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母來訪(2 / 2)

朱瑤扶著身邊的架子,不斷發抖的身體始終沒有平靜下來,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強忍著喉間的哽咽之意,努力讓聲音平穩下來,“月仙,他是怎麼死的,他是……被人害死嗎?是不是大漠神教的人……”

段月落背著手慢慢踱了兩步,思索片刻,才開口道,“並非是大漠神教的人,江大俠當年逝去,是約戰了雪夜山的山主易衡。他與易衡在雪夜山驚世一戰,最後死在了他的手上。不過姐姐也不必太過悲憤,江大俠與魔頭易衡是雙雙殞命的。”

“也就是說,我要為玄風報仇,都沒有仇人可尋嗎?”眼淚不斷的從眼眶滑落,朱瑤也沒有伸手去擦,隻是咬著牙輕聲問道。

“倒也不能這麼說,此事便看姐姐自己了,易衡留下一子,名叫易沉瀾。”段月落微微一笑,“我們中原講究的是父債子償,父親造下的孽,皆由他的子女來背著。你若心中實在氣憤,想要尋仇,大可去找易沉瀾。”

朱瑤閉了閉眼睛,平靜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知道了。月仙……那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他現在如何了?”

話到末尾,她的聲音又起哽咽。

段月落這回的笑意輕鬆了許多,她的臉上不可抑製的浮現了一絲溫柔之色:“姐姐放心,你的孩子過的很好,她有江大俠的師弟舒戚撫養著,舒戚大俠為人寬厚,人品端正,是江湖中人人讚譽的君子。你的孩子被他教養得極好,如今也是一個頗具名氣的少年英俠了。”

聽她這般說,朱瑤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欣慰之色,雖然痛苦猶在,但提及孩子,她終究是流露出了為人母親的溫柔柔軟:“好……好……太好了……我的阿揚也長大了,再過一段日子就是七月二十五,他也該十九歲了。”

“月仙……你說,我可以、我可以冒昧拜訪終山派嗎?我,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阿揚,隻是我現在……”朱瑤磕磕巴巴的詢問著,目光中帶著十分的期盼看著段月落,心中太過緊張,讓她不由得生出一絲倉皇來。

段月落略一思索,笑道:“那有何不可?隻是姐姐現在去到終山派怕是撲個空,再過幾天便要開始靜河論劍了,這個時日,終山派上下應當已經出發去了靜河,江揚少俠作為終山派首徒,自然是要隨行的。姐姐若實在著急,不如直接去靜河與他碰麵。”

“好,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朱瑤語無倫次的點頭,雙手攪在一起,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唇邊卻有了些許笑意,“我這邊動身去靜河,月仙,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姐姐不必客氣,當年我們三人就是好友,江大俠不在了,我自然是要對你多多照顧的。這等小事何必提謝字呢?”

朱瑤抬手擦去了眼邊的淚痕,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月仙,我們一彆這麼多年,我當年……我生怕你不會再理我,也不願意再幫我了。雖然你和以前變化很大,比當年穩重多了,也改口叫玄楓江大俠了……”

段月落不著痕跡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的聽她說下去。

“但是你卻還是那般熱情,肯見我這個拋夫棄子的狠心女子,我對你的感激真的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知道你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如今我彆無他物,唯有向你承諾,日後隻要你有事吩咐,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瑤已然比剛才平靜了許多,她慢慢的從袖口中拿出了一道令牌,輕輕一折,隻聽“哢嗒”一聲,暗扣打開,這枚令牌便斷成了兩截。

她殷切的將其中一半遞給了段月落,誠懇道,“月仙,這個你收下,日後你若是有什麼困難,隻需拿出這個找我,我必定全力以赴。”

段月落垂眸看了一眼那半截令牌,垂在衣袖的手指微微一蜷,嘴上卻輕輕笑道:“姐姐不必這麼客氣,月仙也沒幫助你什麼,不過是告訴你一些實情罷了。”

“可這幾句實情,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朱瑤不由分說的將那半枚令牌放在段月落的手上,對她淺淺一笑,“你收好,我走了。”

段月落便沒有推辭,慢慢的將這半枚令牌握在掌心,對她輕輕一點頭,“姐姐慢走,我送送你。”

……

易沉瀾自始至終沒有驚動屋內的兩個女人,直到他們二人相伴出了門,他才旋身一躍,極快的飛掠出了山莊。

回到屋內,易沉瀾走到桌邊,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已經有些冷了,他端著杯子,目光落在冷茶上,漸漸陷入沉思。

現在他可以確定一件事情,朱瑤想要見的段月仙,應當就是禁地裡的那個段月仙,而眼前的這位“段月仙”,根本不是她要找的舊相識。

不過這兩位“段月仙”其中到底有什麼曲折,易沉瀾不在乎,他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眼前這位落仙山莊的莊主,根本就不認識朱瑤,更不可能認識他,如果晚晚想向這位莊主打聽事情,一定會落得失望而歸的。

他正凝神細思著,忽然,他目光一凝,轉頭向門口看去。

門口有一道極細微的氣息,若非武功登峰造極決計察覺不出,這人內力不弱,是個高手。

如此深夜,必定來者不善,易沉瀾眼睛微眯,待那人走至他房門正中央時,他倏然破門而出,極快極準的擒住那人雙手,另一隻手向她的頸間探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本是一氣嗬成,然而他破開門看見門外人的麵容時卻心下一慌,嚇得他立刻僵住了手。

“晚晚?”易沉瀾的大手差一點落在她的脖頸上,他自知出手迅猛,根本沒留餘地,若是收手太慢,後果可想而知。

他心中一陣後怕,神情立刻就嚴肅起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偷偷摸摸跑過來?我傷到你了麼?”

他嘴上輕斥著,卻已經開始上下檢查舒晚。

“沒有沒有,沒傷到,阿瀾師兄,我嚇到你了?但是……你怎麼穿的這麼齊整?”

舒晚沒有打算打擾易沉瀾,在經過他房門時已經極力的放輕了腳步,收斂了氣息,想著他熟睡應當不會察覺,卻沒想到,竟然被他抓了個正著。

“我還沒睡,易沉瀾輕聲答道,蹙著眉看著舒晚一雙細白的手腕已經被他剛才的大力抓出了紅痕,他眉頭皺的更深,輕輕地替她揉了揉,“晚晚,對不住,我不知道是你。”

“說什麼對不起嘛,你警惕性這麼高,我高興還來不及。”舒晚見他露出自責的神色,怕他心中難過,趕緊笑著哄道。

易沉瀾微微一笑,珍重的撫了一下她的臉頰,柔聲問道,“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跑出來乾什麼?”

“你猜,”剛說完兩個字,舒晚自己就忍不住了,歡歡喜喜的宣布答案,“方南丹將雪翎草用飛鴿寄過來了,我剛剛收到,心裡興奮的怎麼都睡不著覺,想下去走走。”

她眉飛色舞的看著易沉瀾,“我們明天就可以送拜帖,拜見落仙山莊的莊主啦!”

易沉瀾見她靈動的笑靨,心中一動,忽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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