫的越來越厲害,樹葉瑟瑟而動,地上的小石子也在雜亂跳動,“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仿佛腳下有一個龐大的山神,正在這綿延大地中慢慢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