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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喝藥了麼?”
方南丹歎了口氣, 掃了眼手上滿當當的一碗藥,幽幽的看著顧月寒,“你看他什麼時候喝過?”
顧月寒揉了揉眉心, “他這樣怎麼行?這是江湖第幾次圍剿雪夜山了?他不肯開機關, 偏偏要自己硬打, 他武功是高, 可是他這個身體……哪能由著他這麼糟踐?”
“那怎麼辦?總不能由他們殺上來, 他又不許我們插手。那些人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你想想山主當年殺了多少人啊……”方南丹重重的歎氣, 愁眉苦臉的看著易沉瀾的房門,“機關也不可能開的,那不是怕……怕……回來的時候, 被機關擋著沒法上山麼。”
顧月寒的臉色變了變:“方叔,你信?”
“我信不信的, ”方南丹苦笑,“當年我們過去的時候, 晚晚都……都那樣了,可是山主信啊,滿心執念認定了她能回來。要不是有這個念想, 你說咱們幾個能攔得住他尋短見麼?瘋了總比死了強,總還有盼頭, 他也隻靠這個活著了。”
顧月寒抿了抿嘴, 輕輕搖了搖頭,半天沒再說出什麼。
“但是我就怕他這樣也活不了多久, 那個終山派的周遠上次來, 不是說他……抑鬱成疾, 心病難醫麼……你看他現在這樣, 行屍走肉一樣,唉……”
“行了你們倆彆在這嚼舌根了,也不怕山主聽見,”陰楚楚快步走過來瞪他們兩個,用手指了指那邊,趕著他們往遠走,“趕緊走吧,在山主門前嘀咕什麼?對了,他最近沒自殘吧?”
“沒有,上次周遠來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了,他這幾天都沒折騰自己。”
“行,能讓人省幾天心是幾天吧。江湖上成天對他喊打喊殺的,彆哪天剛好他把自己弄個半殘的時候打上來,那正好能幫他一把。”陰楚楚咬牙切齒的嘟囔。
方南丹用手肘撞了她一下,“陰丫頭,你彆亂說話。”
顧月寒看陰楚楚臉上有點怒氣,怪不得說話帶著火,不由疑惑問道:“楚楚,你這怎麼了?誰惹你了?”
“還不是戴紅那個狗東西,剛才神神秘秘的把我拉過去說想了一個好主意,”陰楚楚恨恨道,“他也是著急,可著急也不能作死吧?!他讓我出去挑個和晚晚身形差不多的姑娘,再讓老方給易個容,送過去哄哄山主。這豬腦子缺了八根弦!當時我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方南丹也皺眉:“什麼餿主意,他作死怎麼還要帶上我?”
“是啊,這和把山主的心摔在地上輾有什麼區彆?”陰楚楚搖著頭疲憊的說,“晚晚當時會出事,還不是因為有個該死的替身……要真按戴紅說的辦了我們不得被山主撕碎了?就他現在那瘋勁,唉……戴紅真會幫倒忙,被我罵的一聲不吭,再不敢提這個事了。”
“可是山主也真的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顧月寒沉默半天,憂心的說,“他一到初秋就……吃不下東西,一年不如一年,我怕他熬不過這個冬天。必須想想辦法,讓他好歹彆往死裡糟踐身體了。”
陰楚楚盯著顧月寒,半天才說:“想辦法?能想出來的辦法大家早就想了,讓他不作踐自己……除非你能活死人,肉白骨。就是周遠的話,他也是看在晚晚的份上才聽半句,咱們幾個能說什麼?彆說這些話了,沒辦法的。”
“但是無論如何,星闌夜必須想法子給他停了,這個辦法必須要想。這東西能造出再多美夢來也到底是假的,太傷身,真的不能由著他胡來了。”
“你不讓他用星闌夜,就是要他的命。他本來就見不到晚晚,如果夢裡也見不到了,你就等著他又把自己燒的滿身疤,或者給臉上來一刀口子。”陰楚楚淡淡的說
方南丹眯著眼睛仰頭,刺目的陽光讓他有種要流淚的衝動,他長長的歎息一聲:“我想想辦法吧。”
……
舒晚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她看著滿眼古色古香的擺設,吸了一口氣撐著爬起來。
嘶……好疼。
舒晚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色滲出。
“哎,彆亂動,你的手剛包好。”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低柔婉轉,聽來還頗為耳熟。
舒晚側頭望過去,“阮……”她咬了下舌尖,乖乖笑道,“阮姑娘。”
原來這不是彆人,正是曾經有一麵之緣的阮梓沐,也就是她寫的、不是,她看過的這本書的女主。
阮梓沐揚眉笑了:“你居然認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舒晚。”阮梓沐是烏川穀的主人,江湖上名氣不小,認識她並不稀奇。
舒晚大大方方的介紹了自己,卻見阮梓沐忽然變了臉色。她飛快的坐到舒晚的身邊,凝眉沉聲道:“小姑娘,你……你是不是剛出來闖蕩江湖?難道你的家人沒有叮囑過你?你……唉,你還是趁早改一個名字吧。”
舒晚的心“咚咚”地加快跳了起來,直覺告訴她阮梓沐這番話,應該與她、與阿瀾師兄脫不了乾係。
“我……”
“梓沐,我回來了。”
舒晚正要說話,卻被一道沉穩的聲音打斷了,來人穿著一身深色衣裳,臉頰微黑卻俊朗非凡,走進來沒幾步就看見了舒晚,他頓時愣在原地,微微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喂江揚,我還以為你這幾年長進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阮梓沐不滿的上前擰了擰江揚的耳朵,“你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什麼看?眼睛都直了,看人家長得好看是不是?滾滾滾,滾出去。”
“不是,梓沐彆鬨,”江揚愣愣的拂開阮梓沐的手,看著舒晚,“不是,我……你……你是……”
阮梓沐翻了個白眼,戳了下江揚的腦門,“你結巴什麼?這小姑娘是我從穀外救回來的,昏迷不醒手上還都是傷,可能是從上麵掉下來時抓東西劃傷的。我這剛處理完,她才醒不久,你突然跑過來盯著人家,這麼唐突,煩不煩人?”
“梓沐,你是不是糊塗了?”江揚皺著眉,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弄這麼個人乾什麼?你有事求易沉瀾?那也不能這樣啊,你這是在找死。”